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71章 洗白白

    顧謹說:“魏向軍是曹桂從海花港一戶人家偷的,這幾天我們通過走訪,已經確定人家了,對方也證實當初丟孩子之前,曹桂去過他們家好幾趟,因為是兒子,那戶人家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目前也已經報案了,我們也已經通知魏向軍回國,要做刑事類的親子鑑定。”

    本來以為偷的是個無主的,結果人家父母直接追上門來了?

    這事還能否認嗎?

    魏老爺子差點沒暈過去。

    男孫跟孫女是完全不一樣的,老爺子可謂傾盡全家的心血培養魏向軍,而且魏向軍是曹桂辦出國的,出國以後,也一直是由曹桂在打理他在國外的生活。

    為此,每個月老爺子要付出高昂的生活費,而且曹桂但凡需要各種便利,他都無不大開綠燈,幫忙,託關係,找人脈。

    要不是有魏向軍,魏老肯定會催著兒媳婦們再生的,是因為有了他,老爺子就沒再催促兒媳婦們,也放任孫女們,專心培養那孩子了。

    整整24年啊,孩子剛好養到大學畢業,要拱手讓人了?

    魏芳自忖老狐狸一隻,橫行東海市數十年,但從來沒在外面露過什麼把柄,也沒有任何可以讓同事,領導拉出來批的地方。

    於曹桂,他只是看成一隻雞的,要不是她給魏家生了兒子,屁都不是。

    但何其諷刺,就那麼一隻三百塊錢能打發的雞,哄了他二十多年,哄的他團團轉?

    魏芳在此刻心怦怦作響,快要炸了。

    他恨不能衝進拘留所,把曹桂提出來,一拳打爆她的腦袋。

    但他當然不會,他都七十歲的人了,吃過的鹽巴比顧謹吃過的米還要多,他最懂得,大局為重。

    唔了一聲,他說:“看來士明瞞著我幹了不該乾的事情了,等我回去,好好批評他。”

    顧鴻知道曹桂出了事,但因為專案組瞞掉了大部分的細節,還不知曹桂連他都栽贓過,反而從魏向軍的立場出發,說:“咱們社會主義下不講出身,不管向軍身世如何,他是個優秀的,有覺悟的好孩子,魏老總,事情一旦查清楚,把孩子還給人家的親生父母吧,我不會區別看待,一樣會栽培他的。”

    這時魏芳才想起來,他今天專門堵著顧鴻,是來給孫子鋪路的。

    可要魏向軍不是他家的血脈,栽培了又有何用?

    魏芳氣的牙齒打顫,可也咬牙說:“那是,我們還要向那戶人家賠情道歉。”

    養了個野種,還要向人賠情道歉,他簡直想吐血。

    這時顧鴻得問問走私案:“顧謹,關於走私犯的後臺一事……”

    林珺以為這時魏芳會慌,有笑話可看了。

    但魏芳負手一笑,卻說:“對啊,顧謹,誰是走私犯的後臺,你查到了嗎?”

    他這確定不是賊喊捉賊?

    顧謹坦言:“還沒有。”沒有證據,就不能瞎說。

    顧鴻皺起了眉頭。

    魏芳勃然大怒,高聲說:“看來你顧博士也不怎麼樣,整天就盯著女人的肚子和男人的褲.襠,查一些偷雞摸狗的下流事,你倒是把那個橫行東海市幾十年的,走私犯們的大後臺查出來我們看看呀.”

    市裡那幫辦公室的領導們雖離得遠,但耳朵豎的跟兔子似的,都在聽。

    顧鴻也說:“顧謹,要把工作重心放在更重要的案子上。”

    顧謹雙目灼灼,盯著魏芳:“我會的。”

    魏芳再一聲冷笑,說:“這樣吧,我給你點暗示,你看,曾經在東海市呆過的老領導們,我肯定不會,因為我家士斌只是個沒編制的城管,士明呢,呆在海關的基層,可你看看裴老家,裴恪下一步可就是市級領導了。”

    裴秘書就站在外頭,聽了這話,好比當場中槍,大為震愕。

    不過曾經東海市的三巨頭,顧鴻不可能是後臺,因為走私業蓬勃發展的年代,他已經調到首都了。而魏芳自己,妻子死的早,但潔身自好,沒有任何緋聞。

    雖然目前海關和公安幾乎全是他曾經帶出來的兵,可他的大兒子在城管隊,小兒子在海關也只是個小職員,表面看上去,倆兒子的能量不足以支撐一個後臺。

    相反,裴家有裴秘書,眼看就要進領導班子了,確實更像後臺。

    魏芳其實是公報私仇,扛過槍桿子的老軍人,他大步走到顧謹面前,負手,仰頭看著他:“你家小民雖然實習了,但我打聽過,工作方面完全不用心,也融入不到單位裡頭,是在混日子拿錢,小憲就更不用說了,死狗流氓一個,你那小兒子,外號慈心陳浩南吧,顧謹,你爸一生清譽,你的倆哥哥更是為國做出貢獻的英雄,我希望你不要裴蓓,就跟裴家沆瀣一氣,案子,就往他家的方向查。”

    林珺從這老爺子的話裡,又發現一個暗藏的巧宗兒。

    她發現當初曹桂有意誤導,說顧謹跟裴蓓在談對象,是為了在以後好栽贓裴家。

    而讓魏向軍經常給顧鴻寫信,拉交情,則是為了更好的栽贓顧家。

    她心思縝密,算漏無遺。

    雖然是捕風捉影潑髒水,可效果顯著,因為顧鴻一聽就生氣了:“顧謹,林珺就在這兒站著呢,這事你得表個態,你跟裴蓓,真沒什麼吧,這方面,能作到大公無私吧?”

    這時顧謹要傻一點,為了撇清自己扭頭去查裴家,就又踏入曹桂的算計中了。

    “爸,你說什麼呢,我們感情好著呢,裴蓓也是好姑娘,不準胡說。”林珺說著,伸手挽上了顧謹的手,揚頭,對他得意一笑:“對吧達令。”

    顧謹望著妻子,剎那間,眼裡有焰火一樣的驚喜,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他們是愛人,是知已,是戰友,也是同道,一個眼神,就能瞭然彼此的所思所想。

    他也一笑,對倆老傢伙說:“是的。”

    魏芳一招離間計不成,還給顧謹夫妻突如其來的秀恩愛差點酸掉大牙。

    眼見得,快憋成內傷了。

    顧鴻很得意於兒子兒媳相親相愛,雖然因為三個孫子都不咋滴而有點落寞,但在這方面他自認值得驕傲,遂說:“年青人就這樣,沒個正經,魏老總見笑了。”

    魏芳才不笑,他得繼續攻擊顧謹,他說:“顧老,專案組到東海市已經三個月了,浪費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再過三天吧,必須結案,否則,我會以老幹部的身份向上打電話,要求他們退出東海市,你是個大公無私的人,會支持我,對吧。”

    顧鴻又不知道這個案子牽連有多深,查起來有多難,確實案子拖的時間長了,他面上難堪,只好說:“顧謹,儘量快點吧,不然的話我也罩不了你們。”

    顧謹和林珺對視一眼,又被魏芳這老爺子的狡猾給驚到了。

    他看似義正辭嚴,可句句意有所指,先是憑空給顧謹潑汙水,緊接著引申出三天期限,顧鴻就被他肘起來了,這要三天破不了案,專案組恐怕還真得撤出去。

    林珺當然擔心,因為這幾天顧謹一直跟她說,牽扯太深,眾罪嘛,所以沒人願意出來指證魏家兄弟,而魏家兄弟具體的實施犯罪的行為,他們也還沒有完全摸清。

    總之就是,知道他們有罪,但犯罪的邏輯,證據還不全面,環節扣不上。

    林珺怕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

    魏家從此收手,平安過渡,曹桂也還會被放出來。

    但此時顧謹大手握上了她的手,緊了一緊,並說:“三天就三天,我想,專案組應該可以。”

    三天內能破,專案組繼續工作,可要破不了,他們就得走人了。

    魏芳自以為顧謹落入了自己的圈套,笑說:“虎父無犬子,我們就看你的了。”

    顧鴻則拍了拍兒子的胳膊,說:“好好幹。”

    大概就只有顧謹,才能在被人如此挑釁之下,還能心平氣和:“必不辱命!”

    望著一眾車駛離,正好這時下班鈴響,廠裡的職工們也陸續續出來了。

    林珺問顧謹:“三天時間呢,夠嗎?”

    顧謹扭頭一看,卻問半夏:“你為什麼一跳一跳的?”

    半夏捏著小拳頭,一直在跳,她說:“快點回家呀爸爸,我的糖要融化了。”

    ……

    話說,雖然小民不適應國內的工作習慣,算是在混工資,但班上的兢兢業業,從不遲到早退。而小憲,因為沒有壓力,懶懶散散,最近就有點故態復萌了。

    半夏忙著回家,是因為手裡有糖果,要拿去跟哥哥分享。

    上了樓梯就迫不及待的敲哥哥的門。

    但小憲一開門,林珺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兒,所以,他今天悄悄喝酒了!

    這孩子雖然一趟拘留所把生活習慣改了,但酒,似乎戒不了。

    前幾天去海灘時買了一罐兒,喝了以後就又悄悄喝上了。

    一聞到酒味,顧謹的臉色當場就垮了,林珺也氣的頭暈。

    因為小憲自制力不行,這才剛剛二十歲,是個荷爾蒙暴棚的年齡,在家喝點還好,要在外面喝,很容易傷到自己,也傷害到別人的,酒後亂性,可不是說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