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喝得醉醺醺的老人家腳步虛浮地從外邊走進來。

    看到沈寂之手中的符筆時,讚了一句:“不錯。”

    沈寂之起身朝老人作了個倚:“堂主好。”

    李玉成擺擺手,朝一旁的榻上一歪,半撐著臉看著沈寂之,很是惜才:“當年我就和你那狗師父說,你是有煉器天賦的。讓你和我學煉器,可他死都不肯,非要你學劍繼承他的衣缽。他也不想想,你是五靈根啊,學劍多難。跟著我學煉器還簡單些。”

    五靈根學劍,每一支靈根都需同時淬鍊。煉器的話,注重火靈根便行。

    沈寂之聞言只是笑。

    李玉成順著自己的鬍子,絮絮叨叨:“你如今才煉氣五層,煉器堂煉器的弟子至少築基期,你接下來好好提升修為,多練練手藝,等你築基期了,再把你調到內堂煉器去。”

    沈寂之如今只是煉器堂的搬運工,內堂則是真正的煉器師所在之地。

    兩者每月拿的俸祿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沈寂之斂眉,真心實意道:“多謝堂主。”

    李玉成又打量了眼他手裡的符筆,八卦地問:“給你未婚妻做的?”

    沈寂之的未婚妻找上門的事,基本上整個門派都傳遍了。

    昨晚和羽青喝酒,羽青提起那個女娃娃好像就是學的符修。

    沈寂之遲疑地點了下頭。

    符筆自然是給簡歡做的,但肯定不是李堂主意會的那個意思。

    李玉成果然很能心領神會:“……沒想到寂之你這麼會追小姑娘,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反正谷山那個老傢伙三年沒回了,估計死在哪裡了。你索性拜我為師唄。”他睜開眼,目光炯炯的,“如何?”

    沈寂之:“……堂主抬舉了。”

    李玉成和他師父谷山是死對頭,兩人其實半斤八兩,誰都沒比誰好,喝酒打架惹事沒少幹。

    之所以他師父欠債無數,李玉成還能勉強旱澇保收,完全是因為他師父是劍修。

    李玉成搖搖頭,也沒放在心上,頭往旁邊一歪便閉上了眼。

    沈寂之拿了符筆,悄聲離開。

    午膳時分,膳堂外人來人往。

    沈寂之把符筆交給簡歡:“你看看。”

    簡歡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眼裡均是驚喜之色。

    她昨晚在多寶閣每隻符筆都細細摸過了,但手裡這支,比店裡三百八那隻手感好了很多,和兩三千的符筆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本來簡歡早就降低了期待,畢竟是半價買來的符筆,結果卻格外出人意料。

    沈寂之打量著她的神色,見此心裡便有底了。

    沒等她開口,他就道:“一百八,不要忘了。”

    簡歡把符筆放好,左右看了看,示意沈寂之靠近。

    沈寂之低頭。

    簡歡踮腳,在他耳邊很小聲道:“靈石我放在枕頭下了,沒有芥子囊,我帶在身上不方便。你是自己回去拿,還是晚上再……”

    沈寂之直身,幾乎沒有猶豫:“我去拿。”

    “好。”簡歡點頭,抱拳道,“對了,符筆也很好,謝了!”

    沈寂之頷首:“客氣。”

    兩人在膳堂門口分道揚鑣,沈寂之往外走去,混入人群中。

    簡歡朝裡跑去,靈活地在桌子間穿梭,來到宮飛鴻旁邊,繼續大快朵頤。

    本來剛剛都快吃飽了,但現下心情好,她覺得還可以再吃點。

    對面的椅子空著,簡歡問宮飛鴻:“胡來呢?”

    “胡兄有事先離開了。”宮飛鴻湊過來,好奇地問,“沈師兄找你何事?”

    簡歡:“我下午有符課,他給我送符筆。”

    宮飛鴻:“師兄對你真好!”

    簡歡瞟了他一眼:“你誤會了,不是他送我的,是我託他幫我買的。”

    宮飛鴻不可思議道:“那他真收你錢啊。”

    簡歡:“嗯啊。”

    想了想,她趕緊趁胡來不在,給宮飛鴻醒醒腦。

    這些天,胡來幾乎是十二時辰都守在宮飛鴻身邊。

    簡歡意有所指:“俗話說的好,親夫妻明算賬,兄弟之間更是如此。”

    宮飛鴻疑惑:“俗話不是親兄弟明算賬嗎?”

    簡歡恨鐵不成鋼地看他,索性點明:“我說的是你和胡來兄。”

    宮飛鴻愈發疑惑:“胡兄怎麼了?”

    簡歡:“我聽說,你昨日和胡兄在多寶閣買了不少東西,花了上萬靈石?”

    宮飛鴻點頭。

    簡歡:“裡面有大半是胡兄要用的?”

    宮飛鴻遲疑片刻,點頭。

    簡歡不提,他幾乎都沒有感覺。

    昨日逛多寶閣時,他和胡志相談甚歡,一時開心就付了錢,沒想這麼多。

    簡歡憐愛地看著他:“飛鴻兄,你借我錢都還記得打欠條呢,這回你找胡來打欠條了嗎?”

    真的,宮飛鴻太好騙了。

    若不是她還稍稍有那麼一點點良心,她能把宮飛鴻騙的底褲都不剩。

    簡歡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門外,在江巧巧身後的胡志突然間打了個噴嚏。

    江巧巧旁邊的男子回頭,朝胡志看了眼,胡志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對方轉過頭,沒再理會。

    江巧巧痴痴跟著沈寂之走了幾步,意識到什麼又停了下來。

    她苦笑幾聲,對一旁的人輕聲道:“景赤哥哥,他不認識我了。”

    景赤是江父給江巧巧特地找的侍衛,木系單靈根,從小陪著江巧巧長大。

    他眼裡盛著女孩的模樣,目光柔如蜜糖,溫聲道:“少主,既是如此,您為何不和他言明。”

    江巧巧搖搖頭:“他有未婚妻了,我說了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景赤嘆了口氣:“少主,您忘了他吧。當年他救你,家主已給足了他和他師父賞賜,早就兩清了,您不用一直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