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融相濺 作品

第五十四章 貪財的娟姐

    不一會功夫,陳溯也趕了過來,說是各個售糧攤點上陸續又有大米補充,問下一步該如何處理?陳沿道:“這應該是張路遙能動用的最後兩千石了,趕緊吩咐下去,有多少買多少,賭坊和錢莊都再各出五千兩,我們今天就坐鎮在這裡,到明天看張路遙如何收攤。”項琛府上頓時熱鬧起來,各色人等如流水般來回進出,報告購糧的情況,申時過半,差不多又買了將近三千石,幾乎佔了張路遙出售糧食的四分之三,各處糧攤幾乎都已售磬。但一名衙役匆忙跑來,一個消息將三人都嚇了一跳,張路遙又將運糧車隊調往碼頭,去運那暫存在碼頭糧他的三千石大米。陳溯大驚失色道:“表弟,我們手上沒多少現銀了,三千石要一萬多兩,賭坊和錢莊再抽去銀兩就要開不下去了!而且再買下去可能要無利可圖了,萬一他手上還有糧食,那我們定會血本無歸,不如趁著糧價還可以,在府內各縣都拋了吧?”陳沿額上青筋直暴,厲聲道:“看來還真小看了張路遙,他必是已經發現我們在收糧,想要撐爆我們,表兄你是糊塗了吧,現在拋不是正中他下懷,到時別說不能扳倒張路遙他們,我們還能不能立足此地都成問題了。他那是孤注一擲,我們只要牢牢把住手上的糧食,他就翻不了天!”項琛附和道:“陳大人所言及是,我看張路遙動用那三千擔非但不是壞事,極有可能對我們大大有利,二位想想,水師明早就要出發,如果他們少了官糧會怎麼辦?不用我們出手,水師就會把知府大人架到火上。”陳溯道:“萬一水師要求我們退還他們三千石呢?我們就這麼快翻臉不認人不成?”陳沿道:“那倒簡單,到時我們人不見了不就成了,他們找不到我們,又不能誤了船期,那有什麼辦法?或者多多少少應付個幾百石給他們,反正水師賣糧這種事無論我們如何應對,他們都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要怪只能怪水師太貪,連官糧都敢出借!”陳溯又道:“可是現銀不夠了,就算請示揚州也來不及調銀了。”陳沿道:“錢莊能不能再出五千兩,這會馬上再派人到鄰縣調銀,兩三千兩也好的,我們三家是不是自己也先墊上一些?我們每人再拿出三千兩如何?反正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到時把自己墊的先取回來。”項琛道:“我沒問題,這就可以拿來。”陳溯其實是三人之中最有錢的一個,但也是最不情願冒險的一個,不過見兩人如此一說,無奈也只能點頭答應。不一會又有人過來密報,陳沿聽後,愁眉一舒,笑著對兩人說道:“張府廚子來報,說剛剛張路遙讓人往後廚送了十石大米,還說什麼“今朝有酒有朝醉,明朝不做餓死鬼!”,看來他真是沒轍了,破罐破摔,兩位儘可安心,哈哈哈……”酉時剛過,天色未暗,娟姐就早早的來到丹桂居,說是應丹字號套房的程公子之邀而來,在門房足足等了一柱香時間,總算有小二過來帶去一間上房,屋內兩個小孩倒也不哭鬧,房中茶几上擺著各色糕點,那名程公子就在屋內端坐,見小二帶著娟姐過來,忙起身笑道:“勞煩大姐今晚就在這裡住上一晚,幫忙照看一下這兩位小姑娘。”娟姐連忙施禮,道:“不煩,不煩。”程公子面露難色地說道:“娟姐,你幫我這個大忙,本公子十分感激,只是隨身攜帶銀兩不多,之前去錢莊想兌點現銀,不曾想陳記錢莊居然連區區千兩的銀票都兌不出,我如果只賞個三五十兩的也著實拿不出手。”娟姐在心中狂呼,可以了,五十兩三十兩都可以!剛想說公子隨便打賞點都行,程公子接著又說道:“娟姐,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可以透露個消息給你,不知你有沒有膽子?能不能發財就看你膽量有多少了。”娟姐心中大喜,忙道:“有,有,承蒙公子厚愛,小女子也算經常在江湖走動之人,豈有不敢之理!”程公子問道:“聽說今日城中官府售糧,娟姐可曾購買?”娟姐一楞,但還是認真答道:“回公子,家中尚有餘糧,未曾購買,再說要五十文一斤,比平時貴了三倍有餘啊。”程公子道:“哦,那我怎麼聽說前兩日的米價要一百五十文一斤?聽說官府今日的米都賣得差不多了,你可知今日是誰在買米嗎?”娟姐道:“城中百姓唄,也不是家家有存糧的,前段時間天天漲價,我想有些人家早已沒有多少餘糧了吧。”程公子笑了笑道:“娟姐不妨有空去看看都是誰在買米,我聽說今日午時項先生向別人買了上萬石的大米。官府今天收到的應該是未來一旬最後一批糧食,今天賣光可能就沒了。”娟姐一愣神,心中飛速一轉,怪不得今日項府來來往往那麼多人,而且在買糧的隊伍裡看到過好幾個自己認識的黑道人物,頓時明白了程公子的意思,如果一斤米就能賺一百文,那心黑一點不就能發一筆大財?不過還是想確認一番,便試探著問道:“程公子,你說城中百姓為何也不趁著糧價回落多囤一點呢?”程公子道:“城中百姓都知道張大人和陳大人還有項老闆之間的關係嗎?那告示上說糧攤一到酉時就收攤了。你看,說著說著就說多了,你是聰明人,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待會還有點事,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可以晚上吃過飯再過來。”娟姐知道程公子是留時間給自己買米,連忙道謝後小跑著離去,她倒真不是相信程公子這麼好心,但陳家這些日子壓著米不賣、拼命抬高米價她是清楚的,聽程公子這麼一說,便料定這米價必定還會上去,當下就急急跑回家去,發動信得過的家人分頭買米。陳家的米她不方便多買,但購官府之米就算被發現了,也怨不到自己頭上。當下就掏出了平時坑蒙拐騙積攢的七八百兩銀子,還向人借了五百餘銀,半個時辰之內居然也囤了二百餘石大米,而那些黑幫之人正拿著陳家發放的銀子囤糧,自然也不會懷疑娟姐正在幹挖陳家牆腳之事。送走娟姐,賀齊舟長吁一口氣,一整個下午也沒閒著,從項宅回來後,先把購糧的銀子交給霍言,水師也選擇要金子,畢竟方便許多,賀齊舟給了水師黃金和一萬六千兩白銀,折下來是三萬兩千兩,霍言堅決不要那一千兩,賀齊舟也沒強求。往年一萬石的夾帶糧都只有兩萬五千兩左右,今年雖只有五千石但也收了三萬兩,那三名軍官既是高興又是擔心,賀齊舟給了銀子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只是安慰一句,反正就這樣子了,先拿到銀子再說。然後賀齊舟就帶著林川去城中晃盪了半天,看了幾處買米的隊伍,又去留心了一下陳家的糧行和錢莊,米鋪自然全都打烊了,兩人在錢莊門口居然看到一名兌不成銀票的商賈正罵罵咧咧地走出來,賀齊舟本就是富家公子打扮,向那人一打聽,原來是那人想兌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連續跑了兩家陳氏錢莊,一家推說管事人不在,另一家則說剛兌出去一大筆銀子,兩家都讓他明天再來。然後兩人又去了次賭場,“轟轟烈烈”地輸了幾十兩銀子,奇怪的是,設在賭場內的當鋪申時剛過就關張了,氣得好些個輸紅眼的賭客都沒法典當,只能早早回家。兩人回客棧時依舊有許多人在購糧,此時娟姐已經在客棧等著了。而許暮中午一回客棧就出去了,輕易就甩掉陳家的尾巴,改裝換容後聯繫了在各個收容點幫忙的金陵派弟子,加上張路遙拜託的全真教弟子,四五十個青年各司其職,一半人繼續在收容點幫忙,抽出一半人在各個售糧攤維持秩序。相對於全真教弟子不是所有人都會武功,金陵派弟子更加年輕,而且戰力更強,雖然都只是三代、四代弟子,但大都有二三脈的實力。儘管每個糧攤上都由州府通判派人售糧,另有一兩名裝裝樣子的衙役看守,但為了防止不測,許暮仍在每個攤點都安排了金陵派弟子看守、護糧。翌日清晨,項琛密室,陳沿、陳溯和項琛早早就按約聚集,陳沿率先說起:“昨日晚間,霍言等三人均已回到船上,並未嚮往常那樣在城中作樂,看來為了避免嫌疑,不會再和我們有任何接觸,柳家三人下午都出了客棧,姓程的和他的家僕一直在視線之中,只是姓張的不知蹤影,但差不多和姓程的都是在戌時回的客棧,估計也是在暗中保護二人。早上知府內應來報,張路遙昨晚自召見了唐通判後,似乎一夜未睡,整夜在書房,只是走來走去,也未召見任何人。唐通判事後也向我彙報了一下,昨天一共運進城七千石糧食,已經賣了六千石左右,共得銀兩三萬六千六百兩,糧食進出及銀兩收支均由通判著人記了賬,不過張路遙要求唐通判不可動用這些銀兩的一分一毫,我估計他是想用錢去買通水師,以抵糧食虧空,他要真敢這麼做,也逃不出我的法眼。兩位等著好消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