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歡 作品

第129章 晉·江唯一正·版-番外

    後來我聽雙喜說,三哥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當庭又怒斥了那個人,還罰了他的俸祿。

    理由是,三哥已經立了我做儲君,那人催著三哥延續子嗣,是對我的大不敬。

    若非念在對方酒後失言,三哥定要重重罰他。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朝中再也沒人敢朝三哥提過子嗣一事,因為不管誰開口,都得先頂著個不敬儲君的帽子。這樣得罪三哥又得罪我的事情,傻子才會去做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朝臣們也漸漸確信,三哥和本朝的任何一個皇帝都不一樣。

    他沒有立後,也沒有子嗣,後宮裡空空如也。

    很多人慢慢猜到了三哥和哥哥的關係。

    或許是因為三哥對哥哥太在意,又或許是因為三哥一直不願立後,總之日子久了,紙就漸漸包不住火了。

    但是這個秘密慢慢被眾人知道,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這時,朝臣們早已接受了我這個儲君,也接受了三哥不立後、不納任何妃嬪的決定。再加上哥哥這些年將我教導得很好,所以他在朝中很受人尊重,幾乎沒有什麼人討厭他。

    有了這些前提之後,朝臣們接受起這件事就容易多了。

    除了個別朝臣會抱怨幾句之外,幾乎沒有人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三哥說,這叫“滲透”。

    當初他不敢驟然公開和哥哥的關係,是怕消息來得突然,引起輿論對哥哥的口誅筆伐。

    但這些年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讓旁人習慣並認可了哥哥的存在。

    等到朝臣們發現真相的時候,內心早已不知不覺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樣一來,大部分人得知此事後的反應就不會是難以置信,而是“原來如此!”

    那一年的除夕宮宴,三哥要哥哥和他坐在一起。

    但哥哥不想陪他坐在主位,因為宮宴的坐席是主位居中,賓客各列左右兩側。

    換句話說,坐在主位上,全程都會成為焦點。

    哥哥說那樣連吃東西都不自在,很尷尬。

    後來三哥乾脆讓人撤了主位,陪著哥哥坐在了賓客席中。

    次日朝臣們還議論,說三哥是大孝之人,主位應該是留給了太上皇,也就是我父皇。

    我覺得朝臣們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他們雖然接受了哥哥和三哥的關係,但是好像總不願正面承認。所以三哥每次做什麼和哥哥有關的事情,他們就會替三哥找別的藉口。

    例如三哥宮宴不坐主位,不是為了和哥哥坐在一起,而是為了給父皇留個位子;

    年後三哥多歇了幾日的朝,不是為了陪哥哥去別苑多住幾日,而是為了體恤朝臣們的辛苦,讓他們多陪陪家人;

    正月十五三哥特意讓人在城樓上放了大當家楚東制的煙花,不是為了哄哥哥高興,而是為了讓百姓大飽眼福……

    反正他們總是能替三哥找到藉口,三哥也懶得解釋。

    順便說一句,放煙花是從三哥私庫裡出的銀子,他哄哥哥高興從來不用朝廷的錢。

    他說花自己的銀子哄自己的人,這樣比較酷!

    【3、原來你們只想過兩人世界】

    日子一晃而過。

    在我十一歲的那年,病重多年的父皇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父皇臨走前的這幾年,病情其實已經漸漸好轉了不少,有時候他一口氣甚至能寫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依舊不大能言語。

    有時候我會去看他,和他說一會兒話。

    當然是我說,他聽。

    我會朝他說一些京城的新鮮事,也會說起哥哥,雖然我沒告訴過他什麼,但我想他是知道真相的。不知道是不是病久了的緣故,他好像也慢慢接受了三哥和哥哥的事情。

    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

    反正他也管不了三哥!

    父皇去世的那天,三哥沒有哭,但是那晚我看到他在廊下站了很久。

    直到哥哥走過去抱了他一會兒,他緊繃的肩膀才放鬆了下來。

    父皇的喪儀都是依著規矩辦的,三哥沒有插手什麼。

    唯獨一條,他沒有允許任何人替父皇殉葬。

    他說活人不該替死人殉葬。

    而且他還主張廢除了本朝的殉葬制度。

    據說有個朝臣覺得這樣不妥,怕父皇在下頭孤單。

    三哥則說,有先皇后陪著陛下,陛下怎會孤單?

    還說那個朝臣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自己去陪父皇。

    後來,那個朝臣就啞巴了,沒敢再多說什麼。

    我也覺得三哥的決定很好,活人不該為死人殉葬。

    若是父皇喜歡的妃嬪,生前早已陪伴夠了,該當沒有遺憾。若是他不喜歡的妃嬪,硬讓人家陪葬,豈不惹父皇不快?

    所以這個制度廢得很好。

    後來,三哥有一次朝哥哥開玩笑,說等自己駕崩了以後,讓哥哥去給他守皇陵,這樣他夜裡就能變成鬼去找哥哥團聚。

    哥哥不知為何,忽然動了怒,氣得大半日沒理三哥。

    後來三哥才知道,哥哥是氣他說這種晦氣話。

    那日之後,哥哥忽然開始在意起了三哥的身體,不僅逼著他修身養性,還吩咐了太醫替他調理身體。因為三哥從前生過很重的病,哥哥擔心他落下什麼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