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75章 感動餵了狗!


  “武哥,找你有點事”

  沈國棟站在門口衝著屋裡的李學武招了招手,同時跟李順笑了笑。

  李順只是點了點頭,他倒是沒覺得沈國棟來找二兒子能有啥要緊事。

  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不像小時候了,還能去扒牆頭闖禍咋地。

  李學武從屋裡出來,沈國棟湊近了小聲說道:“二爺找你,舊東西的事”。

  “在哪兒呢?”

  “西院呢”

  沈國棟示意了一下,隨後跟著李學武一起往西院走,邊走邊介紹道:“你回來前,來了一老頭兒,掐了一香爐找到了二爺,當時說了什麼不知道,二爺一直在等你”。

  “嗯”

  李學武點了點頭,這個月初種下的種子也該發芽了。

  開花結果談不上,還沒有到時候,興許是零星蹦出來的機靈鬼。

  果然,到了西院,門市部的燈還亮著,門板卻是都已經上得了。

  賣傢俱那屋已經落了鎖,只有廢品回收這邊有人在說話。

  二爺,姥爺,還有二孩。

  等李學武進了屋,沈國棟便倚著門口站了,沒往屋裡進。

  而二爺沒先說話,從水泥櫃檯下面拿了一香爐出來,輕輕地放在了臺子上。

  李學武看了一眼二爺,隨後把目光放在了臺子上的玩意兒。

  只打量了一眼,李學武便沒再看,而是點了點頭,問向二爺,道:“這玩意兒甭說現在了,就是民國,甚至是清一代都特麼沒少造,沒法看啊”。

  說完了從兜裡掏出煙給二爺和姥爺點了,自己點完,又把煙盒扔給了門口的沈國棟。

  等大家都抽了一口了,李學武這才繼續說道:“後面的都不說了,再往前捋,明晚期也沒少仿造這玩意兒,刻的款兒也依舊是宣德”。

  “你認識?”

  二爺倒是有些詫異地看了姥爺一眼,姥爺卻是沒說話,表情依舊。

  姥爺很確定,他是教過李學武木匠的手藝,但李學武現在惟一用的好就是錘子了。

  甭說手藝了,就是看木頭李學武都看不準,完全就是一棒槌,都沒葛林強。

  而姥爺也就會木匠的手藝,銅器,古董,他是一概不知。

  李學武將煙叼在了嘴上,伸手將臺子上的爐子抓起來看了看底兒,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宣德爐。

  再看爐膛裡面……

  嗯~

  還特麼有香灰的痕跡,弄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後世被這玩意兒打眼的,都快把眼睛打瞎了。

  敢叫宣德爐的爐子,比特麼當時造的爐子還多呢。

  祖傳的,撿漏的,古玩市場的那些販子不要錢都能給你講出十幾個版本的故事來,保準叫你聽了直說好。

  要讓李學武現在看,現在他也不敢認,因為這玩意都知道是好東西,打早了就有人做盜版。

  而且是當時的官方明目張膽的做,因為喜歡這個爐子的人就是康熙。

  當然了,這個人就不用多介紹了,總不能像是介紹科比似的,姓科名比,姓康名熙,對吧。

  這老爺子不僅讓造辦處仿造,還加入了當時的設計元素,所以不懂行的人看著東西是老的,就認為是明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明晚期的時候這玩意也仿造了好多好多。

  因為只要不是那一萬八千個爐子裡的,都叫仿的。

  當時造完了,就有仿的,所以值不值錢且不說,別貽笑大方了。

  李學武自然知道二爺不說是在逗自己,放下手裡的爐子,抬手夾了嘴邊的煙,道:“這玩意兒哪個時期的?”

  二爺一看李學武就是懂一些的,但是懂的不多的那種。

  可在這個時候的年輕人裡已經算是難得的了,至少沒問他這玩意兒真的假的。

  古董嘛,沒真沒假,你說它是假的,但它就真真的是一個香爐嘛。

  問時期倒是對的,二爺也是笑著反問道:“你猜呢?”

  “呵呵”

  李學武咧著嘴笑了笑,說道:“我猜它是明的”。

  “為啥?”

  二爺饒有興致地笑著追問了一句,好像李學武猜什麼他都感興趣似的。

  李學武笑著看了屋裡其他人一眼,二孩兒和沈國棟看著這邊不明所以,一個破香爐有什麼好猜的。

  而姥爺則是不懂不能裝懂,也是看熱鬧似的看著李學武兩人。

  李學武再回過頭,看著二爺道:“如果是個民國的,或者近代仿的,您也沒必要叫我過來了”。

  說完了還示意了一下屋裡,道:“等人都走了才說,那一定是貴重的”。

  “且在這個時候”

  李學武笑呵呵地看著二爺問道:“您可別告訴我,這玩意兒真是最早的那批”。

  “呵呵呵~”

  二爺輕笑著,伸手將臺子上的爐子擺正了,相中了幾眼,這才抬起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沒誰敢說就是一定的,不過確實是好東西”。

  他也是賣了個關子,將手裡的香爐挪了挪,手肘拄在了櫃檯上,對著李學武說道:“一老客,來了兩次了,這是第三次”。

  說完了示意了一下身邊的香爐,道:“跟我說家裡還有好些別的金貴玩意兒想出手,咱們門口那個價不成,糊弄鬼子呢,想跟我談談”。

  李學武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嘴裡抽著煙,示意二爺繼續說。

  既然人家都上門了,就說明是有點兒玩意的,至少剛才二爺說這爐子是個好東西。

  二爺也是繼續介紹道:“他先給我看的就是這個,我沒給他準話,他便將這爐子留下了,說明兒個再來”。

  “呵呵,還是個場面人”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道:“這玩意兒在外面賣個千八百塊的,沒問題吧?”

  葉二爺笑了笑,沒回答李學武這個問題,就知道他在套自己,好確定那爐子到底什麼個情況。

  “怎麼樣?東家,拿個主意吧,這買賣咱們做,還是不做?”

  “不怎麼樣~”

  李學武撇了撇嘴,看向葉二爺,道:“甭管他們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多金貴玩意兒,現在去,我保證您出多少錢都收不回來”。

  葉二爺微微昂了昂頭,看著李學武,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而李學武卻是看向了那個香爐,對著葉二爺問道:“您怎麼就能確定他不是趟雷的呢?說不定就有人想試試咱們這塊牌子到底是真是假呢~”

  “這……”

  葉二爺皺了皺眉頭,細想了一下,問道:“您是說,有人想拉咱們下水?”

  “不知道”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道:“至少他們在暗,咱們在明,他們是走街串巷的,咱們是坐地開店的,誰玩的過誰?”

  說完了,看向二孩兒道:“最近風緊,小心著點,尤其是有錢人”。

  二爺沒管李學武跟二孩說的話,還在想李學武跟他說的。

  “這麼說來,這個人還真是得調查調查了”

  “甭管他”

  李學武滿不在乎地說道:“拿個破爐子就敢來釣魚,手裡準是有傢伙,該怎麼收就怎麼收,告訴他,就按破銅價,多一分都不可能”。

  說完了,不屑地瞥了一眼那香爐,嘀咕道:“什麼特麼破古董”。

  也不怪他狂,這個時候人心惶惶的,你等下個月的,跳腳的都有。

  再下個月,主動送過來的都得有。

  古董?

  這裡是回收站,談歷史和藝術價值沒用。

  我們只談材料,論斤收,破爛價。

  李學武可不敢開這個口子,還特麼古董!

  既然立了牌子,就是把自己放在明面了。

  以後但凡有人咬出來,回收站都禁不起折騰。

  只要咬死了所有東西按照破爛價回收,誰敢說他們違規了?

  誰敢說回收站把好東西收藏了!

  那門口的碎瓷片都可以作證。

  破銅爛鐵的早都回爐了,不信自己去鋼爐裡面找去。

  至於名家字畫,打紙漿造紙了,自己去一監所找去。

  李學武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撈一把大的,超出破爛價就是對這次大機遇的侮辱。

  “這玩意兒該還給人家的別心疼”

  李學武用手彈了彈那隻宣德爐,隨後看向大姥,道:“您還得辛苦一下,門口那牌子不能用毛筆寫了,最好能用木頭刻一個”。

  得,這是嫌筆寫的不夠深刻,還得加深了印象,表明了態度。

  大姥點了點頭,對於外孫子的要求,他從來沒有說不能做的。

  沈國棟這個時候也是聽明白了,武哥要耍無賴了,根本不認這些人所定的規矩,要定自己的規矩了。

  “咱那兒還有小半桶油漆,回頭兒大姥雕刻完了,我再給刷上黑底兒白字兒的漆”

  “呵呵”

  葉二爺也是想明白了,低頭看了看臺子上的宣德爐,內心感慨這些小子們不懂這個,反而看得更清楚。

  也不能說葉二爺沒有心計,更不能說他沒有看破這種陰謀詭計的頭腦,只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李學武是從問題的本質上來看待的,更細究這件事的本身和目的。

  而葉二爺是從做買賣的本質上去看的,看的是事物的好壞和品質。

  再加上他印象裡的東家在這一片還是能罩得住的,沒想著這些老混蛋敢來這邊耍橫。

  也是他的心態更自信了,也許就是這個店打開起來以後,就沒有人來找茬兒的原因。

  上次來問這店什麼性質的部門,看了牆上的證照就回去了,再加上王主任給打了電話,這邊再沒有人來問過。

  白的沒有,黑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現在這邊混的小子們誰不知道這店是彪哥的,就是以前的老彪子。

  當然了,現在沒有人再敢叫老彪子了,都得叫彪哥。

  回收站最開始那會兒,老彪子幾人都是蹬三輪出去收廢品,讓那些小玩鬧們笑話完了。

  當年叱吒風雲的交道口彪子,現在已經落魄了,成了人人看不起的老彪子。

  收破爛的,呵呵,得多沒能跟。

  別說其他人,就是曾經一起玩的王亞梅都不敢多跟他說話,好像要降低了自己的混混標準了似的。

  可你再看現在,當初的老彪子大卡車也開上了,小汽車也有了,還有了好大的大院,僱了好幾個女的看店。

  雖說牆上明晃晃的集體商店,但任誰都知道,這塊兒地方是彪哥照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