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第111章 第 111 章

    是,是啊。

    松珩額角冒出青筋。

    他策劃了這場除妖計劃,結果引來的魅,溯侑為了天下以囚籠自封,他是功臣,誰都會感激他,而薛妤等聖地傳人自始至終在救人,聖地的威望經此一役,如日中天。

    而人族,居心叵測,是始作俑者,將會擔上無盡罵名。

    魅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他們殺的速度遠遠抵不上那些東西從巨大的天坑中爬出來的速度,它們遇血則亢奮,喉嚨裡發出哼哧哼哧吐痰的聲音,不怕傷,不怕疼,也不懼死,那是象徵著死亡和殺戮的怪物。

    但薛妤他們會累,會有體力耗盡的時候,所幸,越來越多得到消息的人趕來支援,他們得以有一星半點喘息和休整的時間。

    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去,再上來其他人頂替原有的位置,場面只剩一片斷肢殘臂的猩紅血色。

    薛妤與第一頭融合成王族的魅對上了。

    長到這種程度,這頭王族魅並不顯得醜,人身,蛇尾,盤踞起來時小山一樣大,鱗片熠熠,閃著冰冷而鋒利的光澤,只是眼瞳始終渾濁,裡面都是蒼琚所說的黑氣。

    這種東西融合了至少上千頭魅,戰力驚人,它很快盯上默默無聲,但殺得最狠的薛妤,數百米長的蛇尾一卷,如千斤棍棒,帶著渾然不可擋的力道轟下來,被薛妤躲開。

    她確實在躲,但又不全是,總在這頭魅覺得她太滑溜,而想去加入其他戰局的時候被陣線惹怒,轉身專心與她對戰。

    在一次激烈交手中,王族魅利齒張合,被薛妤斬斷小半截蛇尾的同時撕下了她手臂上的一塊肉。

    鮮血淋漓。

    薛妤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收攏著手中的線,將它們拎到半空,音色冷淡:“誅殺。”

    王族魅往下一看,發現自己龐大的身軀不知何時,被數百根雪白的線七彎八繞纏住,它微怔,而後怒嘶,仰頭掙動,緊接著,山丘一樣龐大的身軀被切割成無數塊,紛紛脫落。

    天空中像是下了一場肉雨。

    無數人側目。

    解決完這頭,薛妤眼也不眨地尋找下一個對手,沒有王族魅,她就殺高級魅,再麼就是直接往魅族大本營中走。

    走到哪,哪就是腥風血雨。

    “薛妤,你休息下。”九鳳轟開一個魅的腦袋,手掌摁著薛妤肩頭,道:“你還沒停下來過。”

    薛妤慢慢止住腳步,看向蒼琚,後者點頭,啞聲道:“聽你的,全部往西南邊的平地上趕了,城中普通人都跑得差不多,留下來的都是各族精英。人族離得最近,他們來得也最多。”

    薛妤頷首,其他得了消息慢慢撤退過來的各地傳人也都靠過來,急劇的喘息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著對松珩等人行徑的怒罵。

    她從靈戒中找出十幾個瓷瓶,在身邊堆起瓶瓶罐罐的小山,倒出其中一瓶,十幾粒丹藥被她嚥進喉嚨裡。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用過恢復類的傷藥,以此磨礪自己的韌性和肉、身,這也導致初初服用,見效頗快。

    片刻後,薛妤起身,看了眼聚集在平地和倒塌房屋中如蜂窩般遍佈的魅,手掌在半空中排開。

    只見以蒼生陣為主,後面數十個威力不俗的陣法為輔,交織成一柄高懸於空的巨劍。

    她將陣法徹底摁下,巨劍頓時像得到了指令,朝魅族聚集之地斬去,於此同時,其他的陣線勾勒成一道穩固的金邊,將它們牢牢鎖在裡面。

    “全部退後。”薛妤跪坐在陣中心,血跡斑駁的手臂撐在陣法中,指甲因為輸送太多靈力而承受不住地繃碎,小蛇一樣的血蜿蜒著爬出來,洇進陣法中,很快被接納吸收。

    巨劍轟然落地,地面騰出一道難以承受的裂縫。

    用這樣的方法去殺魅,比單人肉、搏的效力不知高多少,肉眼可見的,那一劍下去,所過之地,魅族屍首分離,空出突兀的一小片。

    但這一劍下去,薛妤臉上才恢復一點的血色幾乎瞬間被抽乾,很快現出一種孱弱的蒼白。

    “這就是,天品靈陣師啊。”不知有誰出聲,喃喃道:“還好,我們有天攰,還有靈陣師留有後手。”

    確實,按目前形勢來說,再來個十幾劍,這些東西就徹底沒了。

    “什麼後手。”蒼琚立刻回頭,低聲罵:“一群蠢貨。”

    “薛妤她撐不住那麼久。”善殊搖頭,憂心忡忡:“誰的身體也不是個無底洞,經不起這樣抽。”

    再強,那也是人。

    活生生的人。

    “薛妤就沒做能全身而退的打算。”蒼琚捂著額心,看著陣中堪稱慘烈的一幕,動了動唇:“剛才,如果溯侑沒有出手,薛妤會抽乾自己的小半身血,用蒼生陣壓著從龍息中逃出來的魅,再啟動這十幾個陣法,配合靈陣師自燃,將這個巨坑堵住。”

    換句話說,她肯定會死。

    “但現在,溯侑自囚,免了後顧之憂,薛妤不用走到自燃那一步,但這麼十幾劍劈下來,重傷難以避免。”

    “都知道天攰能封世間一切東西,在大戰開始前,我曾找薛妤聊過這件事,我說,這大概是宿命安排,註定天攰存活就是為了再次封住可能會出現的魅。溯侑是瑞獸,瑞獸不能死,但開啟囚天之籠並不算死,他只是會在裡面千百年歲月中等死。”

    蒼琚看向隋瑾瑜,緩聲吐字:“她不止一次告訴我,這件事絕無可能,想不都用想。”

    “她其實,也就是不善言辭。抓緊時間感悟蒼生陣的是她,怕有一日,真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需要溯侑捨身為天下,又查了許多書籍,一點點將溯侑尾羽上的天然紋路復刻下來,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拉出一個囚天的陣法,但是時間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