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溫如沁的婚期一日比一日臨近,京中關於溫如玉的傳言也是一日比一日多,並沒有因為溫如玉的離京而有所消減。許是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消息太過突然。當世人聽到溫如玉發瘋之後還打了溫老夫人時,一個個是深信不疑。

    親祖母都打,不是瘋了是什麼。

    不少人惋惜,好好的國公府嫡女得了這樣的病,即便是病好了也尋不到什麼好姻緣。為了一個男人,何至於如此。

    出了這樣的事,溫老夫人不病也得裝病。葉娉抽空去看過她幾次,時間都是在下午。不想在溫如沁將要出嫁的前三天,溫老夫人一大早就來公主府了。

    如是旁的人,三喜等人必不會驚擾葉娉。

    但這個人是溫老夫人,葉娉可不敢晾著。人還是在雪園等她,她被叫醒之後明顯沒有睡好,梳妝時連連打著哈欠。

    “什麼時辰了?”她打著哈欠問三喜。

    “卯時整。”

    可真夠早的。

    要知道她昨夜裡將近寅時才睡,那個先是不要,後來又要的老天鵝。憑什麼他說生就生,他說不生就不生。生孩子又不是吃東西,哪有那般狼吞虎嚥的,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活吞了。

    話說回來,這事還真是溫御掌控。話是她挑的頭沒錯,最開始說不生,後來又說生的人是她也沒錯。但她所有的蹦躂都是在對方的允許之內。若溫御不同意,她這細胳膊細腿的肯定扭不過。

    她能打,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就是一隻弱雞。

    “聽紅桑說,老夫人瞧著氣色不錯。”三喜說。

    雪園那邊來報信的是紅桑,紅桑自然會多說一些。

    葉娉不無佩服地想著,老太太能活到這個歲數不是沒有道理的,旁的人經歷這般變故不說是大病一場,怎麼著也要躺在床上幾天。這老太太不僅沒病,反而分外的精神。她去了幾次,次次都碰到溫夫人。老太太罵人時中氣十足,瞧著怕是還能活好些年。

    任憑老太太怎麼罵,溫夫人都跪在院子外一聲不吭。

    想到這裡,葉娉越發緊了心神。

    曾娘子見她眼下有青影,正欲用一些粉蓋上,被她制止。

    她頂著青影去到雪園,溫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

    “沒睡好?”

    “近日事多,孫媳憂心祖母,還有雪孃的親事,夜裡常常少覺。”

    三喜聽了這話,立馬低頭,她怕自己沒忍住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心裡卻是想著郡王和郡王妃如此恩愛,怎麼小主子還沒來?

    莫非是夜裡要三回水還不夠,要更多才行?這般思量著,擰著眉頭琢磨著要不要提醒一下郡王妃。

    溫老夫人若不是怕被人說閒話,早幾天就想出府了。她也不知為什麼,以前覺得千好萬好哪哪都順眼的人,如今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

    反倒是此前怎麼也看不上的人,眼下竟是覺得順眼多了。

    溫如沁的嫁衣已經趕製出來,葉娉來的時候她正在內室試穿嫁衣。這會兒的功夫,人被紅桑和一個婆子扶著出來。

    大紅的喜服,襯得那張玉雪的臉越發精緻貌美。溫如沁的美像最為純淨的初雪,美得讓人心生憐愛,也心生歡喜。

    “祖母,您看咱們家雪娘,真是太美了。”

    溫如沁羞赧不已,不自在地左右摸著喜服。

    溫老夫人“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讓溫如沁紅了眼眶。從小到大,祖母對自己是不喜的,無論她怎麼做都不可能換來祖母的一聲誇獎。

    “咱們雪娘這般看著,越發和祖母像了,想必當初祖母穿上喜服的樣子,比雪娘還要美上幾分。”

    “你個皮猴,又拿祖母打趣。”

    “孫媳還不能說實話了。”

    “就你話多。”

    溫老夫人雖是嗔怒,眼底的鬱結好歹散了一些。

    溫如沁紅著臉問她們喜服如何,可有需要改進之處。溫老夫人挑了一堆出來,什麼腰身看上去有點大,領口那裡也有點松,袖口處應該再添些繡花,最好是用金線勾繡。

    葉娉扶額,這老太太還真不客氣。

    旁邊的針線婆子和繡娘戰戰兢兢像兩隻鵪鶉,點頭如搗蒜。

    一口氣說了一堆的話,溫老夫人才覺得有點口乾,不想一杯溫熱的茶已遞到她面前。望著笑得明媚燦爛的孫媳,她心裡莫名覺得舒坦了許多。

    只是這舒坦不過是短瞬間,在看到進來的人之後,又立馬堵得不行。

    來人是溫夫人,溫婉大氣一如既往。

    她越是平靜端莊,葉娉就越覺得她深不可測。

    “兒媳不放心母親,也不放心這邊的事。”

    “大伯孃有心了,祖母很好,府裡也一切都好。”葉娉回道。

    “那就好。”溫夫人一個招呼,便有下人抬了一個箱籠進來。她溫柔地看向溫如沁,道:“這是大伯孃的一點心意。”

    “東西放下,你趕緊回去。”到底是在外面,溫老夫人多少還顧忌著國公府的臉面。她不怕在葉娉面前丟人,因為葉娉是知情者。但她不願意在公主府,尤其還是在一個庶孫女面前掉份。

    “兒媳還有幾句話想和娉娘說。”

    “大伯孃有話但講無妨。”

    溫夫人說了一句也好,臉上的表情沒變。“玉姐兒離京之時,一直在哭。哭著說她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讓你費盡心思也要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