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106章 委屈

    小民不像法典那麼莽撞,回頭,得問問顧鴻,陳廳家在幾樓。

    “他家和許廳家是鄰居,在12樓,1203。”顧鴻本想問問,小民幹嘛要問這個,但想想還是算了,他因為倆大兒子死得早,對小北控制太過,搞的孩子膽子小,人也唯唯懦懦的,一直在被陳天賜欺負。

    小民已經是成人了,不論他幹什麼,作為長輩,顧鴻不該過問的。

    小民出來,先摁12樓,上了樓,敲開陳天賜家的門,見開門的是保姆,先鞠躬,再問:“阿姨,天賜在家嗎,我是他的朋友,來看望他的。”

    陳廳給陳天賜辦理的是病休,病名叫神經衰弱。

    這年頭國內還沒有抑鬱症,而把所有精神方面稍微有點問題的疾病,統稱為神經衰弱。之所以給陳天賜這個病因,陳廳跟大孫子陳天方是深思熟慮過的。

    因為陳天賜學習成績差,陳老廳長想讓他高中畢業後去當兵,肢體方面的疾病就不好報了,而內臟方面,要有病,部隊也不收。

    神經衰弱屬於精神類疾病,說重可重,說輕可輕,就是個特別好的病因了。

    保姆不認識小民,看他生得挺帥,腦子一熱,說:“他出去玩兒了,不在家。”

    “他去哪兒玩了,我找他有急事,我是他哥們。”小民說。

    要再多套兩句,小民還能知道更多信息,但陳廳也在客廳,正在給陳天賜打傳呼,聽到外面有人,繞過玄關,得來看看是陳天賜的哪個狐朋狗友。

    乍一看居然是顧民,給嚇的毛骨悚然,同時又勃然大怒,他吼起了保姆:“你這丫頭可真是的,天賜是去看病了,什麼叫出去玩兒,有你這樣栽贓孩子的嗎?”

    保姆給老爺子吼的,立刻就紅了眼。

    小民依然很禮貌:“爺爺好,天賜去了哪家醫院,我去看望他。”

    面上笑呵呵,心裡都在罵彼此的八輩祖宗,陳廳說:“顧民,非常感謝你對天賜的關心,但他去了外地的醫院,不在首都。”

    小民一臉信以為真的樣子,說:“好的爺爺,那我改天再來找他。”

    “別……他最近都不會回首都的。”陳廳一急就會吼,吼完又覺得自己該收斂點,一副老鱷魚的仁慈之貌:“他得了神經衰弱,特別嚴重,估計呀,你家小北一天不原諒他,他就一天好不了。”

    這不老流氓嘛,不應訴不說,孩子打了人,如此腆不要臉的,要對方原諒?

    “好的,我會跟我家小北好好聊的。”小民笑的越禮貌,陳廳就越氣,他怒衝衝的關上門,半夏以為可以走了,轉身要跑,法典卻直接把她撈了起來。

    男孩子們的行事總是那麼出呼人的意料。

    倆孩子湊在防盜門上聽著,而裡面的陳廳,因為脾氣太爆,聲音透得很清楚。

    “呼1167……”

    “我是誰,我是他爺爺!”陳廳在狂吼:“告訴他,讓他在外面多躲幾天,暫時先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所以陳廳也找不到陳天賜,這是看小民兄弟來了,打傳呼,想讓他躲起來?

    倆兄弟繼續聽著,不一會兒,就聽他又在吼:“天方,不要再看書啦,趕緊去各個酒吧,卡拉ok去找找天賜,讓他在外面躲幾天。”

    這老爺子兒子去的早,就剩倆孫子。

    大孫子名字叫陳天方,已經30歲了,剛從共青團退下來,據小民從許婷那兒瞭解的,應該是為了能更好的走仕途,正在考研,跟他一樣,也準備考科大。

    總之,老大陳天方比陳天賜要成器一點。

    半夏是這樣,哥哥們大聲說話,她也會大聲說話,但當哥哥們側耳傾聽,她也會,雖然她啥都聽不懂,不過孩子是想出去玩兒的,倆哥哥怎麼湊在別人家的門上,一直在聽,卻不走呢。

    “哥哥!”半夏小聲說:“我想出去玩兒。”

    小民立刻回神,帶著法典進了電梯,意味深長:“今天也許是最後的機會。”但又說:“一旦遇到打架鬥毆,可以上前幫忙,但要適可而止。”

    法典拳頭捏的咯咯響:“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倆哥哥在說啥呢,半夏看看這個再看看哪個,一句都聽不懂。

    ……

    小北讀的是首都師資最好的師大附中,離檢察廳大院也很近,走路不過十分鐘,小民和法典都是大孩子了,出門隨便打聽一下就問到地址了。

    首都的天氣比之東海市要涼爽了許多,這都六月了,天兒既不悶,也不熱。

    一路溜溜噠噠,法典知道半夏嘴巴饞,而首都有很多東海市沒有的小吃,什麼驢打滾,粘豆包,看起來就很誘人,所以法典一路走,就各樣要給半夏買點。

    小民又不高興了,因為那些食物都是糯米做的,而糯米,是最難消化的。

    可架不住半夏喜歡,不管法典買啥她都接,走累了就叫小民抱著自己,跟倆哥哥出來,可以看看不樣的熱鬧,真好玩兒。

    逛到附中校門外,高高的圍牆,安安靜靜的環境,教學樓應該剛剛建成,嶄新,肅嚴,前面豎著國旗。

    這會兒是上課時間,校園裡空蕩蕩的,獨有倆保安,一老一小,坐在鐵門內。

    法典以為他們是要在這兒等小北放學,接他回家的。

    其實不然,小民揚頭看了看學校,上前跟保安說:“同志您好,問個事。”

    老保安在打瞌睡,小保安從小民經過時就在注意他了。

    如今的首都,時興穿西裝,男同志們都以能買得起一套西裝為榮,但別人的西裝不是領子太寬就是肩膀太大,跟身上套了個撲克牌似的,小民的不一樣,就好像按著他的身材做出來的一樣。

    哪怕皆是男性,人們也總喜歡看衣著光鮮,長相好看的。

    小民這種,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層次,有學識的人。他居然會跟個保安說話?

    小保安立刻起身,上前來了:“先生,您問。”

    小民說:“我是管二極管總的朋友,但丟了他的電話號碼,聯繫不到他,聽說他兒子在這兒讀書,請問,您能幫我去教室,問一個管總的聯繫方式嗎?”

    小保安一拍手:“這哪需要問孩子,我就有管總的電話,你等著,我給你翻。”

    打開電話簿,從中翻出個電話號碼,小保安又說:“管總是個好父親,雖然顧小北不願意見他,可他隔三岔五就給我們保衛室打個電話,問問他的近況。”

    抄好了電話號碼,小民說:“我聽說顧小北在學校經常受人欺負,管總應該也挺心疼的吧?”

    不論任何地方,知道八卦最多的不是領導,而是門衛,保安們。

    而小北和陳天賜的恩怨,小保安應該是除了當事人之外,看得最清醒的人。

    小保安還挺善良,他以為小民真是管二極的朋友。

    上前,小保安輕聲說:“咱就說句掏心容子的話,孩子只要是自己的血脈,管他姓啥,不重要的。顧老檢察官是個值得人敬佩的老人家,顧小北今年成績提得特別快,我們全校高三級第一名,那還不是顧檢察官輔導出來的,國防定向生呢,其實吧,管總少探望顧小北幾回,於孩子更有好處。”

    小民眉頭一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