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瀲 作品

第22章 第22章一個秘密

    許砳蹲在池樂身旁, 手指扣住她的後腦勺,沉默安靜,任她對他為所欲為。

    他所見的城市夜晚一直如此, 冷漠、孤寂。只是今晚格外死寂,喧囂被她委屈隱忍的啜泣聲淹沒。

    她眼神黯然,趴在他懷裡, 把他當安慰劑,努力地獨自舔傷口。

    他就在她面前,但她眼裡沒有他。

    這一刻他可以是任意物件,任何活物的替代品。

    她只是暫時“借用”他的懷抱尋找慰藉。

    高三那年, 池樂停在常去找他的地方, 對著他所在的方向喊:“許砳!我不喜歡你了。”

    原來是真的不喜歡了。

    河岸高樓聳立, 霓燈閃爍, 霓光溢滿她淚光湧動的美眸,她哭起來很美, 但他並不喜歡。

    她歪起腦袋陷入沉思,眼神傷感。

    幾秒後。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裡的悲傷錯覺般迅速消失,揚臉朝他露出張揚又脆弱的笑:“千金難買姐高興。”

    “是。”許砳收緊手臂, 拇指按住她泛紅的眼尾, 動作和聲音都很輕:“現在高興麼?”

    池樂扯住他的衣領,埋進他懷裡, 粗暴地蹭幾下:“高興了!”

    許砳拉開她:“別在我身上擦眼淚。”

    池樂甕聲甕氣:“沒帶紙。我給你買新的。”

    許砳拉她起來:“回去洗臉。”

    池樂賭氣地別開臉:“不回。”

    許砳:“我家。”

    池樂站起來:“走。”

    *

    池樂跪坐在床上, 仰頭等待她的面膜。

    浴室裡的水聲消失,許砳拎著揭開的面膜走出來。

    池樂伸長脖子。

    面膜貼上來, 溫熱綿潤的感覺消除了哭過後皮膚的燥感。

    許砳無法忍受滿手黏膩, 去洗手, 池樂在他身後喊:“敷歪了,額頭這再扯一下。”

    “你還能再懶一點?”

    許砳回到床邊,彎腰扯住面膜邊緣,給她往上提了提。

    “有服務員為什麼要自己動手。”池樂沒動嘴,說話全靠鼻音,躺平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我要是睡著了,你記得幫我把臉擦乾淨,這個不是免洗面膜。”

    許砳不願意再碰那黏糊糊的東西:“醒著,自己擦。”

    “幫幫我嘛。”池樂張開嘴撒嬌,“親都親過了。”

    許砳動作一頓,隨即笑了聲:“那叫親?”

    池樂感受到了他對她吻技的無情嘲諷。

    “那不叫嗎?”隔著口罩不叫,都蹭到嘴唇了,還不叫?

    是時候找點日美文藝片研究研究了。

    “有片嗎?”池樂問得自然。

    許砳:“什麼?”

    池樂點破:“你們男生的硬盤裡不都有學習資料嗎?什麼數學練習題,英語練習冊。”

    許砳:“想看?”

    他居然秒懂!

    池樂哼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想。”

    許砳說:“你別睡,我去給你找。”

    “行!”

    許砳很快從書房拿了東西出來。

    池樂揭掉面膜,興匆匆坐起來:“怎麼看?”手機還是電腦?

    許砳甩給她一塌紙:“眼睛看。”

    這!是!什!麼!

    他還真給她拿來一套《英語練習題》!

    池樂把面膜拍回臉上,躺倒。

    “我睡著了。”

    *

    一晚上什麼也沒發生。

    池樂懷疑,上次把許砳踩出了問題。

    起床之前,池樂沒有忍住,手伸進被窩。

    “嘶——”許砳吃痛,“池樂!”

    “幹嘛!你自己揚起來的,我判斷失誤而已!”池樂心虛嗓門大,說完踏過面前高高一座大山,也顧不上穿鞋,腳跟落地“咚咚咚”跑了。

    許砳捂著再次被踩的小腹,閉上眼睛深呼吸。

    “記得幫我買拖鞋!”

    池樂光著腳到樓下找到自己的鞋襪,坐到沙發上穿,一邊回味剛才烙鐵般茁壯的手感。

    她手心有點發燙,耳朵也跟著泛紅。

    他,好大。

    *

    “兄弟們,爆炸新聞!”男生迎著夕陽衝進棋社,一個滑跪撲到棋盤前:“公主殿下,跟許駙馬,今兒一起來的!”

    旁邊的男生湊過來:“然後他們打啵了?”

    “你別不信!我親眼所見,用的還是情侶手機掛件!”

    “這不正常嗎?池樂都強吻許砳了,人許砳也沒拒絕。”

    “?你們有點八卦精神成嗎?”

    “除非你說許砳腿軟請假了,否則我是不會露出震驚表情的。”

    “靠,你們這群狗幣直男,浪費爺表情!”男生把氣喘勻了,“我剛跟隔壁舞蹈社幾個女生說這事兒,人妹妹們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可給面兒了。男人果然沒有女人可愛。”

    幾隻腳一塊兒踹過去。

    靠窗的位置是池樂的專屬座位。

    許砳到的時候,圍觀棋局的男生們眼睛盯著博弈的兩人,身體不由自主挪開,給他騰出條通往窗邊的道。

    “砳神來了,池樂在那邊。”

    “嗯。”

    許砳看了眼棋局,周東睿佔了優勢,但他犯了老毛病,中了圈套,輸了。

    “許老師,這裡。”

    許砳看向揮手的女生,朝她走去。

    池樂盯著他看。

    他今天穿著校服,應該是剛參加完演講,崇大男生校服是純白襯衣,胸口刺繡校徽,許砳氣質偏冷,穿襯衫很正。

    不過他的眼神並不“正”,他眼睛裡滿是鉤子,隨意看你一眼都能讓你浮想聯翩。

    看得見,摸不著,以為深情,實際薄情。他這股勁很拿人。

    池樂覺得許砳多少有點渣男氣質在身上,不然怎麼總能用一個眼神就把她勾的魂不守舍?

    她定力算好的了,根本扛不住許砳一個眼神。

    許砳在她對面坐下,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眼神都很直白。

    一個在脫衣服。

    一個已經在翻滾了。

    池樂率先敗下陣來:“你別看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許砳收回視線,無縫銜接正事:“今天換個思路,你拿白子。”

    池樂乖巧道:“都聽許老師的。”

    “我靠!周東睿你怎麼回事兒,這都能輸?”

    穩贏的局,居然被吃了,男生們無趣地散開。

    許砳自己跟自己下了起來,幾分鐘後,他抬起頭:“這是他們剛才那局。”

    他這什麼反人類記憶力!

    “看出問題出在哪了?”許砳問。

    池樂認真觀察了幾分鐘,指著右上角邊:“這裡?”

    許砳:“聰明。”

    被誇了,池樂眼角飛出抹得意嬌笑,嘴上謙虛:“謝謝許老師誇獎。”

    許砳遞給她一枚白子:“知道怎麼走?”

    池樂舉棋不定,觀察著他的表情:“這兒?”

    許砳:“別看我。”

    池樂又想了一會兒,還是猶豫不決:“那,這兒?”

    許砳:“想好了?”

    池樂收回手:“……我再想想。”

    許砳握住她的手,乾脆地往下按,棋子落盤的悶響混著他沉磁的聲音:“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