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55章 第 55 章



 林容默了半晌,在一個時辰之前,她還有力氣出言譏諷,開口周旋。可是現在她哭了一場,想明白了,只覺得渾身無力,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


 林容抬頭,望著陸慎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這夜註定無眠,直鬧到天亮時分,床帳裡這才風雨漸歇,自是浴罷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銀紅喘未蘇。


 直到晌午時分,林容、陸慎二人還未起身。翠禽同鳳簫候在外間,裡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剛開始時二婢尚有幾分羞赧,站得遠遠的,後面便漸漸發急起來:“縣主怎麼受用得住,不說別的,怎麼說也該用膳了?”


 怎麼弄這樣久?縣主還在病中呢,吃螃蟹受了寒不說,便是扭傷了,傳來複診的大夫也快到了。


 鳳簫也點點頭,憂慮道:“那腳踝也該上藥了,昨兒晚上還腫著呢?”


 翠禽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道:“再等一刻鐘,倘若裡頭再不傳人洗漱,我便端了縣主的藥進去。”


 兩人正說著,那邊月洞門下一身褐衣的沉硯急匆匆而來,問二婢:“君侯還未起身麼?這是洛陽的急奏,君侯前日吩咐,一到便要立刻呈遞。”


 鳳簫搖頭:“還沒呢,早膳、午膳食都未曾用。”


 倒是翠禽一把抽過沉硯手中的急奏,道:“我送進去。”


 這兩個丫頭都是未經過人事的,跟在林容身邊,又叫二人避著這些,縱在江州時叫嬤嬤教導過,那不過是走馬觀花地紙上談兵罷了。


 翠禽實在擔心林容的身子,壯著膽子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偷偷打量屋內的光景。幸好除了地上胡亂丟著些衣衫,並沒有瞧見什麼叫人難為情的。


 聽見推門聲,那銷金帳微微抖動,一隻女子素手攀縛在金鉤上,有男子慵懶沙啞地問:“何事?”


 翠禽站在門口回:“回君侯,才剛沉管事送來一封洛陽的急奏。”


 又問:“什麼時辰了?”


 翠禽低頭:“回君侯,午時一刻了。”


 接著便聽得帳中人輕笑:“倒是誤了時辰。”


 …………


 對於陸慎來說,這樣乖順的林容,雖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沉迷在久違的溫柔鄉之中,毫無察覺。


 對於林容來說,一個人的心氣散了,病來自然就如山倒了,自然就了無生機了。


 林容開始時還如平常般起居坐臥,甚至白日裡還比往日多用半盞燕窩,只是夜間漸漸開始發起低熱來。一入夜便發低熱,白日裡倒十分正常。


 她自己不說,丫頭們便不知道。陸慎是男子,冬日裡身子本就暖和,溫存之間,偶有疑惑,伸手去摸:“怎麼這樣熱?額頭都是汗?”


 林容並不當一回事,推開帷帳,拾了地上散落的衣衫披上,敷衍道:“快立冬了,犯懶罷了,略動一動就出汗,我去洗一洗,你先睡吧。”


 瞧她雲雨之後,臉頰緋色,水光瀲灩,尤為明豔動人,陸慎興致頗好:“淨房地滑,我抱你去。”


 林容搖頭,堅定地拒絕了:“不必了。”


 這樣夜間低熱了兩日,第三日傍晚,便突然發起高熱來,不過一日,竟漸漸地咳起血來,昏昏沉沉,一副下世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