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109章 主導實驗

    收了電話,顧謹靜靜望著兒子。

    顧鴻問:“顧謹,出什麼事了?”

    顧謹淡淡說:“管二極說他要見李部長,聊些關於陳許倆人的事。”

    “啊?”顧鴻老爺子大為震驚:“那……那該是顆銅碗豆啊。”

    管二極,藉著顧家滲透進檢察廳家屬院的,然後腐蝕了陳許二人,一躍而起,成了首都小有名氣的大老闆。

    他是個極為狡詐,狡猾的人,可他居然會主動檢舉,揭發陳許二人了?

    老爺子不敢信,要不是孩子們瞅著,甚至想掐自己一把,看他是不是在做夢。

    小北和法典也同時大驚失色,但他們是因為太開心了,倆孩子扭頭看小民,法典還拍了大哥一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小民倒是很淡定,溫聲說:“爸,您去忙您的吧,我陪我媽出去玩。”

    隨著社會的發展,各種矛盾日益,檢察官們案頭的卷宗一天摞的比一天高,但辦案需要時間,犯罪分子還大多比較狡猾,每個案子偵破起來都有其難度,案子就會越積越多。

    顧謹有點遺憾,小民這種既懂人情,又心懷正義的孩子,當初要是不送出國,讓他在國內讀書,他會成長成為一名優秀的檢察官的,要是那樣,該多好啊。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為防顧鴻碰上管二極要動肝火,顧謹就獨自一人去會他了。

    這時,李部長的辦公室裡,管二極和李部長已經談到關鍵點了。

    管二極其實也是被逼無奈的。

    他可以跑,但他的錢全押在工程上,兜裡沒多少錢,跑出去,在國外也只能當個三等公民。

    不跑,難道等著被陳許二人弄死?

    相比之下,檢舉揭發他們,於他反而更有利益,因為行賄罪本來就比受賄罪的處罰要輕得多,更何況只要檢察廳採用他的證據,還可以寬大處理他呢。

    這些年他給陳許二人陸陸續續,總共給過八百多萬,錢當然是給的現金,但每一筆他都記了賬的,只要把賬本交給檢察廳,檢察廳就可以針對性的做調查了。

    管二極跟小北一樣,個頭不高,還生得有些娘氣,但面相很漂亮。

    當初顧靈看上他,要死要活,倒貼著都要嫁,就是因為他膚白貌細生得俊,是個天生的小白臉。

    穿著如今流行的夢特嬌牌t恤,老闆褲,鱷魚牌翹頭尖皮鞋,金邊眼鏡再夾個小皮包,這是如今市面上最流行的boss派頭。

    看到顧謹來,他隨便點點頭,繼續跟李部長談條件:“行賄,目前並沒有金額方面的詳細法規,而且最高量刑是五年以下,最低是拘役,如果我坦白從寬,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量刑差不多就是六個月到一年,對吧。”

    李部長特別煩跟管二極這種奸商打交道,但也耐著性子點頭:“對。”

    管二極一笑,又說:“那一年刑期,因為我有自首情節,還可以申請監外執行,對不對?”

    李部長是個火爆脾氣,氣的都捏拳頭了,但還是點頭:“對。”

    舉報陳許二人,對管二極的影響並不大。

    因為他是個商人,攬工程,給回扣,在這個改革開放的年代都是特別正常的事。

    為了不影響經濟增幅,這方面政府管得比較寬鬆。

    而陳許二人可就倒黴了,他們收受賄賂幾百萬,按目前的量刑,不但贓款會被收繳,而且每人的量刑,至少十年以上。

    這就是陳天賜一句話惹出來的無妄之災了,他爺爺連人帶錢,都得進去了。

    而管二極,頂多檔案上有汙點,從此戶口本上的孩子們無緣公檢法,只要他花點錢,甚至連牢都不用坐。

    甚至,他還可以繼續腐蝕別人,只要手裡有錢,他就不怕腐蝕不到貪婪的人。

    握上李部長的手使勁搖了搖,管二極說:“感謝政府,感謝法院,那我就靜待你們伸張正義。”

    李部長反握上他的手,一雙曾經扛過槍,舉過炮的手大力一握,握小雞兒似的緊絞著管二極的手,狠甩了兩甩,說:“我代表檢察廳對你的舉報行為進行感謝,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管二極給他捏痛了,又不敢哼,疼的呲牙咧嘴。

    他當然知道,李部長這種眼裡藏不得沙子的人最恨的,就是他這種無孔不入,四處鑽營,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又特別善於保全自己的人。

    清官和姦商,自古就勢不兩立。

    李部長生氣,可他又幹不掉他,於是只能捏捏他的手腕,以示洩憤。管二極雖疼,可他忍得住,緩刑一年而已,他頂多蹲一個月的拘留所,比起逃亡國外,或者被人用車不明不白的撞死,這懲罰實在太輕了。

    不就被李部長捏捏腕子嘛,他疼,但他忍得住。

    這時顧謹上前,從李部長手裡拉過了管二極的手,說:“聽說你再婚後又生了三個孩子,還都是閨女?”

    說起孩子,管二極就生氣了,因為他不但有老婆,還包養了兩個二奶,三個女人加起來,總共給他生了五個女兒,迄今為止,愣是沒生出兒子來。

    他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算是吧。”

    “我只有一個女兒,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樂都源自於她,你居然有三個,好大的福氣。”顧謹由衷說:“她們帶給你的,是三倍的快樂。”

    女兒於顧謹來說是福氣,於管二極是恥辱,而且顧謹親手搶走了他兒子,他恨毒了他,搖著手,他說:“要不咱倆換換,我把我的閨女全送給你,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顧謹眉頭一皺,反問:“還給你幹嘛,你的案底會讓他讀不了好學校,跟著你做生意,還可能被車撞死,或者被陳天賜打死,你覺得像小北那樣優秀的孩子,值得嗎?”

    這話才算捅到了管二極的肺管子,他氣的呼哧呼哧,可也無力反駁。

    顧謹再說:“這次的事於你來說不什麼,緩刑期間你照樣可以做生意,賺錢,但是管總,你捧起來的陳天賜想殺你,別人一樣也想,往後,自求多福吧。”

    幹公職,不貪不搶,可以平安到老,還有一份妥貼的,穩當的退休金。

    下海致富,他可以享受到短暫的,暴富帶來的快樂。

    可誰知他那天會不會被人做掉,橫屍街頭。

    這才是管二極真正的心病。

    而顧謹一句句,是在管二極的傷口上灑鹽巴。

    他扯了扯唇,說:“我比別人聰明,這方面,我向來小心謹慎。”

    “你要真聰明,小北就不該姓顧,而是姓管了,逢年過節沒臉回家吧,賺了再多的錢,沒兒子,別人就會在身後指指點點,笑你斷子絕孫吧。”顧謹的嘴巴向來不容人的,頓了會兒,他說:“多捧幾個陳天賜吧,你會賺更多錢,當然也會死得更快!”

    ……

    舉報類案件,要由檢察廳給公安機關發協查通報,再由公安機關下達拘捕令。

    然後,犯罪嫌疑人才會被法庭起訴,等待服刑。

    所以管二極目前還是自由身。

    他被顧謹幾句嘲諷氣的發抖,又不能對顧謹洩火。

    從檢察廳出來後,他就給陳廳的大孫子陳天方打了個電話,把陳廳想殺自己,他迫不得已,於是舉報了陳廳的事跟陳天方講了一下,還建議陳天方趕在公安上門之前趕緊捲款,跑路。

    但他是好心嗎?

    並不是。

    他曾經為了賺錢而捧著陳天賜,讓小北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他心裡有積怨,他恨不能陳天賜死。

    這樣做,只是想激著陳廳一家反目,讓陳天賜和陳天方兄弟在陳廳的眼皮子底下互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