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117章 迷航

    法典身上有竊聽器,反間部門的人給顧謹了一個無線收發器,可以直接連在車上,所以半夏說的話林珺都能聽見。

    聽到女兒居然進門了,她很驚訝,但旋即又有了新的擔心。

    她知道海軍部隊的人在暗中監控,但萬一法典裝監控時被發現,林憫父子魚撕網破,對法典和半夏不利呢。坐在車上,她提心吊膽,時不時嘆口氣。

    顧謹拍她肩膀,想安慰她,林珺一把給拍開了。

    她知道事關國家利益,每個公民都應該義不容辭,但她是個自私的人,可以自己冒險,不想讓她的孩子們參於危險的事,她想不通,所以依然很生氣。

    既氣又擔心,還著急,林珺手攥胸膛,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但另一邊,半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在危險中。

    一邊餵狗,她還要跟保鏢聊天,她問:“叔叔你不覺得熱嗎?”

    大熱天的,保鏢西裝革履,都曬出油了,這位保鏢懂一點中文,也很喜歡看這小女孩玩兒,但他面無表情,兇兇的:“不熱。”

    半夏又說:“可你都流汗了呀。”打開包掏出小手絹,她說:“擦擦吧。”

    保鏢尷尬了。

    小女孩依舊遞著手絹兒:“快,擦擦汗吧。”

    這時小林阿西拍肩膀,保鏢立刻低頭,趕緊後退了兩步。

    小林阿西穿的是棉麻,戴著墨鏡,笑眯眯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半夏剛給狗狗喂完牛肉,要開蝦罐兒,可是她力氣太小,擰不開罐,於是遞給了小林阿西,笑著說:“我叫半夏呀,伯伯,你叫什麼名字?”

    小林阿西有二子一女,有孩子的人於孩子就有耐心,他說:“我叫小林阿西。”

    半夏眼睛頓時一亮:“伯伯,我會寫你的名字喔。”又說:“我媽媽說,我的別名叫小虎掌,是一味特別重要的中藥,那你的名字有什麼意義呀。”

    擰開蝦罐頭遞給小女孩,小林阿西說:“阿西,是日語中愛的意思。”

    日語阿一西大陸,是表達愛的意思,林憫深愛小兒子,就給他取名叫阿西。

    半夏哇的一聲:“那你的爸爸媽媽跟我爸我媽一樣,一定也非常愛你。”

    小林阿西給她逗笑了,說:“是的,我的父母都非常愛我。”

    半夏把蝦倒進食盆,突然湊了過來,說:“我有三個哥哥呢,你有哥哥嗎?”

    小林阿西唇角的笑,慢慢的冷了下去。

    其實當初,林憫走的時候,也想帶林大媽和林東的,但小林阿西的母親,那位小妾,是個非常有手段的女人,她也生了兒子,不想為妾,想為妻,也不想讓林憫帶走林東和林大媽,於是就悄悄使了些手段。

    而林東當時生的癩皮瘡,就是她颳了些癩皮狗身上的屑,捂在當時還在襁褓裡的林東身上,才搞出來的。

    當然,她把這事嫁禍給了林大媽,讓林憫誤以為癩皮瘡是林大媽照顧孩子不周,才染上的,怕瘡要染給小林阿西,林憫才丟下了妻兒。

    這事,直到臨死前,小林阿西的母親才跟兒子坦白。

    在東島,憫心藥業也算個大廠了,林憫也算個鉅富,而小林阿西的母親跟兒子講這個,是要讓兒子明白,父親的愛是有條件的,而且稍有不慎,這份愛就會轉移到林東身上,要他小心,謹慎,早早把憫心從老父親手裡奪過來。

    皆是兒子,林憫當然也愛林東,前些年是沒條件,回不來,現在回來了,他肯定想跟林東相認,所以才會憚心竭慮的謀劃,想要林東入獄,再把他救出來,就是想讓林東感激自己,認他做親爹。

    小林阿西可沒想跟林東分家產,只是不想拂逆老爹罷了。

    那天林珺來,他確實吸嗨了,但是,把林憫想要侵吞慈心的證據指給林珺,他是藉著嗨而故意做的,其目的,就是想阻止林東和林憫相認。

    而於林東那個大哥,從骨子裡,小林阿西是否認的。

    作為妾生子,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獨吞老爹所有的家產,所以他笑了笑,說:“我沒有兄弟姐妹,我是我父親的獨子。”

    半夏皺著鼻子搖頭,說:“你好可憐啊,有哥哥是件特別快樂的事呢。”

    “是嘛,難怪你看起來很快樂。”小林阿西也在笑。

    他可不傻,別看他坐著跟半夏聊天,但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鬼鬼祟祟的法典,看那小子一晃一晃的,走門口去了,立刻一個眼神,讓保鏢們把他攔下來。

    而其中一個,還把會館的大門從外面給鎖上了。

    哐的一聲落了鎖,法典碰了一鼻子的灰。

    再說外面,海軍反間部門的戰士們架著望遠鏡,正在觀察,一個說:“情況不妙,我看那小傢伙怕是裝不了竊聽器了。”

    另一個感慨說:“咱們沒有打草驚蛇呀,這些小鬼子的警惕心也太強了吧。”

    另有個說:“看來這趟,咱們白跑了。”

    四個保鏢緊緊盯著,法典連大門都進不去,又何談裝竊聽器。所以,雖然法典兄妹還沒有從秋田會館出來,但反間部門的認為,今天他的任務,肯定會失敗。

    再說半夏這邊。喂完狗狗之後她就跑到水龍頭邊,把手手洗乾淨了,然後要跟狗狗丟球玩兒。

    畢竟非常時期,小林阿西想送客,送他們兄妹走的。

    但半夏跟狗玩兒的太開心,他就有幾分不忍,正猶豫時,林憫從外面回來了。

    乍一看法典和半夏在院子裡,他的臉就拉下來了,冷冷望著法典,把兜裡的煙和雪茄拍到了桌子上,他問:“你小子是來幹嘛的?”

    法典乖乖的說:“爺爺,我陪我妹妹來看狗的。”

    這不火上澆油嘛,林憫本可以拿下慈心,就是被那條狗壞的好事。

    而顧法典,林珺的兒子,居然單獨跑到他家來了,這,林憫可得洩洩火。

    他是剛跟bill上校見完面回來的,往椅子上一坐,點燃支雪茄,翹起二郎腿,他說:“我聽說你有兩個非常優秀的哥哥,能不能跟我講講,他們有多優秀?”

    法典乖的就像只小松鼠,揹著雙手說:“還行吧,肯定比不上爺爺您。”

    林憫一聲冷笑,又說:“我聽說你外公一輩子過得挺苦的?”

    林慈那輩人基本上吃不飽穿不暖,直到林珺這輩人,這個國家才算解決了溫飽問題的,法典如實回答:“我外公沒趕上好時候,小時候捱過餓的,等到家裡剛富裕起來,他就病逝了。”

    “那不叫沒趕上好時候,叫太笨,不懂得審時度勢。”林憫深吸一口雪茄,意味深長的說:“只有愚者才會用雙手奮鬥,只求溫飽,智者是會站隊的人,而智者,求的是富可敵國的金錢和財富,你外公是個愚者,而我,才是真正的智者。”

    明明他是個卷錢逃跑的漢奸,林慈是把工廠無償捐給國家的愛國商人。

    林憫為什麼說自己是智者,林慈是愚者,法典不懂。

    這時林憫要抓zippo打火機,但手沒抓穩,啪的一聲,它掉地上,還摔成了兩瓣,保鏢想撿的,但法典眼疾手快,撿起來,把它合到一起,遞給了林憫。

    然後摸摸腦袋,男孩說:“爺爺,我比較笨,聽不懂您說的話。”

    林憫為什麼說自己是智者,而林慈是個愚者呢。

    因為他很聰明,他知道東島國即使戰敗了,有紅國進行各方面的支持,人民就不會窮,不會餓肚皮,而且還能大力發展經濟,所以他在解放前夕逃跑,去了東島國。

    整個慈心,乃至東海市的所有人,當時都罵他是漢奸。

    但哪又如何,傻子才追求忠孝禮智信,聰明人,追求的永遠是金錢和財富。

    所以林慈為國貢獻了半輩子,林珺還要花八百萬,才能從國家手裡重新把廠子買回來,而林憫,這些年在東島國打下了半壁江山,淨資產有幾千萬人民幣。

    而現在,紅國和藍國之間的戰爭又會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