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明月夜 作品

第919章 雙飛燕

就是天道風雷!

天道之雷,一擊而毀滅巨山,天道之風,未達象天法地者,根本過不了。

有人言,這就是天道的第一次洗牌,將根本沒有入島資格的那些垃圾,擋在天道島外。

林蘇他們當然不一樣。

他們乘坐的是瑤池飛舟,天道之風於他們,只是微風,天道之雷,閃電也盡在飛舟百丈之外流竄。

林蘇目光投向身後那條船,盯著丁心和李剛。

他坐的是瑤池之舟,此條舟上有兩個超級高手坐鎮,越過風雷谷輕而易舉,但他們呢?他們可沒有長輩隨行,眼前肯定撐得住的,但前面雷電交織,威力可是步步增強,他們頂得住麼?

只不過,他不是瑤池的人,他不能邀請這二人上瑤池之舟。

玉逍遙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輕輕一笑,開口了:“丁師姐,李師兄,上船同行吧。”

丁心淡淡一笑:“多謝聖女,不必!”

那也就不必了!

飛舟橫穿過,雷電若煙花,大風橫卷處,四野俱蒼茫。

林蘇看著飛舟之外的雷電交加,感受著這股子強橫霸道的天地之威,突然,他的目光一定,吃驚地盯著丁心……

丁心跟李剛雙手相扣,握得非常緊。

這……

這怎麼個情況?

兩人是一對麼?

至少他們心目中認為是一對?

不然的話,男女這樣來個雙指扣,在如今這個時代可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玉逍遙的聲音輕輕傳來:“情況有點不正常!”

這是傳音!

不再象剛才那樣當著別人的面直接說話,而是採用了傳音!

林蘇目光投向她臉上:“什麼?”

也是傳音。

“他們雙手相扣,你看到了什麼?”玉逍遙的聲音有點神秘。

“情侶?”林蘇道。

“不!不是情侶!李剛根本就不是人!”

林蘇道:“你也說過,雖然他不是人,但他自己並不知道,也許丁心也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點意思了。”

假如,假如這真是一對情侶,那林蘇縱然見慣了世間事,也會覺得是一個很不錯的腦洞,丁心不知道李剛是一把槍,只是將他當成一個男人,李剛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把槍,也欣然接受她的愛,一人一槍在那裡卿卿我我,那是超出《聊齋》的腦洞空間啊。

玉逍遙道:“你所想的,的確很有意思……但是,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我想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人槍戀還匪夷所思?”林蘇道。

玉逍遙一聲輕笑傳入他的識海:“那是自然!知道滴水觀的一位前輩嗎?是個女的,名叫觀音,千年前的人物,當日燕南天天道島上大戰道宗看守,她是為數不多的、站到燕南天這一邊的人,可惜那一戰,她元神湮滅,肉身留在白骨道上。”

林蘇眉頭緊鎖:“這跟我們面前的人槍雙指扣有關係嗎?”

玉逍遙道:“這位滴水觀音,修了一門奇功,稱作‘雙飛燕’,據我娘推演,此功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她可以將元神一分為二,一具元神宿於本體,一具元神飄零塵世,飄零塵世之元神完全斬斷與母體的關聯,獨立成長。這就是道家的理念,他們相信個體是自由的,縱然是人的元神,也不該是附屬於本體的,而可以獨立存在。”

“飄零元神……”林蘇沉吟:“是不是也可以以肉身方式存在?”

“是!雙飛燕最高境界就是元神誕出肉身。”

“你懷疑丁心,就是滴水觀音的飄零元神?”

“是!”

“你剛才說過,滴水觀音死於千年前的衛道之戰,如果她真是滴水觀音的飄零元神,千年前就應該考慮重歸宿主本體,何至於要等到今日?”

玉逍遙道:“飄零元神要進階到肉身形式存在的至高形態,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漫長的時間,需要無數次的輪迴,一般先是樹木,次為蟲蟻,再為貓狗,最後才是人,千年時間,或許才是飄零元神到達最高形態的時間。”

林蘇目瞪口呆:“你這修行道上的知識有點驚悚了,我怎麼瞅著誰都不象人……興許你我也是某個人的飄零元神,只是我們沒有覺醒而已。”

“別怕,你我肯定不是!飄零元神本質上是元神,踏入不了真正意義上的修行道,通常的表現就是沒有道根。”玉逍遙道:“知道我為什麼對她產生這個懷疑嗎?因為她沒有修行!她人前人後施展的所有功法技能,都是以道家法器施展的。”

林蘇真正吃驚了……

丁心沒有修為!

至少沒有常規意義上的修為!

她的所有攻擊手法,她在西北闖下的赫赫威名,竟然都是依靠道術來造的假,這原本不算什麼,天下間有無數人都在做類似的偽裝。

但是,放在今日,卻是一個巨大得無與倫比的疑點。

天道島是做什麼的?

是以提升修為為唯一宗旨的,你一個根本沒有修為的人上島,圖什麼?

顯然功夫是在戲外!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迴歸!

她在迎接千年前的那位奇女子,破劫重歸!

玉逍遙輕輕一笑:“很吃驚為什麼我看得出來,而你看不出來嗎?因為我有一雙‘源瞳’我可以看到萬物的本源!”

“萬物本源?”林蘇道。

“是!這大概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的寶物了。”

“你爹,真的是……燕南天?”

玉逍遙沉默了好久:“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現在我好像不必隱瞞,因為在你的心目中,他是你敬佩的人!我承認是他的女兒,並不丟人!”

林蘇沉吟良久:“我現在再看這兩位的雙手相握,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違和,她握著李剛的手,在某種意義上說,就象握著自己的槍一樣。”

“是啊,這個李剛,長得真的很象槍啊……”玉逍遙道。

“這話,你可千萬別讓他聽到,我可告訴你,他最大的禁忌就是別人說他象棒杵,那是嘲笑他的身材。你如果說他長得象槍,那不僅僅是嘲笑他的身材,連他的腦袋你都嘲笑了……”

玉逍遙眼中全是笑,可目光朝那邊一落,這笑容卻又無聲無息地消失。

這件事情不管有多麼好笑,其實都不好笑。

也許事情本身很好笑,但事情後面一點都不好笑,甚至有幾許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