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歡 作品

第46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吳太醫臨走前, 又朝福安宮的人知會了幾句。

    待他走後,宮人便依著他的建議,在殿內放了兩個炭盆。

    隨著殿內的溫度慢慢升高, 於景渡的臉色也終於恢復了點血色。

    他起身走到書案邊, 讓人磨了墨, 而後鋪開紙又開始給容灼寫信。

    於景渡屬於話很少的那類人,以往寫給容灼的信, 哪怕他再努力, 也就能寫個小半張, 像容灼那麼話癆寫上幾頁紙,多少有些為難他。

    今日他難得來了興致,坐在書案前洋洋灑灑寫了數十張。

    不過隨後,他便將這些信分裝在了不同的信封裡。

    “信都收好, 往後每日讓人送出去一封。”於景渡朝親隨吩咐道。

    親隨聞言忙將信仔仔細細收好,也沒多問什麼。

    於景渡坐在書案前發了一會兒怔, 朝宮人吩咐道:“將窗子打開透透氣。”

    “殿下,外頭天寒, 開了窗子只怕您又要沾染寒氣。”宮人道。

    “無妨。”於景渡道。

    宮人聞言不敢忤逆他,只能將離他較遠的窗口開了兩扇。

    不知是不是寒潮的影響, 今日天空有些陰霾。

    於景渡走到窗邊立了片刻, 只覺心口又有些隱約的悶痛。

    但他心知這悶痛並非是被寒意激出來的。

    於景渡從懷中取出那方手帕,而後抵在鼻間嗅了嗅, 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這方他從容灼那裡“騙”回來的手帕,可惜日子太久,上頭已經尋不到容灼的氣息了。

    大概是因為舊疾的影響, 於景渡這幾日的情緒十分煩亂, 總想找點什麼來安撫自己。

    可偌大的皇宮, 乃至整個京城,他卻什麼都找不到……

    最後,他只能取出容灼昨日寫給他的信放在鼻間嗅了嗅,可惜信上只有墨跡和宣紙的味道。

    於景渡無奈,打開信又重新看了一遍。容灼近日越來越懶,回信的內容也越來越短,有時候恨不得只寫那麼兩句話敷衍他,倒是有了點他寫信的風格。

    於景渡不禁苦笑,心道小紈絝跟他學點什麼不好呢?

    非要學這個!

    “殿下,豫州那邊有消息傳過來。”親隨道。

    於景渡隨手將窗戶關上,“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探子進來,朝於景渡行了個禮。

    隨後,他便將豫州如今的狀況一一朝於景渡彙報了一番。

    遠在豫州的黎鋒很謹慎,並未讓人傳書信過來,而是將要朝於景渡彙報的事情,直接命傳信之人口頭轉述給於景渡,這樣可以避免中途出現意外,消息洩露。

    “沒被父皇派去的人察覺異樣吧?”於景渡問道。

    “沒有。”那探子忙道,“咱們的人都是跟著段家的商隊行事,段家商隊的掌櫃怕有人起疑,特意聯合了豫州的商行配合,商隊裡八成人都是豫州人,絕不會讓人起疑。”

    於景渡聞言點了點頭,“證據既然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就讓黎鋒他們儘早回來吧。本王讓人問過司天監,過些日子豫州會有一場大雪,讓他們務必在大雪前離開。”

    冬日天寒,一旦落了雪,車馬便會受阻。

    這種時候,於景渡可不希望冒這個險,萬一耽擱了回京的時間,就不好了。

    於景渡又吩咐了幾句,便打發人去休息了。

    臨近黃昏時,容灼的信被送了過來。

    於景渡滿心期待地打開信封,發覺今日容灼的回覆比先前更敷衍,只埋怨了兩句天冷,別的一概沒多說,信的末尾容灼還畫了個蹲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的小人,大概是想表達他很冷。

    於景渡盯著那簡筆的小人看了一會兒,不禁腦補出了小紈絝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江繼巖家裡是燒不起炭嗎?那麼冷?”於景渡將信收起來,“讓人從本王的私庫裡取些銀子出來,給江府置辦些過冬的炭。”

    送信的暗衛聽出他們殿下這是有點不大高興了,忙替江繼巖解釋道:“殿下,容小公子近日一直在和其他弟兄學射箭,大概是因為在外頭待得時間久,所以才會覺得冷吧?”

    “學射箭?”於景渡擰眉問道。

    “是啊,這事兒其實是段公子起的頭。上回殿下吩咐了幾個弟兄陪他玩兒,他與人家混熟了,便讓人家教他射箭。容小公子見了覺得有趣,這才也跟著一起學的。”暗衛道。

    “他學多久了?”於景渡問。

    “得有兩三日了。”

    於景渡略一思忖,想起小紈絝似乎就是兩三日之前給他的回信就越來越敷衍了。

    如今看來,對方竟是因為有了新的愛好,所以沒心思理他了?

    “他學射箭,為何沒朝本王提過?”於景渡開口,語氣中帶著點惱意。

    暗衛聞言表情十分尷尬,猶豫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在原地。

    在江府和於景渡之間奔波了這麼久,任誰也該知道他們殿下待容小公子的心思是有點特殊的。作為暗衛他們不會去對宴王殿下這心思尋根究底,可作為屬下,他們多少要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否則觸了宴王殿下的黴頭,他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罷了,去休息吧。”

    於景渡擺了擺手將人打發了,目光落在那封敷衍的信上,心情十分複雜。

    容灼能有新的朋友,能有喜歡做的事情,他自然是高興的。可高興之餘,想到小紈絝為了別的事情連信都不好好給他寫了,他心中還是有點酸溜溜的。

    次日,京城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雪勢不大,卻將屋頂和樹枝都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白。

    不知是不是著了涼的緣故,於景渡一早起來咳了血。

    宮人們嚇得夠嗆,忙去請了吳太醫過來。

    “殿下,您是想等到何時再用藥?”吳大夫幫他診了脈之後問道。

    “四弟冠禮之前吧。”於景渡道。

    吳太醫先前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倒也不意外。

    “這麼算起來還要等上八..九日的工夫,殿下這身子怕是撐不住啊。”吳太醫道。

    於景渡深吸了口氣,一手在榻邊輕輕敲著,似乎在走神。

    “吳太醫,本王記得你說過,這法子也不是萬無一失,對吧?”於景渡問道。

    “是。”吳太醫道:“而且殿下這病拖得太久了,如今天氣又轉冷,眼下這時機並不好。”

    依著吳太醫的意思,宴王剛回京那會兒就用藥,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