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五百八十章 硬是要嘚頁鶹巉丂

 “來!油著!” 

 倒座房的小子們一併其他幾人,搬著箱子挨桌分發準備好的招待用品。 

 剛才發的是禮盒,現在發的是煙。 

 發禮盒的時候這些小子就喊了這麼一回,現在又喊。 

 謊報軍情! 

 不,其實不是,這是酒席的預熱。 

 坐席最有味道的是什麼,還不是大家一起吃飯的熱鬧嘛。 

 一聽落忙的喊油著就代表了宴席的開始,就代表今天來的人多,就代表菜品多,忙不過來的氣氛。 

 不過今天來的人確實是多,站在大門口往院兒裡看烏壓壓的人,一人說一句都夠熱鬧的。 

 “嚯~!紅雙喜啊!” 

 “嘿!還得是人家,這婚結的,嘖嘖嘖~” 

 …… 

 落忙的剛放好了煙,就有伸手拿的,有臉小的只能暗自後悔。 

 紅雙喜呢,今天宴席上這個,寓意真好。 

 但是價格也好。 

 “抽你的吧~三毛錢的煙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嘿嘿嘿,羨慕唄” 

 先前那位嘖舌的也是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這煙上的好了還有啥可說的。 

 “羨慕?嘿!” 

 剛才這位又說了:“寫禮的時候瞧見禮賬了嘛,好傢伙!看著真嚇人,一水兒的一元、兩元,我瞅見十元的都有,嘿!” 

 “今天真算是開了眼了!” 

 軋鋼廠能來的基本上都是幹部了,不是幹部的就是李學武特意叫的。 

 軋鋼廠的正處級和副處級以上的,無論關係遠近、親疏的都到了場。 

 其實也是實屬無奈,副處級剛結婚的也就李學武這麼出奇八怪的一位了。 

 他還正好卡在中間,要是級別低一點的處級以上領導當然不會來,來也是主管的處級和處室裡平級的那些個。 

 可李學武就在中間,一平級的得來,高半級的看看李學武是主持工作的不得來? 

 依著李學武的影響力,那廠領導不來? 

 周大海是工程師,承了保衛處的情,照顧了這麼多車間的職工,別人不來,他自然得來。 

 這會兒他正跟呂培忠坐在一桌上,雖然他是跟夏中全一起來的,但看看那邊正處的一桌,完全擠不上去。 

 “老呂,你隨了多少?” 

 “一元,你呢?” 

 “一樣兒” 

 周大海感慨地抿了抿嘴,道:“這是我迄今為止第一次隨這麼大的禮,我兒子結婚我都沒隨這些”。 

 “哈哈哈~” 

 知道周大海這是在心疼錢呢,呂培忠輕輕懟了懟他,道:“心疼了?” 

 問完這一句也不等周大海回答,自顧自地說道:“我覺得今天隨多少都不多,瞧瞧今天來的都是啥人”。 

 “啥人?” 

 周大海是搞技術的,呂培忠說的這些倒還真沒注意,剛才光顧著看煙看李學武在那吹牛嗶了。 

 “啥人?嚇死你的人!” 

 呂培忠撇撇嘴,示意靠近典禮臺下面那幾桌說道:“瞧見沒,那幾桌大小都不一樣,明顯是不開席的,穿的都是啥?再看面相”。 

 周大海仰著脖子張望了幾眼,隨後瞪大眼睛看向呂培忠,不敢置信地問道:“是……是那位?” 

 “嗬~才看見是吧?” 

 呂培忠撇了撇嘴,道:“跟孃家人一起來的,還不止這一位呢,今天可真是……嘖嘖嘖”。 

 “那我隨一元不算多了” 

 周大海倒是心大,沒在意這裡面代表了什麼,嘿嘿笑道:“要說心疼,我才不心疼,這李副處長幫了咱們多少忙?就說老韓的孩子,這次又出手相助幫咱們度過一劫,嘿,隨五元我都不心疼”。 

 呂培忠吊著眼皮看了看周大海,揚了揚臉,衝著門口方向道:“那你趕緊補四塊錢去啊~!” 

 “去你的吧~” 

 “哈哈哈~” 

 …… 

 臺上,李學武和顧寧簡單地說了幾句,便是雙方父母發言了。 

 顧海濤和李順坐在一起,臉上都是笑意,卻都不準備上臺講話的。 

 顧海濤是顧忌身份,李順是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李學武講到自己小時候頑皮,多叫父母操心等等,感動的李順老淚差點下來。 

 養這個兒子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誰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啊! 

 雙方的父親都推讓著不上臺,雙方的母親卻是拉著手走了上去。 

 “好!鼓掌~” 

 “哈哈哈~” 

 差不多一樣的歲數,差不多一樣的喜慶衣服,親家母一起走上臺,卻是讓底下看熱鬧的鼓起了掌。 

 劉茵有些緊張,丁鳳霞卻是不怯場的,就是有些激動。 

 尤其是看著女兒女婿今天的模樣,只覺得又幸福又欣慰。 

 “我是顧寧的母親” 

 “我是李學武的母親” 

 “好~! 

 !” 

 兩人只是自報家門,便得到了婚禮現場最熱鬧的掌聲。 

 街坊鄰居們的精神娛樂太貴乏了,今天來李學武這全當看熱鬧呢。 

 拍手叫好的是啥心態? 

 “作為顧寧的母親,我想講講我的女婿” 

 丁鳳霞站在司儀給擺好的話筒前儀態端莊地講道:“我的女婿同我的愛人、大兒子、小兒子一般,同在場的好多同志一樣,曾經也是部隊裡的一員”。 

 “秉承著革命的意志,鍛鍊了鋼鐵般的氣魄,有面對槍林彈雨保衛祖國的膽量,也有因傷轉業繼續保衛一方的勇氣” 

 丁鳳霞拉過李學武的胳膊,講到:“我相中這個女婿,決定這個女婿的時候是在醫院,他正因執行任務負傷昏迷不醒,住在我同樣因公負傷的女兒的隔壁”。 

 “呵呵呵~~~” 

 聽丁鳳霞講到李學武和顧寧的另類“緣分”,在場的賓客不由得發出了輕笑聲。 

 在笑聲之餘,眾人也不由得感慨李學武能有今天,卻不是靠什麼背景關係,全是敢打敢拼。 

 “原來他們是在醫院認識的……我就說看著眼熟嘛” 

 “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好像還有護士得了他的禮物” 

 “應該是了,當時他應該是穆鴻雁主治的,特殊病號,查房都不能進的那種” 

 …… 

 顧寧的同事們因為沾著孃家人的關係,被安排坐的位置還是比較靠前的,這會兒卻是在顧寧母親說起的時候想起李學武是誰了。 

 好麼,以前還左猜右猜的,什麼司機啊,秘書啊,保衛啊,亂七八糟的。 

 現在知道了,感情顧寧到底還是沒嫁給普通人家。 

 什麼? 

 四合院? 

 普通民居房? 

 別逗了,剛都聽說了,兩人結婚就住在醫院對面的街區。 

 好傢伙!醫院對面的街區除了公家的單位大樓,可只有那一片別墅區啊。 

 你要說顧寧嫁的這是普通人,那我們是什麼? 

 其實坐在這邊看了一會兒來賓,又聽了一會兒典禮,這些人也都明白了,依著顧寧家,怎麼可能讓她隨便嫁了。 

 “二十歲,嘿,顧醫生二十三吧?” 

 “二十三怎麼了?” 

 見同來的男醫生說這個,同辦公室的女醫生不幹了,挑眉道:“沒聽過女大三抱金磚啊?更何況顧醫生抱的可比金磚還金磚呢”。 “呵呵,我又沒說什麼” 

 這男醫生笑了笑,說道:“我是說新郎官,二十歲,副處級幹部,剛才聽著介紹說,還是分局那邊的副處長,這可不是一般的二十歲”。 

 同桌的幾個女醫生都不說話了,各自想著心裡事。 

 是啊,二十歲,這麼重要的崗位,代表了什麼? 

 說李學武二十歲,他們二十歲的時候又在做什麼? 

 “其實在醫院不是我第一次見我女婿” 

 丁鳳霞站在話筒前看著底下有人笑,便也笑著說道:“先前我們還安排了學武和小寧的相親,但沒成”。 

 “哈哈哈!” 

 眾人聽丁鳳霞講的有意思,全都笑了起來,尤其是當丁鳳霞講到這的時候,臺上站著的新郎和新娘都不好生意地低下頭的時候,大家笑的更歡了。 

 丁鳳霞倒是沒在意下面的笑聲,繼續講到:“第一次見面相親,我女婿沒相中我們家,我也對文學帶來的這個相親對象不滿意”。 

 嗡~~~ 

 當丁鳳霞隨意地講到李學武最初是沒相中顧家的時候,底下好些人都議論開了。 

 這家庭都沒相中,那得要啥樣的? 

 不過議論聲平息的很快,大家都想明白了些什麼。 

 只看李學武的級別和家庭就知道,年輕人的好勝心和自尊心罷了。 

 這個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自信、好勝和自尊心。 

 當然了,難免也有人覺得李學武待價而沽,想找個更好的。 

 丁鳳霞沒理會下面的議論,繼續講道:“我對學武最初的不滿意就是他臉上的疤,一見面我就在想,這小夥子標準的大高個,一面的側臉這麼俊,另一面怎麼有道疤啊?” 

 下面好多人都不知道李學武的傷疤是咋回事,有的以為是小時候就有的,有知道的也就只知道是負了傷。 

 可當丁鳳霞說出“我女婿臉上的傷是炮彈炸的”的時候,現場又掀起了一陣議論聲。 

 好傢伙,這是鐵人啊,炮彈都只擦傷了臉。 

 “我承認我跟天底下的丈母孃都一樣,看女婿先看臉了” 

 丁鳳霞先是自嘲了一句,隨後在聽見理解的笑聲後繼續說道:“但當知道學武臉上的這道傷疤原因的時候,當知道他因為這道傷疤背後的傷害負傷轉業的時候,我相信在場的諸位跟我一樣,沒人再覺得我女婿醜了吧?” 

 現場繼議論聲和笑聲之後,迎來了一片沉寂。 

 大家都在看著李學武,想著丁鳳霞的話,什麼樣的人最可愛,是保衛國家的人。 

 今日的和平和安寧,是在戰火中浴血奮鬥和搏殺的勇士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 

 在場的人都或多或少經歷過那個年代,比任何時候的人都懂得和平和安寧的寶貴。 

 “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看著偷偷站在病房門口擔心他的閨女,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女婿了” 

 丁鳳霞感慨地說道:“我的愛人和兒子以為國捐軀、馬革裹屍為榮耀,我相信這一身的傷疤也是我女婿的榮譽,沒有比我女婿更俊的小夥子了”。 

 “好! 

 !” 

 無論是院裡的還是大倉庫裡的席面上,來賓聽到這,都鼓起了掌。 

 前排坐著的那些老同志也都微笑著鼓起了掌,不為別的,就為這一句為國捐軀,馬革裹屍。 

 丁鳳霞擦了擦眼淚,道:“我用我愛人評價學武和小寧兩人的感情的一句話作為結尾,革命的愛情分外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