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許久之後,皇帝才慢慢停下,指著溫梨笙怒道:“你敢糊弄朕!”

    溫梨笙趕忙給他磕一個頭,說道:“皇上息怒,民女不敢糊弄皇上,此前所言非虛,民女正是神蹟天選,通古今曉未來,所以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

    皇帝道:“如此神通廣大,那朕問你,當年先帝駕崩,留下了兩道遺詔,其內容分別是什麼?”

    溫梨笙都不用去猜,就知道皇帝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他自始至終根本就不相信溫梨笙口中所說的“神蹟”,只不過是想借她的口打探謝家的情報網到底深入到哪一步了,在他身邊滲透了多少,查到多少消息。

    其實這個時候再問這種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看著半夜大動干戈的戒備模樣,也不難猜出以慎王為首的一眾反軍很有可能此刻已經站在皇宮大門之外,就等著一聲令下攻進皇宮了。

    但既然皇帝問了,加之這題溫梨笙正好會,於是回答道:“回皇上,當年的兩封遺詔中,一封是將皇位傳給當今慎王梁懷瑾的傳位之詔,一封則是將皇上您封為康王的封位之詔。”

    “砰”地一聲,皇帝狠狠拍了下桌子,面色陰沉可怖,死死地盯著溫梨笙。

    她說的都是實話,當年謝瀟南登基之後下令修改國史,當中就揭露了當年的傳位真相,那兩封遺詔被如今的皇帝擅自調換了姓名,從而也互換了身份,讓本該落在梁懷瑾頭上的皇位落於他皇兄之手。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修撰新國史的人,正是新被提拔的胡書赫,當年沈嘉清與他關係頗是不對付,不知道為何到了後來兩人關係好了很多,便經常在閒暇的時候去翰林院找他,有次將溫梨笙也帶去了,正好碰上胡書赫在修撰遺詔這一段的國史。

    當時沈嘉清還與胡書赫因此事爭執了兩句,這才讓溫梨笙印象頗為深刻。

    許是皇帝一早就打算殺了溫梨笙和溫浦長二人,所以儘管溫梨笙說的話讓他看起來非常震怒,但不一會兒他的情緒又平緩了許多,譏誚地勾起嘴角,“當真如此厲害?”

    溫梨笙不知道他這話是在誇獎她還是誇獎謝家,只不過看這皇帝一副半死不活的欠揍模樣,溫梨笙決定給他來一劑猛藥,她笑眯眯道:“皇上謬讚,自從民女受了神蹟之後,上到家國大事,下至雞毛蒜皮,沒有民女不知道的。”

    “說來聽聽。”皇帝應允。

    溫梨笙說:“家國大事上,民女就知道皇上在五年前就已經有了動謝家的心思,所以提拔了一個名叫董廉的武將,將他安插在景安侯的麾下,品階一直不高,但每回景安侯出城辦事,董廉都會跟在其中。”

    董廉被提拔上來之後,一直是從四品的武將,儘管他一直在謝岑手下做事,但並不出名,就連謝瀟南對他的印象也不深刻,所以之前溫梨笙曾問謝瀟南可曾見過孫鱗的表親時,謝瀟南說不曾。

    實際上他見過,只不過並不知道董廉是孫鱗的表叔而已。

    正是因為董廉這條暗線埋伏得好,才導致他後來的行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將謝岑殺死不說,還險些將謝瀟南逼上了死路。

    皇帝若有所思,“難怪他這些年的行動總是失敗,前段時間頭顱又被掛在皇宮門上,原來謝家從一開始就知道嗎?”

    溫梨笙又道:“民女還知道些細枝末節,別人不知道的小事,皇上想聽嗎?”

    皇帝沒有應聲,溫梨笙見他沒有拒絕,便接著道,“皇上後宮裡,有個歲至二十四的盈妃,她三年前誕下的七皇子,實際上不是皇上的血脈,而是她和侍衛私通所生……”

    “放肆!”皇帝聽後勃然大怒,大喝一聲,連充滿病態的臉也在這一刻也變得極有活氣,不過隨後他身子一晃,捂著嘴劇烈地咳起來,在一聲比一聲的慘烈咳聲中,一口血吐了出來。

    溫梨笙訝異地抬眉,心說這一劑藥果然夠猛,直接給皇帝氣吐血了。

    溫浦長見狀也壓低聲音責怪道:“你都胡說些什麼東西?”

    溫梨笙頗是無辜道:“我方才問過皇上,他又沒有說不聽,我就說了啊。”

    “那你也該斟酌著說,有些該說有些不該說,就算是胡編亂造也該有個分寸,這種話不是直往人心窩子裡戳嗎?這下可好,你看看皇上這血吐的,好懸沒給他氣死。”

    溫梨笙也生出一股煩躁來,她擱這裡跪了老半天,膝蓋都疼了,胡天海地的亂扯一通就把皇帝氣得吐血,打心眼裡覺得納悶。

    這真的有造反的必要嗎?這皇帝一看就是馬上要駕崩的樣子,仙鶴都在門口等急了吧?只怕皇帝一閉眼就馱著往西天飛去了。

    她有些煩悶地抬眼朝身側十步之外站著的侍衛看去,一下就與他對上了視線,那雙顯得有些兇的眼睛此刻卻極為平靜,甚至隱隱含著笑意似的。

    溫梨笙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磕著頭假模假樣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皇帝這次咳得天昏地暗,明黃色的錦帕上也沾染了大片吐出來的血,嘴唇一片殷虹,指著溫梨笙怒道:“你簡直膽大包天,真以為朕不會現在殺了你是不是?!”

    溫梨笙忙道:“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說的究竟是對是錯,皇上只將盈妃傳來一問便知。”

    皇帝氣尤未消,悶悶地咳著,想了許久才道:“將那賤婦帶上來!”

    侍衛應聲而出,溫梨笙和溫浦長這還是跪在大殿之中,殿中寂靜下來,溫梨笙便想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的寧靜。

    雖說這事說出來確實不大厚道,但溫梨笙知道這事也完全是個巧合。

    前世謝瀟南登基之後,一開始是想將後宮遣散,讓所有妃嬪出宮之後自由婚嫁,但過慣了奢華和權勢日子的妃嬪又怎麼願意出宮,拉拉扯扯數日無人願意離開。謝瀟南又剛登基有一大堆的事情,沒時間給她們安排去處,是以暫時擱置在皇宮之中。

    後來也不知道是受誰的慫恿,一群女人皆存了攀附新皇的心思,謝瀟南入住皇宮後,自然是前仆後繼的在他的寢宮附近打轉。

    那盈妃便是運氣不好,來給謝瀟南送補湯的時候,正趕上溫梨笙跟謝瀟南吵架,擱門外就聽見溫梨笙一口一個反賊的罵謝瀟南,當即氣得闖進殿中,先是指著溫梨笙罵了一通,而後又對謝瀟南表達了一番忠心與仰慕。

    戰火短暫地轉移,溫梨笙本就在氣頭上,被盈妃罵了幾句之後更是火大得不行,一把掀翻了她送來的補湯不說,還要動手揍她,謝瀟南派人攔了下來,當場就說不會接納梁帝的女人,更不會要一個對丈夫不忠,與他人暗結珠胎生下雜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