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右邊一個男人說:“這就對了,你是明星,萬一傷筋動骨或者弄壞了你的臉,你也麻煩我們也麻煩。”

    左邊抽菸的男人:“我們到了地方會把你帶下去,老實點就行。”

    顧文越急促呼吸間想,那這些人綁自己做什麼?

    當肉票?

    要顧家出贖金?

    此時,副駕駛有一個嘰哩哇啦的說話聲,還有恭恭敬敬地兩句:“嗐!”

    東洋人?

    顧文越大腦快速運轉,他忽的想起此前自己接過兩次合作邀約。

    一次對方表示中日合資拍攝電影,邀請他做男主角;

    再次是對方自稱是日本的化妝品企業,找他做代言人。

    具體的聯繫時間,他記得是上週錄製《傳承》從江南迴來的日子,以及兩天後的在他在睡覺的早晨。

    也就是這陣子,一直都有東洋人找自己?

    車輛顛簸,冷寂四伏。

    顧文越揣測是開始走崎嶇小路,按照他身體往後倒應該是上坡和不停轉彎的羊腸山路。

    京城平原地勢,他所知道的山都在京郊,尤其是南郊。

    他集中精力,將原主的一切全部思考一遍,都找不到任何涉及東洋人的信息;而他穿越過來後,除卻那兩通電話,也不曾和東洋人有過交集。

    難道真的是為了綁架他要贖金?

    顧文越並非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早年在顧家就有綁架年幼的子嗣要贖金的舊事,他長兄曾同他耳提面命,若是出門在外真的遭遇綁匪,一定不要睜眼看他們,死活都不能看,別問東問西。

    看到綁匪或者過於強烈反抗,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對於顧家而言,子嗣的命比錢要緊,綁匪要錢他們會給,等把人贖回來,再找人去料理綁匪也不遲。

    此刻的顧文越渾身雞皮疙瘩,他原以為逃過原主的意外之死,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等事故。

    難道他不可能活下去嗎?

    可是顧晉誠……

    電光火石間,顧文越一想到顧晉誠的臉,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一種不可自控的情緒中,一想到如果真的會出事,會離開,再也看不到顧晉誠……

    左邊的男人推了推顧文越的肩膀:“哎!你哭什麼?”

    右邊的男人疑惑:“一個男人就這麼哭了?我操,我們還沒幹什麼吧?”

    他拍了拍顧文越的肩膀,“你別矯情了,我們不是要殺你,操,老子也不想當殺人犯好嗎。”

    顧文越被濡溼的布巾綁著眼睛,難受得一動不動。

    他也不想哭,可是心酸難當,熱淚跟清水似的往外湧。

    忽然經過一段地方,顧文越聽見左邊的男人在自己耳邊壓低聲音說:“你別怕,日本人不是要找你麻煩,你乖乖的別動,等結束就自然放你回去。”

    顧文越心中一凜,不是找他麻煩,那是找誰?

    顧崇還是顧晉誠?

    總不至於綁架他來找丁海麻煩?

    顧文越琢磨起來,情緒幾番轉換,開始擔心顧崇和顧晉誠的安危。

    副駕駛的人聽見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扭頭壓低聲音呵斥:“你們少跟他說話!”

    東洋人的中文極不標準,幾個字說得勉強能聽懂。

    緊接著,車子停下。

    顧文越被人拽出去,隨後是架著左右胳膊抬進一個地方後被壓在高背椅子上,他的手臂和腿被重新綁過,死死地被捆在這把冷冰冰的椅子上。

    顧文越敏銳地感覺到周圍應該有不少人,以一種圓形或者扇形的形狀排列在周圍。

    椅子對面不遠處應該還有一個“主謀”在盯著自己,目光很直接犀利。

    到底是不是要顧家的錢?

    急促凌亂的腳步聲跑向顧文越這邊,隨後是刻意壓低聲音但又因為情緒激動而壓不住的日語。

    顧文越有些遺憾,為什麼當初他不能放下芥蒂學一學東洋話呢?

    好歹師夷長技以制夷,也不至於淪落到完全聽不懂的慘況。

    “顧先生,很抱歉,以這麼粗魯的方式邀請你和我見面。我相信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對吧?”

    陌生且難聽的口音讓顧文越找準了方向,的確是在自己對面,但對方是不遠不近地站著,有居高臨下的氣勢。

    但從角度判斷,即便站著,此人個子也不高。

    顧文越不疾不徐地揚了揚一下下巴,示意自己的嘴巴被封住,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片刻的安靜。

    落難者有這等從容,屬實難得。

    隨後,顧文越感覺有人靠近,還很禮貌地說:“顧先生,膠布撕下來有點疼,你忍一忍。”

    顧文越還沒做好準備,就感覺一隻手揪住左臉一端發出“撕”的一聲,嘴巴四周圍有些疼得麻木,隨後又開始驟然發熱。

    顧文越這個人往日裡雖然懶懶散散,可也不是那種會在關鍵時刻輕易露怯的人。

    他雖疼得在心中將東洋人的祖宗十八代罵過一遍,但毫無任何猙獰表情,反而是鎮定自若,字正腔圓地說:“從你邀請我的方式來看,可能你來我華夏禮儀之邦還不夠久。”

    “顧先生很不錯,冷靜,語言犀利。”

    日本人虛虛地拍了拍手掌,“跟顧總不愧是兄弟。”

    顧文越聽見他後面這句話,從字裡行間的微妙語氣,瞬間明白,這個東洋人綁架自己是因為顧晉誠。

    所以,如果顧晉誠因為他被綁而趕來,很有可能身陷危險?

    是何種程度的危險?

    顧文越的大腦瞬息萬變,對於全局毫無概念,以至於難以揣測後果。

    “顧先生可以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難道我不想以待客之道邀請顧先生嗎?是顧先生一意孤‘興’地拒絕我遞出去的橄欖枝,所以我無奈之下,只能‘出次’下策。”

    顧文越皺了皺眉,打斷他的話:“這個詞叫做,出、此、下、策。”

    “噗……”

    周圍排著的人當中有人忍不住笑了一聲。

    “八嘎!”

    怒喝之下,現場寂靜,落針可聞。

    顧文越感覺到對面說話的東洋人在來回走動,腳步略有些煩躁。

    “顧先生還有心思來糾正我的中文發音,真是好樣的。”

    “謝謝,應該的。”顧文越渾身都有些不痛快,這東洋人到底玩什麼貓膩?

    周圍的人都不敢小覷他,原本只是將他作為一個不中用的豪門少爺或者是小明星,有人還準備看看他英容失色,誰能想到他膽大包天,居然能在處之泰然,甚至氣定神閒。

    此時。

    顧文越又聽見一陣腳步聲,好幾個人一起進來,腳步越來越近,他猛的扭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門外的冷風吹來,顧文越在混雜煙味的氣息中捕捉到細微的熟悉感

    ——松木,檀香。

    顧文越面朝著那個方向,蹙眉,遙遙地問:“顧晉誠?”

    就連綁住顧文越的松平都詫異,所有人幾乎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文越。

    他居然能通過如此嘈雜的腳步聲來辨認來的人是顧晉誠?

    松平一聲令下,十幾個穿著日本傳統武士服的男人阻擋在顧晉誠面前。

    顧晉誠的身後,同樣有十多名身穿武士服的男人堵住他的後路。

    顧晉誠的左手握著松平見識過的狠厲唐刀,濃眉下的鳳眸望向被綁的顧文越,一眼看盡他周身,確認他並未任何外傷後。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冷得滲人,轉向了今日事件的主謀。

    “松平,你幾次三番找我比刀不成,現在不惜以這種下作的手段引我出來?”

    松平笑著說:“你們顧家的人好像都發自內心地不喜歡我們日本人。那我也沒有辦法,和平邀請不行,當然只能採用特殊方式。不過,顧總來得比我想象得更快,看來是對家人的重視,遠遠超過我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