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若辰 作品

第45章 晉江正版閱讀

    “贏了嗎?”孟歡回頭。

    藺泊舟:“贏了。”

    “……”

    話說到一半的清客聲音戛然而止, 神色詭譎,看了看藺泊舟, 再看向他們的天才棋手公子。

    青年公子手指合攏, 輕輕抓著膝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輸,但半晌,他重重地扣了一下手, 露出釋然和爽快的笑容:“棋藝不精, 甘拜下風, 船首的座位就留給二位公子了。”

    說完, 他站起來,燈光下再打量藺泊舟。

    孟歡:“錢我們會照付的, 謝謝你。”

    語氣中帶著感謝,也很友愛, 聽的藺泊舟視線微微轉向他,唇角再輕輕挑起弧度。

    青年公子啟了啟唇,莫名再說了句:“這位盲眼公子棋藝高明, 在下萬分欽佩, 心生嚮往,不知道能不能和公子結交, 抑或, 請公子對在下指點一二?”

    這是什麼意思?

    孟歡懵了, 這是想勾搭藺泊舟?

    按照藺泊舟的性格,他搖頭拒絕便是, 不過他靜了靜, 說:“剛才聽到閣下翻書的聲音?”

    青年公子連忙說:“對, 在下剛才看的是《甘老先生文集》。”

    這是大宗著名的大儒, 學問做得好,散文也寫得好,讀書人競相看他的書,以議論他的詩文為風流。

    藺泊舟垂眸:“閣下翻到第三十七頁,第二行,第六個字後引的詩句。”

    “…………”

    孟歡滿臉驚異。

    藺泊舟是把整本書都背下來了?

    連具體位置和字數都記得?

    青年公子面露不解,連忙翻閱書卷,看到了那行詩――

    吹皺一池春水。

    他神色寡然了幾分,抱拳,後退:“在下告辭。”

    說完,轉身乾脆地走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船艙,孟歡還沒弄清楚,懵著問:“那句詩是什麼啊?”

    “不是什麼,”藺泊舟牽著他坐下,“就是讓他少管閒事。”

    “……”

    孟歡心想,這就是文化人過招嗎?

    他眨了眨杏眼,然後,終於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小二樂顛顛地跑來:“二位,想吃點喝點什麼啊?”

    畫舫船頭掛著有的酒的品類,孟歡看了好一會兒,他沒太喝過酒,便低頭問藺泊舟:“我們喝什麼呀?”

    “入口溫潤些的鵝黃老酒,太烈了你喝不了。”

    孟歡:“哦。”

    小二推薦:“那就金華酒,味甘性純。”

    孟歡聽著,緩緩抬起手:“慢。”

    雖然他確實不太會喝酒,喝不了多少就醉,但出門不就是享受來著,醉了也無妨。再說他一向比較喜歡追求刺激,“能不能來點兒烈的?”

    孟歡滿臉期待的表情。

    小二:“燒酒?竹葉青如何?紹興出產,糟燒浸泡,口味極烈。還是京酒燒刀?咱們應有盡有。”

    孟歡思索:“那就,都來點兒。”

    藺泊舟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如果晚生幾百年,他可以想到一個詞語,“又菜又愛玩兒”,形容孟歡。

    還點了菜,一隻滷鵝,兩碟花生米,兩盤燻牛肉,一隻烤兔子,鹽煮筍和茴香豆,擺了一桌,孟歡的心情都不能用激動來形容,非常快樂。

    這才是正常人的穿書生活吧,坐在畫舫賞賞夜景,喝點小酒,吃點小吃,跟朋友吆五喝六,和男朋友一塊兒感受市井的煙火氣。

    孟歡嘗桌上的菜,滷鵝味道綿厚,鹹甜入味,他吃了一筷子,“嗚嗚嗚”叫個不停,“這個好,這個好,這個好,餵你吃一塊――”

    說完,夾起一片切的很薄的,送到藺泊舟唇邊:“張嘴。”

    聲音裡的興奮都藏不住。

    藺泊舟啟唇,滷鵝送入口中,他緩緩咀嚼,耳畔是孟歡期待的聲音:“好吃吧?”

    藺泊舟覺得好笑之餘,點了點頭。

    孟歡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好!”

    就,很想把快樂分享給他的樣子。

    孟歡還特別平均,自己吃一口給藺泊舟喂一口,他吃得快,藺泊舟吃得慢,喂的藺泊舟輕輕抬手:“好了,歡歡自己吃。”

    “喔。”孟歡點頭。

    酒還沒到,他就有點兒微醺。

    片刻,酒也上來了。這些吃食侍衛都先驗過,確認安全無誤便又到一旁站著。

    孟歡端起金華酒,淺淺地喝了一口,給藺泊舟倒了一杯:“王爺,試試?”

    藺泊舟一飲而盡。

    孟歡又端起燒酒,還沒喝,辛辣感便竄入了鼻尖,他捧著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發出“淅淅”的動靜,但一入口中,還是辣的皺起了眉頭。

    “好辣。”

    孟歡覺得這酒不太適合自己,便把杯子遞給了藺泊舟。

    藺泊舟還是一飲而盡,神色不變。

    比起自己扭曲的面目藺泊舟平靜的多,孟歡意外:“這麼烈的酒你都能喝嗎?”

    在他印象中藺泊舟基本不碰酒,就非常規矩一人。

    “以前在辜州,冬日天寒地凍,時常喝烈酒暖胃暖身。”

    孟歡是南方人,大學也在南方讀,甚至沒太見過雪,聽見這句話面露憧憬:“是那個北方的辜州,你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藺泊舟父王的藩國,藩王成年時必須之國。藺泊舟應聲:“嗯,一直到二十歲。”

    “然後二十歲,就來京城當攝政王了,是不是?”孟歡八卦似的。

    藺泊舟再嗯了一聲。

    孟歡聲音時遠時近,尾調抬起,似乎思索著什麼:“那你想不想家啊?”

    “……”

    藺泊舟笑了一聲:“偶爾。”

    他的母妃離世早,冬天生了一場病就走了。父王過於勤政,在辜州與衛所指揮使產生矛盾,酒後被殺,也就是那年,藺泊舟剛承襲王位,便被調來了京城。

    對他來說,故鄉的回憶到此為止。

    孟歡點點頭,倒了一杯燒刀,嘗著辛辣的味道,試圖去回想藺泊舟喝酒取暖的場景。

    那時候他也是少年意氣吧,披著狐裘,沾染著外族的血性,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孟歡莫名有些期待,“你以後有時間也帶我去辜州看看,好不好?帶我去打獵,到處玩兒。”

    少年聲音混著酒氣,在他耳畔吹拂。

    可愛至極,不會有任何人會拒絕他。

    藺泊舟點頭:“好,等陛下成熟懂事,開始親政,我就帶你回辜州。”

    “得多久啊?”孟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