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77章 大驚




    “公子啊,要不,再叫陳長勝備點炭給林家送去?”



    “是了!”裴觀一撫掌,竟把這個忘了。



    他打小用到大的銀霜炭,後來家中艱難,到外任為官,才知燒黑炭嗆嗓子。說不定她是因為黑炭煙氣重,這才睡不好多夢的。



    “讓陳長勝隔個三五日就送些炭去。”裴觀說完讚許地瞧了松煙一眼,“你自己領賞罷。”



    松煙不過隨口說這一句,公子竟這麼賞他。心頭暗想,往後這家裡呀,看來是少夫人排第一,公子只能排第二了。



    萬醫婆下午就登林家門,陶英紅奇道:“這還沒到一旬日呢,萬大夫怎麼來了?”



    萬氏笑了:“裴家給我送的帖子,說是姑娘這一向睡得不好,著意吩咐我,一定要來瞧一瞧。”



    陶英紅看了阿寶一眼,阿寶微微面紅,把目光瞥開。



    還嬌氣起來了!



    陶英紅又想笑又要忍著,嗔阿寶一眼:“那你坐過來,讓萬大夫替你摸摸脈。”



    萬醫婆兩手都細細摸過,並沒摸出什麼來,再看舌頭眼睛,問除了多夢睡不好之外,可有旁的症狀。



    阿寶一一搖頭,又羞又有點惱,這個裴老六,怎麼這麼興師動眾的!



    “林姑娘身子自來康健,是有些燥熱上火,我開個潤燥的食方,若是睡不好,點些安神香也行。”



    萬醫婆一走,屋裡的丫頭們齊齊看住阿寶。



    燕草先道:“姑娘睡不好,怎麼不跟我說?這安神香我就會合。”說完阿寶又說戥子,“你也是,你是守夜的,怎麼不說?”



    戥子冤枉死了,只是作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自個兒,也是直到今年,才沒再作過逃荒的噩夢。



    阿寶頗有些心虛,她寫給裴六郎的信上,只說睡不好多夢,沒敢寫她夢見什麼。要是讓裴六郎知道她唯夢閒人不夢君,可不得氣死他了。



    下午到晚上,她老老實實給裴六做鞋子,到晚上一碗安神藥喝下。



    燕草還給她合好了安神香,放在小香爐內點燃,香菸嫋嫋。



    阿寶盯著那煙,打了個哈欠,她從來好吃好睡,眼睛一闔,睡過去了。



    許是醒著的時候在納鞋,夢中她也在做鞋子,可她只是紮上兩針就捏針不動,戥子坐到她身邊。



    一把抽過阿寶手裡的針線:“你歇著罷,我來做!我的活計跟你也差不多!”



    戥子一邊咬牙抽線一邊罵罵咧咧:“沒心肝的混帳!要不是他出來說那些話,咱們也不會指望他!哪曉得全指望不上!”



    阿寶沒哭,戥子反而吸起鼻子來。



    “沒肝膽沒義氣的東西!”她罵著罵著,停下來一抹眼淚,做這東西可不能哭,不吉利,“咱們風風光光的嫁,氣死那個混帳!”



    夢中阿寶看戥子落淚,反倒“撲哧”笑出聲來,從戥子手裡拿過鞋底:“你哭什麼呀,快別哭了,裴家不比那姓崔登徒子好得多?”



    說到登徒子三個字時,後槽牙都疼。



    “既沒法子可想了,那我嫁過去就好好過日子。”說完一針扎過鞋底,氣定神閒,“沒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