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歡 作品

第83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容灼看著於景渡,目光幾經變換,先是震驚,又是茫然,再是恍然大悟,最終變成了惱怒。

    都說事不過,他被這人騙過兩回也夠了吧?

    哪裡想到竟然還有第回?

    當時他就覺得周豐那小廝挺特別的,沉穩老練,做事極有分寸,而且還會寫策論。

    如今想來,那小廝平時說話就不多,偶爾開口時聲音也像是故意在壓著不大自然。當時容灼還以為他是喉嚨出過問題,如今想來就是於景渡怕他聽出來,所以故意壓著嗓子說話。

    怪不得周豐隔差五換小廝呢?

    原來問題竟出在這裡!

    “你欺人太甚!”容灼紅著眼睛道。

    “我當時並非有意要瞞你……”

    “並非有意?難道是周豐逼著你易容給他做小廝的嗎?”容灼道。

    “當時你不知道我還活著,我想見你只能易容。”

    “你!”容灼到了嘴邊的話被他那句“我想見你”硬生生給噎了回去,這人到了這個時候倒是會說話了?

    “你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就能哄我!”容灼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聲音卻沒什麼氣勢,“我長得就這麼好騙?你到底還騙過我多少回?”

    “沒了,真的就只有次。”於景渡忙朝他解釋道:“你還記得嗎?很久之前,你朝我說你有一個秘密,當時我告訴你,我還有個秘密。”

    容灼倒是記得這件事,那時於景渡說,等料理了豫州賑災錢糧的事情,就告訴他一個秘密。如今想來,當時對方想說的秘密就是宴王的身份,因為不久後容灼就從他昏迷之事,推測到了他的身份。

    那麼,剩下的兩個秘密呢?

    “剩下的兩個秘密,一個就是現在你知道的這件。”於景渡不知為何,忽然也變得有些侷促,他小心翼翼看著容灼,“另外一個就是……就是……我心裡有你。”

    容灼聞言呼吸一滯,耳尖登時紅了。

    這傢伙為什麼要在吵架的時候說這種話?

    “早在我還是青石的時候,我就已經……”

    “你別說了!”容灼開口打斷他,心道他要是再說好聽的,自己這氣都沒法繼續生了。

    此前戳穿青石的身份時,於景渡當著他的面吐了血,而他得知於景渡是宴王時,對方正昏迷不醒,所以容灼兩次都沒能順順利利朝他發過脾氣。

    這一次,於景渡健健康康的,他總不能再這麼輕易就揭過去吧?

    不然他之前吃過的虧不都白吃了?

    而且要是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不了了之,誰知道這人以後還會不會故技重施?

    “你……生氣了嗎?”於景渡小心翼翼問道。

    “我不能生氣嗎?”容灼道:“你騙了我回,還不讓我生氣?”

    “生生生……”於景渡忙道:“你想怎麼生都行?”

    容灼快被他氣笑了,強忍著情緒道:“你……去外面!”

    “可是你晚上會冷。”於景渡道。

    “我不怕冷!”容灼道,見於景渡還想糾纏,他又道:“你不走我走!”

    容灼說罷就要起身,於景渡忙將他按在矮榻上,“我走,你別出去,外頭冷。”於景渡說罷便磨磨蹭蹭一步回頭地出去了。

    直到他出去之後,容灼才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他至今仍有些難以置信,曾經被他“拒絕”了的大壯,竟然會是於景渡易容的。

    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大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和於景渡的臉聯想到一處。但若是仔細回想,一切似乎也不是沒有端倪。

    其實彼時他和大壯還挺投緣的,對方雖然話不多,但是與他相處時卻有一種很自然的默契。容灼後來甚至覺得挺遺憾的,想著若是大壯沒有對他動那種心思,他說不定能和對方成為好朋友。

    如今想到於景渡就是大壯,他氣惱對方騙他的同時,心底也隱隱有些高興。

    而且他沒想到,於景渡竟然在那麼早之前,就對他動了這樣的心思。

    所以……今晚他真的誤會了於景渡。

    對方並非是只想與他親近,否則絕不會等到現在。

    容灼拿起於景渡方才送他的那塊玉佩,心裡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點甜意。

    他想自己真的好沒出息啊,不是正和對方生著氣的嗎?

    但他生氣是真的生氣,可心中卻也是真的熨帖。

    容灼原本就不是個氣性大的人,更何況於景渡當時易容成大壯的原因,多半還是為了他。

    彼時的於景渡已經不需要再隱瞞身份了,在京城完全可以自由來去,哪怕要避著點別人的耳目,也有的是辦法。所以對方刻意偽裝成了周豐的小廝,還經常在國子學一待就是一整日,其目的不言而喻。

    哪怕對方當時另有別的事情要做,可陪他在國子學虛耗過的那些時間,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容灼沒辦法否認,那些日子裡,大壯這個人,確實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一想到這些,容灼臉上就忍不住有些發燙。

    不過他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心軟。還是決定要繼續生一下氣。

    就算不為了這一次,總該把先前那兩次補回來吧?

    不然於景渡知道他好哄,往後不知道還要怎麼拿捏他呢。

    念及此,容灼便揣著那塊玉佩上了榻,不打算管於景渡了。

    他想,這回至少要生個天的氣!

    若是天太長了,起碼也得兩天,不能再少了!

    門外,於景渡一直沒有離開。

    隔壁就有空著的客房,但他並沒有進去睡。

    他在門口一直等到裡頭沒了動靜,估摸著容灼睡著了,這才輕輕推開門進去。也不知是當真對他沒有提防,還是忘了,容灼睡覺竟也忘了鎖門,門就這麼掩著。

    於景渡放輕了腳步走到榻邊,伸手幫容灼掖了掖被子。

    他猶豫半晌,終究是沒敢再惹人生氣,打消了硬賴著不走的念頭。

    不過他擔心容灼夜裡怕冷,所以去將兩個水袋灌了熱水,打算放到容灼被窩裡。但當他慢慢掀開被角打算往裡放水袋時,卻不由一怔,只見睡著的少年側躺著,兩手正握著他送的那塊玉佩,看起來特別乖。

    於景渡一顆心軟得不成樣子,單膝跪在榻邊看著對方的睡顏,一顆心又酸又澀。

    他想,小紈絝怎麼能這麼讓人心疼呢?

    明明說了要生他的氣,卻還抱著他送的玉佩睡覺。

    於景渡原本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要耍賴將人哄好。

    但是看到容灼這麼乖,他反倒又捨不得了。

    他想,他應該縱著人朝他生一生氣,這樣他就能多哄幾天,也好將從前那兩次的份一併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