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一更

    次日清晨, 顧文越迷迷糊糊中醒來,耳邊縈繞著斷斷續續、黏黏糊糊的微弱哼唧聲,像是有人在自己身邊做什麼奇怪的事情。聽著就叫人臉紅, 他還以為在做旖旎的夢。等意識清醒幾分後, 顧文越才猛的意識到——發出黏糊哼唧聲音的, 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他的頸窩正埋著一顆腦袋正在一遍又一遍地觸碰他的耳朵,每次耳垂被碰到,他的鼻息間就發出情難自禁的濃重呼吸聲。“你……”顧文越驚覺原來緋色夢境裡的主角竟然是自己,身前男人滾燙的胸膛鮮明地貼上來, 他眯著眼睛小聲咕噥:“你別弄我了。”伴隨著熱氣的話語綿軟, 迷糊中透著纏綿親暱。顧晉誠親吻他的鼻樑,聲音異常低沉沙啞,明知故問:“我怎麼弄你了?”顧文越的臉都發熱了,迷糊朦朧的桃花眼睜開, 濃密的睫毛微顫,橫他一眼:“我還困呢。”這一大清早的,他可醒不了。昨晚上洗過澡就被他抱著親,親得頭昏腦漲在不知不覺中睡著,誰知道早上還親!顧文越都不知道, 顧晉誠還有這種粘人的毛病, 跟長在他身上似的。一大早還容易擦qiang走火。顧文越感覺了下好像兩人中間還隔著被子, 心道,他倒也知道隔著點東西,不然真就……他想, 他們這是談戀愛麼?有這麼快就直接這樣的麼?他在這方面沒經驗, 腦袋稀裡糊塗, 有些懵。——但是一早上被親醒什麼的,好像還有點甜蜜。顧文越稀裡糊塗地想,真是著了顧晉誠的道了!顧晉誠在他軟嫩的耳垂再親了親,臉頰貼著他的臉頰,哄著道:“好了,你再睡會兒。起床就回去。”說著他撐起身體。顧文越被壓著好一會兒,身上輕了反而不習慣,主要是抱著暖爐似的感覺太好,他有些捨不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嘀咕:“你就不能……”不過顧晉誠可能有事要辦,話到這裡就住嘴。“算了,沒事,你起床吧。”顧文越在被子裡轉了轉,側躺著抱著被子閉上眼:“我稍微眯會兒就起。”剛說完,身邊的男人又擁上來,隔著被子抱住他:“我陪著你。”顧文越雖閉著眼,可聽見這話時翹起嘴角,問道:“你不是要起床的嗎?”“不起了。”顧晉誠攬著他的腰往懷中按,胸膛貼著他的後脊,密密實實地挨在一起,閉上眼,從神色到語氣無一不愉悅,“明天就安排文雋去接手公司,我專門在家陪你。”“哈哈。”顧文越被他哄得高興,在他懷裡轉個身,掀開眼簾稍微看他英俊的臉龐,想起他昨晚似乎還委屈呢,委屈自己不主動抱抱他,所以手臂趕忙搭在他的腰上,微微仰頭作勢想親他的臉。結果還沒親上,顧晉誠已經將臉貼過來壓在他的唇上。顧文越悶悶地笑,胸腔都輕顫:“我主動親你,你又不要?回頭還要怨我沒主動,你這人,怎麼這樣?”顧晉誠單手摟著他,嘴唇在他柔軟白皙的肌膚上劃過,閉著眼沒解釋。——比起主動擁抱親吻的動作,他要的是懷中人的心意。兩人擁著又睡了一會兒,顧文越醒來時聽見洗手間有動靜。他靠在床頭看手機。丁海發來好幾條廣告邀約,從名車到名錶再到奢侈品箱包,涵蓋面極廣。【都是在本地拍攝!!哥!接吧!!都是錢!!!】顧文越瞅一眼時間,早上八點半發的消息。嘖,海哥真的是萬年雞血大佬,以一人之力推動他的整個事業發展。聽見聲音,顧文越抬頭望向顧晉誠:“昨天父親送的車在哪裡?”顧晉誠裹著睡袍,慢慢走向他:“在家,今天我陪你試試?”“不用,我就想起來問一聲。”顧文越打哈欠,往被子裡縮肩膀,給丁海回消息。剛放下手機,就見顧晉誠漆黑的鳳眸盯著自己。桃花眼裡滿是狡黠,顧文越從被子裡伸出一個手指頭,勾了勾。細白的手指如暖玉般透著誘人。顧晉誠單手撐在床頭俯身靠近他:“要說什麼?”顧文越故意嘀咕他:“你都不主動親親我。呵!”話音未落,忍不住笑意,把被子一拽,整個人悶進被子裡。顧晉誠的鳳眸也染上笑意,單膝跪在床側,右手隔著被子揉他的腦袋:“那你躲什麼?出來。”被子裡的一團晃了晃,幼稚地拒絕。顧晉誠貼上去,緩緩地道:“出來我就親你。”悶在被子中的顧文越,聽見這不要臉的話,竊笑悶悶地說:“你公司的員工知道你這樣子嗎?!”沒等到外面的人反應,被子裡探進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他的肩膀,隨後整個人被帶出被子外。顧文越眼明手快,捂住他柔軟的雙唇:“我開玩笑呢!我沒刷牙。”顧晉誠動作堅定的湊上前:“我又不嫌。”顧文越正笑呢,眼神忽然定了定,注意到他脖子上繞著一根黑色的線,編織的紋路和顏色,他都十分眼熟。顧文越的指尖輕輕地從他襯衣領口中將細線挑出來。顧晉誠順勢把他抱在懷中,微微仰頭,配合他的動作。小小的墨玉觀音帶著人體肌膚的溫熱,落在顧文越的白皙的掌心。他沒想到顧晉誠已經戴上了,看著他帶了稜角的鳳眸,輕聲問:“怎麼戴的?有沒有碰到左手?”他左手的傷勢還沒有大好,後面的抽繩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的。顧晉誠低眸,靜靜地看著細膩的雕刻痕跡與觀音慈眉善目的安詳神色。他說不清楚到底是墨玉觀音令他心靜,還是懷裡的人令他安寧。“不難,沒動左手。”顧文越還要說什麼,卻見他將墨玉觀音抽走放回襯衣領口:“我還沒好好看看呢。”顧晉誠揚起濃眉:“是我的了。想看是不是得付出點什麼?”他一本正經地藏好,還收了收襯衣雪白的領口。顧文越望著他的眼眸,不過短短几秒鐘,忽的像是眼底起了火星子,他環住自己的手臂也跟烙鐵一般滾燙沉重,空氣中像是有人猛的點燃一把火。他趕忙推他:“去,我不看了還不行!”他翻身往外,孩子似的在床上滾了滾,從另一側下地,匆匆走進洗手間。顧晉誠淡笑,等人不見影子時,右手按了按懸在脖子上的墨玉觀音。洗手間。顧文越一邊刷牙一邊忍不住地笑起來,對著鏡子裡的桃花眼,嫌棄自己變成一個傻子。可是閉閉眼,腦海裡竟全是顧晉誠的模樣。昨晚生日宴上跳舞時,煙花下他們相擁時,甚至是他帶著侵略性的親吻。沒有一樣不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極深刻濃烈的印象。顧文越只覺得自己好像變成淺藍天空下的一張亮橙色的紙鳶,伴著一陣陣熱烈的清風,無邊無際地飛揚。忽的從粉紅夢幻中驚醒,顧文越注意到鏡子里居然還有個人影。顧晉誠居然姿態悠閒地斜靠在門框邊,正看著他,鳳眸裡透著不明所以的淡笑。顧文越趕緊吐掉嘴裡的泡泡,從鏡子裡看他:“你什麼時候在的?”他剛才好像是發夢了,居然都沒注意身後有人。顧晉誠暗笑,看他孩子的模樣,施施然道:“就在你開始笑的時候。”顧文越:……#¥%……&a;*過分!他走出洗手間,床上已經齊齊整整地放著他的白色毛衣和牛仔長褲。顧晉誠倒是穿得一本正經的三件套西裝,戧駁領穿在他身上總是給人一種格外凌厲的觀感。顧文越套上衣服,感覺到背後的衣襬被他拽了拽,自己拉好袖口,忽的想起另一件事。“那個……你說父親怎麼想啊?”他的語調輕,難得透著股不好意思。顧晉誠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髮:“什麼怎麼想?”“就……”顧文越扭頭看他,“就我們的事情啊。”還明知故問呢?!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就緩緩逼近,顧文越的眼眸微微瞪大,凝視忽的逼近的男人:“幹嘛?”顧晉誠的指尖在他柔嫩的耳垂上碰了碰,語氣低沉醇厚:“我們什麼事情?”顧文越:……他踢他的小腿,語氣閒閒地說:“哦,那沒什麼事情,是我多慮了。”面前的人再湊近些,顧文越挺直腰桿,不避不讓,直直地迎上他的視線。桃花眼閃了閃,揚起眉尾,挑釁地問:“既然沒什麼事情,你湊這麼近幹什麼?嗯?”他故意更往前一些,還幼稚地踮起腳,用鼻尖頂在他鼻尖上。“嗯?!”身高這東西,關鍵時刻真是少一公分都顯得氣勢弱半截。顧晉誠的鳳眸中印著張揚恣意的眉宇,真是歡喜到骨子裡去,手臂一揚狠狠地圈住他的腰,唇也貼上去,一邊吻這雙伶俐的薄唇一邊氣息不穩地說:“回家就到爸面前親給他看,他就知道了。”“……”顧文越幾乎喘不過氣,聽見他用極性感的嗓音說出這話,瞬間漲紅臉,手掌按在他肩膀上推他,“你別亂來!”老父親心臟病好嗎!這合適嗎?一聽就容易把人嚇著。顧文越嫌棄地踩他一腳,跳去一邊穿外套,悶頭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萬一現在說了,我們後面……”一隻手掌捂住他的嘴,還順勢輕輕地用掌心拍了拍他的嘴唇。“非禮勿言。”“哦。”顧文越笑了,桃花眼的眼尾斜飛,眼波流轉,撩了他一眼,嘴唇在他柔軟的掌心親了親,等他湊過來的時候又嫌棄的避開,嚴厲如教導主任般,“躲開點!本少爺我穿衣服呢!”“就知道親,做點正經事吧顧總!”顧晉誠笑著把人攬進懷中用力抱了抱,揉了揉。有時候他真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顧家這位少爺是個有趣的妙人;有時候又想把這個妙人藏進心裡頭,不叫任何人窺伺半分。因為顧文越想回家吃雞湯細面,顧晉誠讓助理先聯繫張管家準備。-早上的城堡,雖還是滿室的華彩堂皇,但少了燈光音樂與鼎沸的人聲,顯得有幾分清冷寂靜,此刻再迎著淡金的冬日陽光去看巨幅的壁畫,反倒有種莊嚴神聖的意味。離開前,城堡的老闆不知道從哪兒走出來,臨時和顧晉誠寒暄幾句。戴著口罩帽子的顧文越站在一側靜靜地等,遠遠地瞧見幾個工作人員在處理集中的大把白色玫瑰花,他們在挑挑揀揀地往漂亮雅緻的乳白色花瓶裡放,似乎是再次利用。雕花的窗玻璃下,白玫瑰印著斑斕的光,勾得顧文越忍不住踏步上前,問一名中年的工作人員:“您好,請問我可以拿一朵嗎?”中年阿姨見他全副武裝,臉都看不到,不過光衣著和語氣聽上去就是個有教養的年輕人。她笑著讓開些位置:“您選吧。”她指了指已經被去掉殘損花瓣,挑進花瓶中,“這兒也可以選,這些好一點。多拿幾朵也沒事。”玫瑰花太嬌弱,一夜過後,失了水分與嬌豔,最外一圈的花瓣邊緣都有些摺痕。“好。”顧文越彎了彎眉眼,就從一大堆玫瑰中挑了一枝,“就這個好了。謝謝您。”阿姨繼續忙。遠處,顧晉誠正跟老闆說話,瞥見顧文越的動作,等他轉身便見他對著自己揚起一枝白玫瑰,雖然戴著口罩,卻笑得燦爛明媚。顧晉誠打發了這位囉嗦的中年老闆,側側身對身後的鄭野說了兩句。鄭野聽見吩咐,瞥一眼文越少爺手裡的玫瑰,點點頭。顧晉誠走向顧文越,攬住他的肩膀往懷裡帶:“走吧,回去吃麵。”顧文越將花朵湊到他面前:“好看吧?”顧晉誠鳳眸的潤澤光芒滑過他的臉再落到嬌嫩的花瓣上:“好看。”兩人上車回顧家大宅。一進門,顧文越看到張管家,第一時間問:“張管家,父親呢?”張管家接過文越少爺的外套遞給傭人:“在房間,剛吃過藥。”他看兩位少爺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將近。大少爺還是沉穩冷靜,文越少爺依舊活潑瀟灑,沒什麼具體變化。若說有,可能就是大少爺的眼眸似乎總繞著文越少爺轉。可這以前也有,只是今日似乎更明顯些。顧文越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崔英:“小崔英你幫我找個小瓶子,透明的白色的都行。”崔英的圓臉上露著笑:“好的文越少爺。”不知道為什麼,給文越少爺辦事兒就有種特別美好的感覺,也跟著無憂無慮起來。顧文越讓顧晉誠先去吃早餐,自己洗過手,踏步去看看老父親。門一開,還沒說話呢,床頭靠著的老父親就笑著說:“文越,你回來了啊。昨天是不是累著了?”顧文越有些心虛,想起跟顧家大哥關係的變化,尷尬地撓了下耳朵,往裡走了走,正要說話,聽見後面傳來腳步聲。步調沉穩,一聽就知道是誰。顧文越還沒想好怎麼說呢,就感覺身後的人挨著後肩湊上來,他緊張地站直了直後脊。顧晉誠靠上他的肩膀,留意到他肌膚如往常白皙,偏偏耳根處有些嫣然發紅,像是對著長輩有些害羞的模樣。他偏了偏臉,在他柔嫩的臉頰上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下,隨後下巴壓在他肩膀上,看向床上的顧崇,語氣正經又輕鬆地說:“爸,我跟文越在一起談戀愛了。”顧文越一僵,對上老父親帶笑的眼眸:“@#¥%……&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