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沈嘉清拍拍他的肩膀,嫌棄道:“冷靜點,一個大男子漢哭成這樣,丟不丟人?”

    霍陽卻跟完全聽不見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上說著:“爹,爺爺,我來找你們了。”

    見他模樣瘋癲,溫梨笙也擔心道:“會不會是迷心散的毒性又發作了?他這段時間有好好喝藥嗎?”

    “喝了呀,走的時候醫師說他病情穩定了,隔兩日才喝一回,我每回都盯著呢。”沈嘉清也摸不著頭腦。

    見他神志不清,沈嘉清拂了溫梨笙一下:“你往邊上站站,我兩巴掌給他扇醒。”

    溫梨笙連忙攔住,“別打別打,你去把臺上那個架子上掛著的劍拿來。”

    那把劍是溫梨笙方才拍的東西里最後一個,這大堂裡所有東西都砸了,唯獨臺上的那些沒動,那柄長劍還漂漂亮亮的掛在架子上。

    沈嘉清跳上去將劍拿過來,溫梨笙接過劍遞到霍陽面前,溫柔地拍拍他的手背:“霍陽,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我不是說帶你出來買劍嗎?這劍就是給你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等拿了劍回家讓沈嘉清教你練霜華劍法。”

    劍送到霍陽眼皮子底下,他瞧見之後情緒果然慢慢穩定下來,不哭也不笑了,嘴裡也不再念念有詞,視線緩緩凝聚,而後接過了那柄玄黑的劍看了看,神智清晰起來,抬眼看向溫梨笙。

    “清醒了嗎?”溫梨笙問道。

    霍陽點點頭,“我方才……”

    沈嘉清擼著袖子又要揍他,霍陽抱著劍,縮縮脖子往後躲了一下。

    溫梨笙從錢袋中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椅子上說道:“五十兩買這把劍綽綽有餘吧?”

    先兵後禮,溫梨笙也是講究人。

    挑完了事兒,幾人轉身打算離開,上官嫻卻喊道:“你們在此處大鬧一通卻還想就這樣走?!”

    溫梨笙偏頭看她,“上官小姐還有何指教?”

    上官嫻擰著怒眉,“等官府。”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嚷嚷聲,關上的門被大力撞開,官府的衙役一擁而入,帶頭的是個年逾四十的男人,身高體壯滿臉兇相,看到這屋內的場景時也露出驚色。

    上官嫻當即上前,泣聲控訴,“大人,就是這群無賴帶人將千玉門數千寶貝盡數砸毀,還打傷樓中下人,如今卻要逃走,大人一定要將他們抓起來還千玉門一個公道!”

    那衙役頭子見美人眸中帶淚,指著溫梨笙等人怒道:“把這群無法無天之徒抓起來,帶回官府!”

    溫梨笙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心道方才就應該早點走,都怪霍陽發瘋拖了一會兒時間。

    衙門的人將他們圍起來,卻因著她身邊站著一群高大的隨從而不敢輕易上前緝拿,溫梨笙見狀也知道自己是走不了,於是道:“得,我們自個去衙門。”

    一群人就這樣被帶去了官府,消息往上報時,京兆尹一聽聞是有人砸了上官家吃飯的鋪子,當即覺得此事重大,擱下了手中的事匆匆趕來,就見一眾衙役中站著個嬌俏的姑娘,正是砸了上官家鋪子的罪魁禍首。

    衙役正押著他們往大牢裡去,京兆尹急忙出聲攔下:“把人帶到這邊來。”

    他口中的這邊,是官府後院一般用來接待貴客的地方,這姑娘神色如常,即便是闖了那麼大的禍也不見半分怯色,不是背景強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論是哪個,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是不能隨便把人關到牢中去的。

    溫梨笙就被請去了接待客房,剛坐下,京兆尹就上前來問:“姑娘家住何方,父親又是何人?如今你押在衙門裡,只能叫你家中人來領回去,否則就要關在牢中候審。”

    溫梨笙看了一眼面前這人,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身著藏青色官袍,面色溫和,倒是一點不像審訊罪人。

    她便開口:“家父溫浦長,如今正住在謝府,大人派人去喊吧。”

    “溫浦長?”京兆尹露出驚訝之色,將她又打量幾眼,“你可是從沂關郡來的?”

    溫梨笙一聽,尋思著還碰上她爹的熟人了?當下點點頭說:“正是。”

    面前這人露出個慈愛的笑容,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小丫頭居然長那麼大了,當初舟之從奚京走的時候,你還矮矮小小的,抓著我的手不放呢。”

    溫梨笙一點眼熟面前這人,奇怪道:“大人認識我?”

    他便笑說:“那當然,你四歲的時候,我還抱著你去參加晏蘇的生辰宴,當時你掉在河裡遊了幾圈,病了好些日子,你爹要跟我拼命呢!”

    溫梨笙一下明白,面前這人正是她爹當年的同僚,謝瀟南的大伯,謝庚。

    前世謝瀟南在北境銷聲匿跡的那段時間,謝庚察覺了梁帝的計劃,知曉弟弟一家被皇帝所害,策反了慎王想要篡位,但最後卻失敗了,給了皇帝一個由頭降罪謝家。

    後來溫梨笙曾被謝瀟南帶著祭奠謝家親朋,上香的時候謝庚的牌位就擺在謝岑的靈位旁邊。

    沒曾想今世竟能看見謝庚。

    她驚喜地站起來,笑著拘禮:“原來是謝伯,我經常聽我爹提起您呢!”

    謝庚哈哈一笑,即可命人送上茶水來,坐下來道:“早前聽聞你爹進城的時候我就與他見過面,只是未曾見到你,本打算等晏蘇生辰再去謝府好好瞧瞧的,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了。”

    說來他驚奇道:“你怎麼將上官家的商鋪給砸了?”

    溫梨笙也不好說自己就是沒事找事,於是道:“是世子爺授意的,我只是聽令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