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歡 作品

第74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容灼趴在木桶的邊緣,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不自知的欣賞。

    於景渡轉頭與他視線相交,少年忙慌亂地移開了視線,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多時,於景渡便沐浴完了。

    容灼聽到他從浴桶裡出來,也不敢朝旁邊看,只縮著脖子偷聽一旁的動靜。

    半晌,他估摸著於景渡應該開始穿衣服了,便忍不住偏頭偷偷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眼又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用不好意思。”於景渡忍笑道。

    “我沒偷看。”容灼無力地辯解道。

    實際上,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那些心思。

    他並不是想偷看於景渡的身體,他只是忍不住去看這個人而已。

    自從那日在花樓於景渡幫了他之後,容灼便總忍不住想到那一幕,連帶著對於景渡的關注也更多了。或者說,在更早的時候,在他那晚夢到過對方之後,他就開始這樣了……

    沒有緣由的,就是想時不時看對方一眼。

    “水都快涼了。”於景渡開口提醒道。

    容灼聞言這才磨磨蹭蹭起身,好在對方忙著穿衣服,並未看他。

    少年快速拿布巾將身上擦乾,取了乾淨的寢衣就要往身上套。於景渡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抬手按在了他正準備穿衣服的手上。

    “你……”容灼伸手想捂一下關鍵部位,又覺得沒必要。

    於景渡卻沒揶揄他,只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處紅疹上,“果然還是又長了疹子。”

    容灼聞言低頭一看,抬起手指在上頭撓了撓。

    他皮膚太敏感,住到牢房那種整日不見陽光的地方,就容易這樣。

    這一次已經算好的了,紅疹長得不多。

    上回在大理寺,那才叫一個慘。

    “往後再也不讓你去那種地方了。”於景渡有些心疼地道。

    好在他早有準備,出門時讓府裡的管家備了很多藥,其中就有容灼用來抹這紅疹的。

    於景渡取了一罐藥膏,打算給他抹藥。

    容灼卻一把攥住他手腕,“我自己來吧。”

    於景渡也不勉強,將瓷罐遞給了他。

    但容灼很快意識到,他還不如讓於景渡來……

    因為對方遞給他藥罐後便退到了一旁,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著他沾了藥膏,一點點在身上塗抹。這感覺簡直太奇怪了,容灼一邊尷尬一邊害羞。

    他有心轉過去背對著於景渡,一想那樣的話就要把屁.股留給對方,更羞.恥。

    於景渡原本只是擔心他身上的疹子,絲毫沒有邪念。

    但當他覺察到容灼的臉越來越紅之後,注意力就跟著歪了。

    結果就是,於景渡當晚心煩意亂,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

    同樣失眠的人,還有私兵營的主帥郭振邦。

    他獨自一人在演武場坐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被寒風吹得有些頭疼才起身。

    回到住處時,他見另一間營房的燭火未熄,便去敲響了對方的房門。半晌後門被打開,門內立著一個十來歲的英俊青年。

    青年名叫丁伯連,名義上算是私兵營的軍師。

    但由於郭振邦擅專,且他們一直未遇戰事,所以丁伯連這個軍師就像個擺設一樣,平日裡從不主動參與軍中事務,存在感極低。

    若非此人是太子欽點的軍師,郭振邦說不定早將人趕走了。

    但今晚,郭振邦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了點“不恥下問”的自覺,他打算找這個軍師聊一聊。

    “丁先生想必也聽聞了今日之事吧?”郭振邦問道。

    丁伯連將人讓進屋,又給他沏了一壺茶,這才應了一聲。

    “杜興此人素來沒出息,上半身管不住下半身,有今日之事也不意外。”郭振邦道:“何川貴你是知道的,有勇無謀……張平倒是與他投契,但我與他曾共同在戍北軍謀職。他剋扣下屬軍餉,才被逐出軍中,這樣的人……”

    他說著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想來是一直看不上他口中說著的人。

    丁伯連沒有接茬,只專心盯著自己杯中的茶水。

    “說實話,我總覺得今日之事不是偶然。”郭振邦道:“這樣一幫人帶著兵,能帶成什麼樣?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又焉知不會有別的意外。”他話裡話外竟是一直在貶損自己的部下,全然忘了這些人也都是他的兵。

    “丁先生,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郭振邦問他。

    “軍中幾位將領不和,您一直是知道的。”丁伯連戳穿道。

    若非郭振邦以此來制衡他們,興許他們彼此之間還沒那麼大的仇怨。

    “至於這兩日的事情,若非偶然那便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丁伯連道:“你我都知,擅囤私兵是大忌,而這種犯忌諱的事情,終究見不得光,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郭振邦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如此惶然。

    都說富貴險中求,可火中取栗者,又有多少能全身而退呢?

    進入私兵營之後,他其實日日都在擔驚受怕。

    因為知道這一切得來的太容易,在戍北軍求而不得的一切,在私兵營他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這兩日的事情說大其實真不算大,但對於郭振邦這個驚弓之鳥來說,屁大點事情都能讓他失了方寸。他平日裡的沉穩老練,終究是蓋不住那點心虛和不安。

    而於景渡因為提前摸過他的底細,將他的心思猜得很透徹,因此才會用了這四量撥千斤的法子,只用一個何川貴的死,就讓郭振邦失了眠。

    “你覺得會是誰?”郭振邦問丁伯連。

    “太子一人之下,這還用問嗎?”丁伯連道。

    郭振邦一驚,明明心裡早有猜測,卻還是不願相信。

    “說不定只是巧合。”郭振邦道。

    “嗯。”丁伯連也不知是有心安慰他,還是當真這麼想,“眼下將軍的確不該再為此事煩擾,營中的燃眉之急,可不止這一樁。”

    他提起此事,郭振邦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自從貪墨賑災錢糧的事情被揭穿之後,私兵營的糧餉便成了大問題。

    或者說,自從去年秋天太子手下那倒賣貢品的地下拍賣場被端了之後,私兵營的糧餉就出了問題。若非如此,對方也不會打起了賑災錢糧的主意,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好在太子殿下並未受到牽連……

    但營中已經連續數月未曾發軍餉了,士兵們多少會有點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