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28章 第 28 章

    梁適來之前就想過會遇到周怡安。

    在拍賣會上沒看到她的身影, 還當她不會來。

    反正樑家的請柬肯定是遞到周家手裡的,就是不知遞給的是周父還是周怡安。

    如今梁家想結交周家的心,眾人皆知。

    準確來說, 周家如今是這圈子裡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儘管還比不上傳聞中的“雙雄”家族, 即沈家與顧家, 卻也因為周父的晉升, 一瞬成為了各大豪門巴結的對象。

    無論什麼時候, 都要順著政策的東風走。

    而周父如今就是海舟市的天,自然, 周怡安也跟著水漲船高, 走到哪裡都要被笑吟吟地喊一聲, “周小姐。”

    被人捧得多了, 周怡安自然會有一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錯覺。

    也愈發肆無忌憚。

    其實這圈子裡多糜爛。

    無論是官還是商,二代們往往不成器的居多。

    所以為防萬一, 各家的兒女都很多。

    這個不行還有另一個。

    周怡安的到來, 也算梁適意料之中。

    但即便預料到了,忽然聽見耳邊響起這麼一道聲音, 也還是有想打人的衝動。

    不知是不是梁適的錯覺,她總覺得周怡安在挑逗她,而且是那種賤兮兮地挑逗。

    像極了小學時班裡的男同學, 因為對一個女孩兒有好感,就是拽人家的辮子或搶人家的零食。

    手段很——low。

    梁適的目光幽幽地轉到她身上, 她的裝束仍舊和往常一樣 ,一身黑白色燕尾服, 及肩發垂在肩膀, 沒戴任何耳飾。

    周怡安和她的目光對上, 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淺吟一口,透明杯口印上了口紅,她的嘴角也殘留了一絲酒漬,她抬起手,輕輕擦拭,擦拭嘴角的動作也做得不疾不徐,似是在勾/引誰似的。

    周怡安長得不差。

    但不是梁適喜歡的那掛。

    況且,梁適從見她第一面就覺得不舒服。

    所以此刻對她刻意的動作只覺得噁心。

    “寶貝。”周怡安晃著手中酒杯,刻意壓低了聲音,同時身體前傾,湊近梁適,似笑非笑道:“你今天真是漂亮的讓我移不開眼呢。”

    梁適:“……”

    她聲音冷冷,“那就自戳雙目吧。”

    “嘶。”周怡安捂著心口,“寶貝你好狠的心。”

    “滾。”梁適皺眉,“少叫我這麼噁心的稱呼。”

    “那我該叫你什麼?”周怡安伸手想勾她的下巴,卻被梁適避開,且一巴掌揮在她手上,聲音清脆。

    力的反震讓梁適的手心都發麻。

    周怡安的手背瞬間紅了。

    周怡安低頭看了眼手,先是一滯,片刻後笑了,“寶貝,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討厭我,我就越喜歡你啊。”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過下唇,聲音也帶上幾分魅惑,“好想把你帶回我床上……”

    梁適伸腳就踩在她鞋上。

    今天的高跟鞋是細跟的,踩上去格外尖銳,疼得周怡安倒吸一口冷氣,撩.騷的話也被打斷。

    梁適冷笑,“那你可要多喜歡我一點。”

    她鄙夷地看向周怡安,“因為我會非常討厭你。”

    周怡安疼得身體都有些蜷縮,“寶貝,你松腳。”

    梁適的鞋跟在她腳背上擰過,爾後退回來,輕描淡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

    周怡安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被氣笑了,“我他媽的。”

    “你就像一條隨時隨地發情的狗。”梁適惡聲惡氣地說:“令人噁心。”

    周怡安變了臉色,周身氣場頓時冷冽下來,看向她,忽地勾唇,“你他媽的就仗著我喜歡你欺負我吧。”

    梁適:“……”

    “你也是仗著這是法治社會,不斷在挑戰我的底線呢。”梁適冷笑。

    周怡安掃了眼她身側的人,“這就是你喜歡的omega?長得確實不錯啊。”

    許清竹目光清冷,和她打量的目光對上,絲毫不避讓。

    早在她過來時,許清竹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不過一直沒作聲。

    一來覺得這是梁適自己的事情,她定能處理;二來也存了幾分看戲的心思,想看梁適怎麼做。

    畢竟周怡安沒亮底牌,誰也不知她想做什麼。

    今日看似只是簡單的晚宴,各路賓客的身份卻並不簡單。

    可能觥籌交錯之間就談下了幾千萬、上億的生意。

    在這樣的晚宴上鬧事,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若是攪了梁父的正事,晚宴結束後的梁家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在周怡安和梁適交談時主動站出來,必定會加劇兩人之間的緊張感。

    她只能作壁上觀。

    可現在周怡安將目光投向了她,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在良久的對峙之後,周怡安輕笑著說:“寶貝,你這omega小妻子有點意思。”

    梁適眉頭微蹙,“與你無關。”

    許清竹則大方地挽上樑適的手臂,忽地笑了,“寶貝,這是誰呀?不介紹一下嗎?”

    她聲線清冷,大抵是說話習慣問題,喊人寶貝時尾音總上翹,帶著似有若無的嬌嗔。

    她們的裙襬頓時靠在一起。

    因著是晚禮服,胳膊上沒有任何阻擋,直接是肌膚和肌膚的貼近。

    入了秋的海舟市夜裡帶著幾分涼意,長髮垂下來也不過擋著脖頸不受風的侵襲。

    胳膊卻還是涼的。

    omega的身體本就比alpha嬌弱一點,肌膚也冷上幾分。

    許清竹胳膊貼過來那瞬間,梁適察覺到她打了個冷顫,可她面上卻不顯,仍露著笑意,比女明星走紅毯的表情管理還要好幾分。

    梁適被她喊得心頭一緊,尷尬地低咳一聲。

    “寶貝。”許清竹側過身,在她耳側低聲撒嬌:“你又讓人喊你寶貝,今晚可別回房間了,去睡沙發吧。”

    她刻意壓低聲音,但聲量控制的剛好讓周怡安聽見。

    周怡安臉色頓時變了,“我他……”

    她髒話還沒罵完,許清竹便冷冷地打斷她,絲毫沒有剛才的嬌柔之感,“這位女士,你這樣的行為不利於我們家庭和諧,還請您自重。”

    周怡安:“……?”

    “寶貝。”周怡安被氣笑了,看向梁適,“寶貝,你還真不怕死啊。”

    梁適瞥她一眼,語氣淡漠,“我妻子說得對,請你自重。”

    她刻意咬重了“自重”兩個字。

    聽得周怡安心裡窩火。

    許清竹則踮起腳,貼近梁適的耳側,但耳朵是梁適身體最敏感的地方。

    她有些受不了別人突然的靠近,於是下意識往一邊躲,但又被許清竹伸手將她頭摟回來,猝不及防,許清竹的唇碰到了她的耳朵。

    甚至是許清竹打算湊在她耳邊要說話,剛張開嘴,梁適的耳朵便湊了過來。

    她下意識一抿唇,剛好含住了梁適的耳朵。

    耳朵向來是最容易冷的。

    在秋日晚風吹拂下,梁適的耳朵冰涼。

    炙熱的唇輕輕地抿著冰冷的耳朵,向其傳輸溫暖。

    許清竹和梁適一時間都僵住了。

    許清竹緊張地心噗通噗通跳,縱使這偌大的宴會上,不少人在舉杯交談,並不安靜。

    但她卻能在熱鬧喧譁之中準確地捕捉到飛快的心跳聲。

    不知是她的還是梁適的。

    緊張得她下意識舔唇,卻在伸出舌尖後觸碰到梁適的肌膚,迅速收回去。

    而梁適感覺到耳朵上有溼意。

    是柔軟的、比唇還要炙熱的舌尖兒,但剛冒了個頭又害怕地縮回去。

    像一株含羞草似的。

    梁適緊張得整個身體都僵了,而許清竹挽著她手臂的手也在一瞬間收緊,輕輕地掐過她臂內的肌膚。

    手指尖帶著一絲涼意。

    梁適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而許清竹瞬間撤離。

    一時間有些尷尬。

    許清竹本想給周怡安演一齣戲的,結果弄巧成拙,把自己陷入了尷尬境地。

    周怡安看向她倆,心頭無名火起,冷笑道:“做什麼呢?大庭廣眾的。”

    周怡安掃過樑適的耳朵,“寶貝,剛剛你說我像一條發情的狗,那你的omega小妻子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開始要寵幸了?有什麼事不能回家做?還是說,就喜歡讓人欣賞你們一起——做啊。”

    她刻意將“做”字咬得極重,帶上了那麼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如果真的這麼想,不然直接脫掉晚禮服,我幫你們……”周怡安的話愈發下流,“直個播啊。”

    梁適聞言蹙眉,將許清竹拉近她,甚至出手攬住了許清竹的腰。

    不過是紳士手。

    只虛虛地搭在她腰上,整個後臂懸空,還蠻考驗臂力的,但梁適以前常這樣做,早已習慣,並不覺得累。

    許清竹的晚禮服是收腰的,剛好讓她摟住。

    “抱歉。”梁適說:“我們是領了證的合法妻妻,我的妻子不過是想和我說句悄悄話而已,並不像你一樣,對著一個結了婚的alpha隨時隨地發情,大抵在淫.蕩的人眼裡,做什麼都淫.蕩吧。”

    周怡安:“……”

    她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猩紅色的酒液混著透明的玻璃落在地上,酒液像血一樣在灰色的地上蜿蜒。

    這動靜惹得在場眾人都看過來。

    梁適攬著許清竹後退一步,只表達出一個意思——是她發瘋,和我們沒關係。

    梁新禾適時走來,他為應酬喝了不少,且喝酒上臉,這會兒臉色泛紅,“梁適,你們做什麼呢?”

    “沒有。”梁適應答:“我和竹子在聊天呢。”

    “你聊你的。”梁新禾說:“妹妻和我走。”

    梁適錯愕:“啊?”

    “我帶妹妻去見幾個人。”梁新禾說:“都是做珠寶相關生意的。”

    梁適懂了,這是要帶許清竹開拓人脈,自是沒有阻攔之意。

    而梁新禾這才注意到地上破碎的酒杯,以及站在那兒,眸色冷冷帶著怒意的周怡安,他立刻以東道主的身份詢問:“周小姐,您遇到什麼事了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必客氣。”

    周怡安斜睨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傲然態度盡顯。

    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

    梁新禾碰了軟釘子,也只是尷尬幾秒,隨後喊侍應生,“快些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小心傷著客人。”

    侍應生連連稱是。

    梁新禾要帶著許清竹離開,梁適自然要跟。

    結果梁新禾回頭暱她一眼,語氣嫌棄,“你跟著做什麼?”

    梁適:“……?”

    “二哥,你帶走我老婆哎。”梁適說:“我當然得跟。”

    她可不想跟周怡安單獨待在這裡。

    梁新禾揮手,“去去去,我就帶你老婆見幾個人,一會兒就給你還回來,你跟著太累贅了。”

    梁適:“……”

    她弱弱道:“好歹我也是梁家一份子,給我老婆撐面子啊。”

    梁新禾忽地一頓,認真地喊她,“梁適。”

    梁適:“啊?”

    梁新禾非常客觀地,儘量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你真的忘記自己以前是什麼狗樣子了嗎?”

    梁適:“……”

    她低咳一聲,“二哥,我改了。”

    梁新禾擺手,“行了,我一會兒就把你老婆還你。見的這些人裡,有你以前得罪過的,人家看見你估計掉頭就走了,我勸你還是安生待著。”

    說完看了眼在原地站得像一座雕塑似的周怡安,壓低了聲音道:“媽說你以前和周怡安是高中同學,關係還不錯,你可以跟她好好聊下,咱們家城南那塊地還得靠周家。”

    梁適:“……?”

    她一時分辨不出來梁新禾說得是真是假。

    可梁新禾的眼神太過純粹。

    看上去像只是單純聽信了邱姿敏話一樣,所以並不知道他的alpha妹妹,正在被另一個隱藏性別者,99%是alpha的人騷擾著。

    梁新禾說完就要帶著許清竹走,許清竹卻拎起裙襬,低聲道:“二哥,你等我一下。”

    “有什麼事?”梁新禾問。

    只見許清竹轉過身,朝梁適勾勾手。

    梁適不大高興地走過去,“怎麼了?”

    許清竹說:“低頭。”

    梁適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剛剛那樣的刺激雖然很好,但真的禁不住再來一次啊。

    她……真的也沒有那麼君子。

    許清竹輕輕皺眉,低聲嬌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