第96章 第 96 章

    那次周路陽喝醉了,在酒吧裡又哭又鬧的,連自己到底說過什麼都記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心裡特別痛、特別後悔,全是憑藉著直覺,將潛意識裡最想說的話說給蘇綏聽。

    然而他僅僅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向蘇綏道歉,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可到底錯在哪兒,為什麼一定要道歉,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搞明白過。

    直到現在,正如周路陽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在蘇綏這裡經歷過了蘇綏曾在他那裡經歷過的事後,才終於切身實地的明白了自己錯在何處,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不起蘇綏。

    感同身受這個詞,總要經歷過一樣的事後,才能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

    周路陽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個詞語究竟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只是對不起你,只是年紀小,不懂的怎麼去愛,才會傷害到你。”

    “可是……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那樣的。”周路陽的聲音有些顫抖,讓這麼一個過度自傲的人承認自己的問題,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閉了閉眼睛,將呼之欲出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再度開口時,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哽咽。

    “我這個人,從根上就是壞的。我習慣了傷害別人,從來不懂得換位思考,又暴躁又野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我都防備他們,害怕被人知道我的過去。”

    瞎子恢復光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他的柺杖。周路陽年少時經歷過太多不堪的事了,別說會被其他人看不起,就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而蘇綏見證了他的少年時代,見證過他的黑暗過去,對於周路陽來說,蘇綏就像是一本舊日記,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他,這個人知道你的一切,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光鮮亮麗的大明星。

    蘇綏在某一刻,好像就代表著過去的自己,那是一段周路陽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所以從前每每見到蘇綏,周路陽都表現得好像格外厭惡他。

    “其實我不是厭惡你……我是厭惡過去的我自己。”

    周路陽自嘲般笑了笑,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太卑劣了。

    “學長,你哪裡都好,相貌好,家境好,性格好,學習好,我那個時候,真的特別羨慕你。”

    “可我不是……我不是你這樣哪裡都好的人,我哪裡都不好,我從骨子裡,從我媽把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壞透了。”

    周路陽傷心的想,他大概就是別人所說的天生壞種,只能夠給蘇綏帶去無盡的傷害。

    “那麼好的你,和那麼壞的我……我連跟你道歉,都顯得是我配不上你。”

    周路陽才不是那隻白天鵝,蘇綏才是,他只是那隻痴心妄想的醜小鴨。

    天鵝從來都是和天鵝雙宿雙飛的,怎麼會低下高貴的脖頸,看一眼卑微的醜小鴨呢。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路陽和林望景雖然有著諸多的不同,但有一點幾乎一模一樣。

    那就是在極端的自傲背後,心裡面還裝著一個非常隱蔽,卻又無時無刻不存在著的、如同附骨之疽的自卑。

    蘇綏耐心的聽他說完,到最後,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你真的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怎麼沒有——”周路陽先是被問得一愣,而後下意識的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徒勞的張了張嘴巴。

    蘇綏靜靜地看著他的反應,語氣淡淡的,繼續說:“周路陽,我問你,你跟我道歉,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覺得當初那些事做得不對。是這樣嗎?”

    面對蘇綏的問題,周路陽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如果換成另外的人呢?”蘇綏說,“如果換成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那樣對待他之後,還會這樣死纏爛打的道歉,試圖求得原諒嗎?”

    周路陽被問得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學長,對我來說,只有你才是最特別的那個人。”

    他只會跟蘇綏一個人道歉,也只會喜歡蘇綏一個人。

    蘇綏輕輕地嘆了口氣:“那我寧願不是這個最特別的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周路陽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寒意從心臟處逐漸往外擴散,侵入了五臟六腑,以及血液能夠途經的任何地方,就連四肢都開始發冷起來。

    周路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了,蘇綏的話徹底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過,不管你喜不喜歡某個人,討不討厭某個人,都不可以隨便傷害這個人,這是做人最基礎、最起碼應該要遵守的規則。”

    “而你,你和林望景一樣,打從一生下來,就好像覺醒了‘惡’的基因,對一個無辜的人作惡時可以毫無心理負擔。”蘇綏自嘲般笑了笑,“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們喜歡上了我,覺得我對於你們是最特別的存在,這才擁有了獲得道歉的權力,否則,就連一個道歉都要不到。”

    “我該慶幸嗎?”他問。

    周路陽完完全全的呆住了,蘇綏的幾句話,像準頭極好的箭矢,狠狠地一箭插進他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這次更是捅了個稀巴爛,徹底無法復原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蘇綏竟然拿他和林望景一起比較,得到的還是一個這麼差勁的結果。

    更沒有想到的是,蘇綏將他的喜歡看做是一個無比恥辱的事。

    “周路陽,娛樂圈有一句話,叫學藝先學做人。”蘇綏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著裝,連看都沒繼續看他一眼了。

    “我有一句差不多的話給你,說愛之前,先試著真正的去尊重每一個人。”

    他這句話,是在奉勸周路陽,也好像是在詮釋自己這些年來待人接物的態度。

    “如果你不知道未來的愛人會是誰,那就麻煩你,尊重每一個你遇到的人。”

    這樣,就不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時,再來低聲下氣的道歉挽留。

    顧嶼安一見到蘇綏起身,就趕緊跟著一起站起來,沉默的跟在他身邊,像一條忠心可靠的護衛犬。

    他緊緊地盯著周路陽,似乎生怕這人會突然撲上來發瘋。

    然而周路陽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昏暗無光,好像在某一個瞬間,被蘇綏把精神給抽走了一樣。

    蘇綏臨走之前,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最後留下一句話:“你做得比林望景和蘇紀要好很多,並非十惡不赦,也不需要跟我道歉。”

    說完後,便徑直離開了包間,顧嶼安緊隨其後。

    只剩下了周路陽一個人,腦海中還在不斷的重複著蘇綏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並非十惡不赦……

    哈哈哈哈哈哈,並非十惡不赦!

    周路陽或許是把眼淚流乾了,他的心裡現在痛苦到了極致,卻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只是埋著頭無聲的大笑,笑聲裡帶著諷刺和無盡的悔意。

    只要蘇綏不願意赦免他,那麼他,就永遠是一個被他的愛所禁錮的死囚。

    他還是理解不了蘇綏所說的那些話,每個人的經歷都是不一樣的,他永遠都無法成為蘇綏那樣柔軟到了極致的人。

    但如果蘇綏喜歡這樣的人,那麼周路陽願意將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去偽裝成蘇綏喜歡的樣子。

    那句“比林望景和蘇紀好”,蘇綏在說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的做了一個對比,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句話重新給了周路陽莫大的鼓勵和勇氣,讓他想要繼續堅持下去。

    只要不是那個最差的、最爛的,周路陽就相信,他還有機會。

    這麼想著,周路陽趕緊站起身來追了出去,想要給蘇綏看到自己改變的決心。連四肢都開始發冷起來。

    周路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了,蘇綏的話徹底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過,不管你喜不喜歡某個人,討不討厭某個人,都不可以隨便傷害這個人,這是做人最基礎、最起碼應該要遵守的規則。”

    “而你,你和林望景一樣,打從一生下來,就好像覺醒了‘惡’的基因,對一個無辜的人作惡時可以毫無心理負擔。”蘇綏自嘲般笑了笑,“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們喜歡上了我,覺得我對於你們是最特別的存在,這才擁有了獲得道歉的權力,否則,就連一個道歉都要不到。”

    “我該慶幸嗎?”他問。

    周路陽完完全全的呆住了,蘇綏的幾句話,像準頭極好的箭矢,狠狠地一箭插進他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這次更是捅了個稀巴爛,徹底無法復原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蘇綏竟然拿他和林望景一起比較,得到的還是一個這麼差勁的結果。

    更沒有想到的是,蘇綏將他的喜歡看做是一個無比恥辱的事。

    “周路陽,娛樂圈有一句話,叫學藝先學做人。”蘇綏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著裝,連看都沒繼續看他一眼了。

    “我有一句差不多的話給你,說愛之前,先試著真正的去尊重每一個人。”

    他這句話,是在奉勸周路陽,也好像是在詮釋自己這些年來待人接物的態度。

    “如果你不知道未來的愛人會是誰,那就麻煩你,尊重每一個你遇到的人。”

    這樣,就不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時,再來低聲下氣的道歉挽留。

    顧嶼安一見到蘇綏起身,就趕緊跟著一起站起來,沉默的跟在他身邊,像一條忠心可靠的護衛犬。

    他緊緊地盯著周路陽,似乎生怕這人會突然撲上來發瘋。

    然而周路陽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昏暗無光,好像在某一個瞬間,被蘇綏把精神給抽走了一樣。

    蘇綏臨走之前,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最後留下一句話:“你做得比林望景和蘇紀要好很多,並非十惡不赦,也不需要跟我道歉。”

    說完後,便徑直離開了包間,顧嶼安緊隨其後。

    只剩下了周路陽一個人,腦海中還在不斷的重複著蘇綏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並非十惡不赦……

    哈哈哈哈哈哈,並非十惡不赦!

    周路陽或許是把眼淚流乾了,他的心裡現在痛苦到了極致,卻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只是埋著頭無聲的大笑,笑聲裡帶著諷刺和無盡的悔意。

    只要蘇綏不願意赦免他,那麼他,就永遠是一個被他的愛所禁錮的死囚。

    他還是理解不了蘇綏所說的那些話,每個人的經歷都是不一樣的,他永遠都無法成為蘇綏那樣柔軟到了極致的人。

    但如果蘇綏喜歡這樣的人,那麼周路陽願意將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去偽裝成蘇綏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