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這一日下來不是被狗追就是被人綁,她著實是累得不輕,渾身的疲倦在入水的一剎那彷彿被洗刷,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明亮的燈下,白色的霧氣在房中瀰漫,溫梨笙抬手,就見兩隻細嫩的手腕在熱水裡泡了一會兒更顯得白皙,只是上方有兩個明顯的紅印,摸上去還有隱隱痛楚,是方才那個兇的要命的扒手捏出來的,這人的力氣極大。

    一想到他,頓時腦袋手腕一起疼。

    溫梨笙前世壓根沒見過這個人,難不成是謝瀟南的暗衛?

    據說謝瀟南此番來到沂關郡,身邊藏著一批頂尖的高手,表面上只有喬陵常伴左右,實際上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才是平日裡辦事最多的,說不定先前那個被她當成扒手的人,就是那些暗衛其中之一。

    溫梨笙長長的嘆一口氣,總覺得有些奇怪的。

    前世分明她與謝瀟南交集並不多,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次面的,怎麼剛重生來的第二天,哪哪都牽扯到了這個人?

    而且有許多事,與前世都不太一樣了。

    溫梨笙想了許久,直到她睏意難以抑制,昏昏沉沉的睡去。

    許是因為睡前心事太重,想得太多,這夜她不停的在做夢。

    她夢到那個吹鑼打鼓的喜慶日子,她一身紅衣盛裝,鳳冠霞帔坐於轎中,身旁的人從貼身婢女到撒喜錢的小廝無一不滿臉笑容,所有人都很高興。

    只有溫梨笙從始至終木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待嫁的羞怯和喜悅。

    因為她跟那個未婚夫君半點不相識。

    彼時謝瀟南已經舉起反旗,凡所過之處皆破了城門插上了謝字旗,他手下的軍隊所向披靡,皇家節節敗退,梁國人心惶惶。

    沂關郡居於絕佳的地理位置,溫浦長說謝瀟南的長劍遲早有一日會刺破沂關郡的城門,溫梨笙年少時又曾惹怒過謝瀟南,是以溫浦長就找了個可靠的夫家讓她嫁過去,屆時天塌下來,也砸不到她身上。

    挑的是沂關郡孫家嫡子,其表叔是在京城從軍的,品階還不低,若是出了事直接捲鋪蓋帶她逃去京城尋求庇護,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只是溫浦長算盤打得如此好,在關鍵時刻還是出了紕漏。

    誰也沒想到謝瀟南會在她出嫁的當日破了城門,正好擋在送親的路上,將她的花轎攔了個正著。

    家丁侍從扔下花轎四散而逃,溫梨笙壯著膽子掀開花轎簾子後,與謝瀟南撞上視線。

    那時的謝瀟南高坐於馬背上,沉穩之色中露出些桀驁,長髮束起墜著紅纓,銀甲之下是錦繡衣袍,腰間一柄合鞘長劍,頭頂烈日,面覆寒霜。

    他彷彿生來的帝王骨,氣勢壓人至極,溫梨笙只敢對視一眼,就被迫低下頭,難再直視。

    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連魚桂也傻在當地,不知作何反應。

    謝瀟南也沒有出聲,只靜靜的看著,片刻之後溫梨笙下了花轎,鴛鴦赤金紅繡鞋踏在地上,奢華的嫁衣也長長拖出,她低頭在一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一旁的路邊,緩緩跪下,將雙掌交疊放在地上,躬身將額頭貼在手背上。

    魚桂見狀也匆忙跪下來將頭磕在地上,不動了。

    溫梨笙偶有聽說過軍中缺女人,時常把漂亮姑娘當做戰利品取樂,當成軍中玩物,她腦中只有一個想法,祈禱謝瀟南別記舊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