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難消 作品
終章 最後的真相
顧清手指碰到黃金盒裡書籍的瞬間，熟悉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將顧清包裹吞噬。
這一次黑暗持續的時間照比往次要久一些，身處黑暗中的顧清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乘坐電梯，身體有一點點失重感。
還有許多聲音在耳畔呼喚自己的名字。
顧清…顧清…顧清…你…
顧清腦子裡很亂，暈暈乎乎的，卻還是依稀分辨出這些聲音的主人。
喬雲、沈亦白、邢子庸等等，三個時空裡曾與自己有過交集的朋友。
失重感消失，黑暗中亮起一道自上而下的光柱。
光柱中是一道對開的精美木門，通往其餘樓層的那些門都已經消失。
顧清深吸一口氣，平復了緊張激動的心情，走上前去推開木門。
門內是一間簡約風格的超大面積辦公室，正對房門的方向是巨大的落地窗，可惜此時雲霧繚繞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
左右兩邊的牆壁上掛滿了顯示屏，這些顯示屏此時正播放著不同的畫面，顧清在其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沈亦白、喬雲、沈守正、何淑萱、九棍、邢厲、田芃等等等等，所有在三個時空中與顧清接觸過的人都出現在這些顯示器中。
不過顧清此時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些顯示器畫面上，簡單掃過幾眼後，目光看向落地窗前的巨大辦公桌。
辦公桌後面有一個老闆椅，老闆椅背朝顧清，椅背上面露出一個人的後腦勺。
那人面向落地窗，也不知是在看翻騰的雲霧，還是在發呆。
“別傻站著了，請坐。”
那人沒有轉過椅子露出真容，只是揚起手朝著顧清擺了擺算是打過招呼後說道。
顧清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盯著那人的後腦勺發呆。
“呵呵，我又不是什麼大美女，後腦勺有什麼好看的，還是來聊聊正事吧。怎麼樣啊顧大偵探，你猜到真相了嗎？”
那人說完，好像猜到了顧清的心思一般，揚手將一包香菸和打火機扔到顧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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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沉默的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抽了幾口後突然長嘆一聲。
“剛剛在黑暗中，我聽到了許多熟悉的聲音在喊我的名字，然後我就非常非常認真的想了一下。似乎…我跟他們也並不是很熟。特別是看到顯示器上他們的面孔時，竟然有一種陌生感。此時當他們的面孔離開我的視線時，我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他們的模樣。我想也許…我本來就不認識他們。
然後我又回想了一下來找你的目的，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我收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中就是這棟大廈。於是我找到這棟大廈，想要找到我的朋友。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想不起我朋友的模樣，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
老闆椅上的人沒有回應，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在等待顧清的下文。
顧清抽了一口煙，笑了笑閉上眼睛，幾秒種後眼睛重新睜開，朝兩旁牆壁上的顯示器看去，畫面中所有人物的臉都變成了馬賽克，可說話時的聲線沒有變化。
雖然許多畫面中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嘈雜紛亂，可顧清還是能夠通過聲線分辨出每個人的聲音。
“呵呵，很有趣的一次實驗。我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在心裡告訴我自己，我沒有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長相，沒有聽過他們的聲音，睜開眼睛後他們的面孔果然就模糊了，可他們說話時的聲音卻是沒有變化。這說明我的確沒見過他們，可卻是聽過他們說話。
接著我又回想了在這棟大廈裡六段奇妙的旅行。穿梭時空啊，呵呵，倒不如相信真實的世界裡有鬼魂的存在。所以，這裡並不是真實純在的，倒更像是夢境。
可夢境是混亂的、不可控的。我此刻不但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思想，甚至還能夠打破一部分幻象，所以這裡也絕對不是夢境。
雖然還有一些其他的解釋，比如數字虛擬世界、平行空間等等，理智告訴我這些也都是扯蛋。那麼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說著，顧清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背對著顧清的老闆椅晃動了一下，由實木製作重達幾百斤的辦公桌好似被一股神秘且肉眼看不到的神秘力量托起，緩緩升到半空。
落地窗外不停翻卷的濃密雲霧也瞬間消失，溫暖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
即便是閉上了眼睛，顧清仍然感受到了明亮的光線，睜開眼睛看到落地窗外景物的變化和懸浮在半空的辦公桌。
“感覺自己如同是這裡的神一般，任何的想法都能成真。也許，這棟大廈是建在海里。”
顧清話音一落，落地窗外的景象瞬間一變。
原本明亮的陽光變得幽暗，玻璃的另一邊全是幽蘭色的海水，五彩斑斕的魚群從窗邊遊過，一隻小海龜似乎喪失了方向感，不停地用頭撞擊玻璃，試圖突破無形的屏障。
“呵呵，心想事成的感覺真好啊。”
顧清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海景感嘆道。
隨後朝著那隻小海龜伸出手指，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半圓，小海龜便乖乖的滑動四肢換了個方向遊走。
“在這裡我能做很多事情，但有些事卻是做不到。比如我剛剛就在腦海中想讓椅子轉過來，可惜椅子只是晃了一下，說明在這裡你比我的權利要大。
擁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身體和意識可以自由控制。如此美妙的世界只可能在一種地方出現，所以，這裡其實是我的意識空間對吧。”
靠背椅上的人未做回答，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顧清繼續說。
顧清將右手平攤在眼前，下一瞬間手掌上便出現了一本書，正是黃金盒裡的那一本。
書的封面近在眼前，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書的名字——不思議大廈。
這本書看起來不是書店裡的那種印刷書籍，而是用打印機打印，而後自己裝訂的那種，看起來有些粗糙。
封面的書名也是手寫體，字算不上醜，也算不上多好看。
書脊上同樣手寫著書名，書名下方則是作者的署名。
顧清著。
“這本書是我寫的，可是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缺失了很多很多的記憶。仔細想來，似乎23歲前的記憶全部丟失了。
在我自己的意識空間裡，我就是最大的，至高神一般的存在。誰有能力能夠剝奪或是隱藏我的記憶？
答案很明顯，只有我自己能夠做到。
可如果這裡是我自己的意識空間，那麼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意識空間裡？
這可不是請客吃飯，隨便開個門邀請客人進屋那麼簡單。
所以，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朋友，你就是我，你就是另一個顧清，是23歲之前的顧清，是我失去的記憶體。”
“哈哈哈哈。”
老闆椅上的人突然瘋狂的大笑，身體抽動著，笑的前仰後合，屁股下的老闆椅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我就說嘛，無論是23歲前的我，還是23歲後的你，都不會放棄與生俱來的推理天賦。”
狂笑過後，那人站起來轉過身體，隔著辦公桌朝顧清伸出右手。
“你好啊，23歲以後的顧清。”
看著桌子對面那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顧清一時間有些恍惚。
兩個顧清隔著辦公桌握手，這種自己與自己握手的感覺有些奇妙、荒誕和詭異。
“所以…你是主人格，而我是因為某種原因誕生的第二人格？”
顧清問道。
“很好，你沒有自大的認為自己才是主人格，而我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小偷。事實正如你所說，我才是這個意識空間的第一人主人，只不過大學畢業被殘酷的社會毒打了一年後，第二人格…也就是你誕生了，並逐漸佔據了上風，成為這裡新的主人，而我只能不甘的進入沉睡。”
第一人格顧清說道。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甦醒並創建這棟大廈，讓我經歷三個時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顧清問道。
“因為不甘啊！”
第一人格顧清嘆道。
“我從小就熱愛寫作，特別是懸疑題材。閱讀過海量的懸疑小說，經過數年的構思和準備，終於是趕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這是這本《不思議大廈》。
可惜啊，投出稿子時有多麼的躊躇滿志，得知全被拒稿後就有多麼的心喪若死。幾經嘗試，我慢慢變得憂鬱、自閉、暴躁，甚至一度產生了結自己生命的想法。
因為網上說，只有死後作品才會得到關注和認可。
這個時候第二人格出現了，也就是現在的你。你比我更能面對壓力和失敗，更能認清現實，你的出現拯救了這副身體，而我也就此陷入沉眠。
我心高氣傲一心只想成為懸疑作家，而你卻坦然面對現實，找不到好工作就去做了外賣員，而且一干就是三年。當然，我沒有覺得成為外賣員就不好，只是這個職業和我最初的設想差距太大，有些無法接受罷了。
原本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會慢慢的泯滅消失，可你卻是出了一場意外。
你在一次送餐時出了車禍，重傷昏迷，被送進醫院搶救。而我則是被喚醒，重新掌控了意識空間。三年的沉眠並沒有改變我最初的志向，我仍然是那個充滿了不甘，一心想要成為懸疑作家的顧清。
於是我在意識空間裡創造了這棟大廈，以這本書裡的故事為原型構建了三個時空，抹去你的一部分記憶，讓你進入這三個時空破解迷案，尋找真相。
如果你成功了，我會祈求你不要忘記我們兩個曾經的志向，然後徹底消失不再出現，讓你成為這個身體唯一的主人。
如果你失敗了，就會被困在那三個時空中。而我則重新掌控這具身體，繼續為最初的理想拼搏。”
“顧清…顧清…能聽到我說話嗎…顧清…”
突然有好似天神一般的巨大聲音響起，整棟大廈都被這巨大的聲音震得搖晃起來。
金黃色的電流從天而降，沿著大廈外面的玻璃外層流淌而過。
“你快要醒了！”
第一人格看著顧清說道，目光中包含了期許。
“我不會強求你做什麼，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最初的志向，不要輕易向失敗妥協，不要浪費了我們的天賦。永別了，顧清。”
更粗大燦爛的電流將正面玻璃牆鋪滿，大廈開始崩裂、坍塌。
第一人格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幻、模糊，最終徹底消失化為虛無。
顧清想要伸手抓住他，可身體卻是動不了。想要開口說一聲道別，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無盡的黑暗從四面八方襲來將他包圍吞噬。
身體傳來強烈的失重感，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醒了…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聽到女人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起來像是喬芸。
顧清拼盡全力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群帶著口罩和帽子的人正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
待視線逐漸恢復正常，顧清終於看清楚是一名男醫生和兩名女護士。
同時，看清楚了三人胸前工牌上的名字。
沈亦白、喬芸、何淑萱。
顧清感覺到身體傳來的疼痛和虛弱感，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使出僅餘的一絲力氣對著三人微微一笑。
同時在心中說道。
謝謝，我的朋友們！
——全劇終——
這一次黑暗持續的時間照比往次要久一些，身處黑暗中的顧清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乘坐電梯，身體有一點點失重感。
還有許多聲音在耳畔呼喚自己的名字。
顧清…顧清…顧清…你…
顧清腦子裡很亂，暈暈乎乎的，卻還是依稀分辨出這些聲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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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許多畫面中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嘈雜紛亂，可顧清還是能夠通過聲線分辨出每個人的聲音。
“呵呵，很有趣的一次實驗。我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在心裡告訴我自己，我沒有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長相，沒有聽過他們的聲音，睜開眼睛後他們的面孔果然就模糊了，可他們說話時的聲音卻是沒有變化。這說明我的確沒見過他們，可卻是聽過他們說話。
接著我又回想了在這棟大廈裡六段奇妙的旅行。穿梭時空啊，呵呵，倒不如相信真實的世界裡有鬼魂的存在。所以，這裡並不是真實純在的，倒更像是夢境。
可夢境是混亂的、不可控的。我此刻不但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思想，甚至還能夠打破一部分幻象，所以這裡也絕對不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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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看起來不是書店裡的那種印刷書籍，而是用打印機打印，而後自己裝訂的那種，看起來有些粗糙。
封面的書名也是手寫體，字算不上醜，也算不上多好看。
書脊上同樣手寫著書名，書名下方則是作者的署名。
顧清著。
“這本書是我寫的，可是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缺失了很多很多的記憶。仔細想來，似乎23歲前的記憶全部丟失了。
在我自己的意識空間裡，我就是最大的，至高神一般的存在。誰有能力能夠剝奪或是隱藏我的記憶？
答案很明顯，只有我自己能夠做到。
可如果這裡是我自己的意識空間，那麼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意識空間裡？
這可不是請客吃飯，隨便開個門邀請客人進屋那麼簡單。
所以，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朋友，你就是我，你就是另一個顧清，是23歲之前的顧清，是我失去的記憶體。”
“哈哈哈哈。”
老闆椅上的人突然瘋狂的大笑，身體抽動著，笑的前仰後合，屁股下的老闆椅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我就說嘛，無論是23歲前的我，還是23歲後的你，都不會放棄與生俱來的推理天賦。”
狂笑過後，那人站起來轉過身體，隔著辦公桌朝顧清伸出右手。
“你好啊，23歲以後的顧清。”
看著桌子對面那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顧清一時間有些恍惚。
兩個顧清隔著辦公桌握手，這種自己與自己握手的感覺有些奇妙、荒誕和詭異。
“所以…你是主人格，而我是因為某種原因誕生的第二人格？”
顧清問道。
“很好，你沒有自大的認為自己才是主人格，而我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小偷。事實正如你所說，我才是這個意識空間的第一人主人，只不過大學畢業被殘酷的社會毒打了一年後，第二人格…也就是你誕生了，並逐漸佔據了上風，成為這裡新的主人，而我只能不甘的進入沉睡。”
第一人格顧清說道。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甦醒並創建這棟大廈，讓我經歷三個時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顧清問道。
“因為不甘啊！”
第一人格顧清嘆道。
“我從小就熱愛寫作，特別是懸疑題材。閱讀過海量的懸疑小說，經過數年的構思和準備，終於是趕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這是這本《不思議大廈》。
可惜啊，投出稿子時有多麼的躊躇滿志，得知全被拒稿後就有多麼的心喪若死。幾經嘗試，我慢慢變得憂鬱、自閉、暴躁，甚至一度產生了結自己生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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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成功了，我會祈求你不要忘記我們兩個曾經的志向，然後徹底消失不再出現，讓你成為這個身體唯一的主人。
如果你失敗了，就會被困在那三個時空中。而我則重新掌控這具身體，繼續為最初的理想拼搏。”
“顧清…顧清…能聽到我說話嗎…顧清…”
突然有好似天神一般的巨大聲音響起，整棟大廈都被這巨大的聲音震得搖晃起來。
金黃色的電流從天而降，沿著大廈外面的玻璃外層流淌而過。
“你快要醒了！”
第一人格看著顧清說道，目光中包含了期許。
“我不會強求你做什麼，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最初的志向，不要輕易向失敗妥協，不要浪費了我們的天賦。永別了，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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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心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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