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鍋巴 作品

第二百九十九章 出齊踏魏,見滿目瘡痍,看天塹橫斷!

    季秋走了。

    但餘波卻是尚未平息。

    在那臨淄王城之外,有一身影朦朧,旁人不得而見的人影駐足。

    他的目光跨過了遙遠的距離,看著那淄水河畔生出丈餘文氣,便要試比天高的年輕人,形似枯槁的手掌猶豫片刻,終於探出。

    就想要在他離去之前,將其攔住。

    大手按壓,本來平和的氣息,似是一掃而空,頃刻間叫得風雲突變,連那半邊天幕都好似陰雲繚繞,惹得無數看不見這身影的普通人震驚莫名。

    這些天來,常年風平浪靜的臨淄王城,天變的委實是太快了些。

    但,

    就他出手的那一刻,卻有身材高大的儒衫中年,將其攔下。

    城門之外的人流並不算少,熙熙攘攘,來來去去。

    可這二人之間的無形交手,卻是無一人能夠察覺,看見。

    於無聲處生驚雷。

    這就是大神通者的偉力。

    二人的身影,漸漸升起,後於大城之上的雲端,互相對視。

    “陳公,是要擒下我稷下的這位先生,以送入王宮,博王之寬慰麼?”

    捧著一卷書,夫子看著那淄水大江奔湧,有一年輕人沿著水道,一路消失不見。

    後而轉回目光,望向眼前這慈眉善目的老人。

    被他稱作陳公的老人不語。

    “許久之前,你也是雄踞一地的神血之王,威嚴無量,縱使不比齊之尊貴、強大,但亦不會為他人折腰。”

    “削去王名,屬於王的血脈、權柄,皆被他人剝奪,只餘下了幾分殘存的力量,還在彰顯著昔日的輝煌。”

    “你心裡應該清楚,齊王雖接納了你的投效,取了你一半的王血與權柄,但這只不過是生活在這古老齊地,必須付出的籌碼。”

    “齊王已經老了,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殺伐果決。”

    “他甚至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情況之下,都不願燃燒神血,加速腐朽,與我輩搏殺,一爭高下!”

    “故國已成幻夢,南楚大仇未報。”

    “而你,當真願意為他,與我動手嗎?”

    夫子眼神平淡,陳述著一個事實。

    此時,他對面那身穿華貴錦衣,面色慈眉善目的老者,嘴角終於動了:

    “你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的成就。”

    “姜齊之主,絕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沒有他的大力扶持,稷下與你們這些所謂的百家諸子,絕無可能發展到了今日的程度。”

    “事情,當真沒有轉圜餘地?”

    隱於齊地的神血古老者,加重了語氣:

    “齊王...掌握著我的神血與權柄。”

    “而且於情於理,我都應與他站在一條線上。”

    “稷下與凡民所掌的力量,還是太過淺顯,你們無法想象,齊王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可怕。”

    這片雲端之上的對話,被二人共同構造的屏障所隔絕,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探尋得到。

    而陳公緩緩講述完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夫子:

    “但,我不會與你動手。”

    “時間,終究會證明一切。”

    說完,他的身影漸漸霧化,消失於了雲端。

    齊地曾經冠以王名,以‘陳’為氏的古老者,消失不見。

    他是為了季秋而來的。

    既然連神血上卿之中的卓越之輩,都無法將其擒殺,那麼為了王的威儀,即使齊王並不在意季秋的性命。

    也總歸會請人出手,前來殺他。

    而夫子,就是為了這九卿田氏的源頭,曾被稱為陳王的老者而來。

    眼見著那年輕人念頭通達,沿著淄水瀟灑離去,夫子聞得方才那老者所言,沒來由的笑了下:

    “時間,確實會證明一切。”

    “它會將歷史的風沙掩埋,會叫曾經的輝煌化作腐朽,會叫無上的偉力變得破敗...”

    “也會叫人,從巔峰走到落幕。”

    “屬於凡民的時代還未開始,而初代神血之王們,連維持自身的衰老都無法做到。”

    “他們勢必不是重啟這個時代的阻礙。”

    “能夠阻礙我們的...”

    “只有那些高上雲端,俯瞰萬物的所謂神祇,神聖。”

    夫子仰望穹天。

    一場大雪過後,天地充斥著微微寒氣,溼潤了他的髮絲。

    祂們自從神血治世之後,好像便已經徹底消失了。

    但屬於祂們留下的痕跡,卻又無處不在。

    夫子曾經追溯典籍,見識過那些神聖的作風。

    隻言片語裡,有過記載,凡民們因為未曾按時祭祀某位所謂掌管瘟的‘正神’,而被其降下法身,張嘴一吐,千里染疾,死傷萬萬餘不止。

    有好戰的神君,在挑起與玄商的戰爭之中,喜以凡俗廝殺折磨,痛苦死去為樂,也有的神君性烈如火,動輒就叫大地開裂,焚盡一切生靈,罔顧他人性命。

    哪怕是脾氣稍好些的。

    也都是些超然物外,漠

    視凡民如同螻蟻,就好像是圈養興趣寵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