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融相濺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刑部有獎

    “咳咳”賀齊舟在門口咳了兩聲。張晴柔輕快地跑過來,把林川踢開,拉著賀齊舟坐在許暮和自己中間,道:“你總算醒啦,不好意思,院監只讓我們喝一罈酒,早就喝完了。”總算有幾人發現了自己,賀齊舟滿臉無辜地問道:“我昏過去多久了?有沒有人幫我找過大夫?你們這麼多人沒想到派個人看著我嗎?這麼冷的天,萬一我踢掉被子,受了傷寒怎麼辦?”許暮斜眼不屑地看了齊舟一眼,賀齊舟還是感到對方眼神中有種放下心事的感覺。林川有點愧疚地說道:“少爺,你大概昏迷了四個時辰,現在差不多子時了,院監同意我們今天通宵,明天不用上學,他剛走不到一個時辰,說你是體力、精力消耗過大,通脈時氣機在體內震盪,所以昏過去了,他還說你的體魄和自愈能力不輸野豬,那些外傷對你也沒造成多少傷害,所以不用擔心,本來我想陪著你的,但有人說我也為天刑院立了大功,非要我出來喝酒……”是張晴柔吧?重色輕主!賀齊舟心中腹誹,然後對許暮道:“許老弟,今天謝謝你幫我擋了一掌……”“叫大哥,那你準備怎麼報答啊?”許暮輕笑道。“你說,隨便你說”賀齊舟豪氣說道,見許暮真在認真思考,馬上接著道:“不過小弟最近比較拮据,還有一點點債務,實在是無以為報,要不以身相許,可否?”“去你的!”許暮怒道,然後認真道:“你趕快去吐納調息吧,先把脈象穩住了再說,再服用點固元的藥物,這個你比我懂。”齊舟拱手致謝,然後對一起上來慰問自己的眾人說先去練功了,讓他們自便,忽然發現劉駿之仍是有點悶悶不樂,便道:“劉兄,怎麼你也有點不適?”劉駿之指著篝火苦笑道:“我兩天的功夫白廢了!”賀齊舟拍拍他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快則兩旬,慢則一月,你也可以嘗試一下通脈了。說不定,很快就能趕上你兄長。”劉駿之目露感動之色。齊舟補了一句:“別忘了明天把今天用掉的柴都補上。”感動變成抖動,氣得抖動。許暮大聲對著圍坐篝火的眾人道:“今天早點散了吧,明天我在白雲樓訂一桌,請大家開懷暢飲!”“許公子,能不能改在丹鳳街啊?”江爍笑道。“自己向你媽要錢去!”許暮沒好氣地答道。賀齊舟有點好奇,問道:“你們認識?”“不認識。”兩人幾乎同時說道。“什麼時候能見到蕭寄懷啊?”張晴柔還記著許暮認識蕭寄懷的事。“找機會吧”許暮也不拒絕。然後許暮率先告辭,賀齊舟送了幾步,說明晚抽空再和他說說離開江陵府之後發生的事。能夠有幸見到武舉榜第一人的眾人,見許暮走了,在齊舟的驅趕下,也紛紛散去,總算留下一個安靜的夜晚讓齊舟可以好好鞏固白天貫通的陰蹺脈。按陸寶根教的方法打坐吐息,他驚喜地發現,真氣在陰蹺脈中暢行無阻,自腳後跟沿後背一直到睛明穴與陽蹺脈交匯,這樣的話他可以從兩端來衝擊第二脈,以後修行的路可謂事半功倍啊。而且至少有六七種精妙的武學可以練習起來了,誰敢再說我是廢物,就給他們點顏色顏色瞧瞧!服用了自制的丹藥,吐納調息運行十二個周天以後,頓覺神清氣爽,腹中的隱痛也已消失不見,反正那些招式都記在心中,先打一套真武拳試試!還有排雲掌、大河拳……對了,揀根樹枝還能練練劍法,不出幾年,想必我就是不世出的劍俠了!哈哈哈……賀齊舟越想越開心,不過練習了一會後,失望的情緒接接踵而來,六十四式的真武拳只能免強使出十二式,排雲掌和大河拳更少,連十式都不到,通了一脈後,體內流轉的內力並不平衡,有些招式根本就沒法使,劍法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每套劍法只用到陰蹺一脈的招式寥寥無幾,有時威力還要打點折扣,還不如三清掌來得爽快!他孃的,怎麼感覺沒提升多少戰力啊!不過人的身子骨感覺輕快了好多,出招也更快了,嗯,輕功也可以練練了。真正的提高看來還是要通二脈之後了。第二日,被拉柴、砍柴的劉駿之吵醒之後,賀齊舟繼續矇頭大睡,昨夜練功到天亮,加上白天消耗太大,日上三杆竿了賀齊舟也不願起來,反正今天也沒課。不過最後還是在午時之前被林川拉了起來,剛才萬院長髮下通知,刑部尚書胡大人將接見昨日獲勝四人,時間是下午未時,在會館的楊山會馬上過來和他倆匯合,隨同汪峻一同前往位於皇城的刑部衙門,李若谷也將在衙門那裡匯合。賀齊舟心中嘀咕,怎麼會選在下午,連請頓午飯的誠意都沒有!正好晚上穿過皇城去白雲樓吃許暮的接風大餐,明天還有江爍的歌舞酒會;劉駿之那傢伙也說要帶他去劉家玩玩;嘻,這日子怎麼這麼快就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了!刑部衙門位於內城東南方向,門口兩個一丈高的石獅威風凜凜,只是門簷上碩大的“刑部”兩字朱漆有些暗淡,大門上的銅釘有幾個還生出了銅鏽,門口兩兩對立的刑部衙役聊天正聊得起勁,忽見郎中汪峻帶著四名天刑院學子自駐馬間走來,馬上站直身子,手按佩刀,緊閉雙嘴。大門裡跑出一名小吏,對著拾階而上的汪竣說道:“汪大人,尚書大人和萬大人都已在西廳等著了。”汪峻道:“我們自己過去吧,你以後盯著點,值崗之人話就別這麼多了,在這皇城之內,進出來往的誰沒有點後臺,嚼上幾句就夠我們好看的了!李公子,你們一起跟上吧。”賀齊舟、林川和楊山都騎著天刑院的馬,一路跟著汪峻而來,李若谷也已等在門口,四人隨汪峻前往西廳。刑部比齊舟的想像中要大多了,一路沿著邊廊向北行去,邊廊頂上的簷畫灰暗難辨,廊柱紅漆多有剝落,一行人穿過第一進院落,忽然看見第二進中庭大屋裡走出一隊六七人的錦衣衛,押著一名身材高大,著刑部囚服的囚犯,快步往門外而去,帶隊之人小眼長臉,面容嚴肅,著錦衣衛百戶官服,和齊舟他們隔了條欄杆交錯而過時,往邊廊裡看了一眼,看到身著五品官服的汪峻也只是點點頭而已。忽然有衙役拿著一份文書和毛筆,從中庭大屋裡快步跑了出來,叫道:“韋大人,韋百戶,您還未在轉交文書籤字呢!”韋百戶停了下來,瞄了一下文書,拿過筆簽上名字,將筆隨手丟給追上來的衙役,轉身就走,也沒看見那衙役在背後張著嘴無聲地痛罵著他!衙役往回走時,正瞧見邊廊裡的汪峻看向這裡,便興勿勿地跑過來,道:“汪大人,聽說您昨天帶著咱們天刑院大殺四方,京城裡可是傳遍了呀。”汪峻呵呵一笑,隨口問道:“怎麼錦衣衛又來調人了?”“我呸!”那人怒道:“那傢伙昨晚在城外劫殺了一戶南來的商旅,正在翻行李時恰好被辦案回來的林主事撞見,那傢伙實力不俗,在打傷我們兩個人後才被生擒的,您看,這才審到一半,什麼都還沒招,就被那幫沒p眼的錦衣衛給提走了,說是有重案要從那人嘴裡撬出線索,氣得林主事都不想和那韋百戶羅嗦,就遣小的來交接了。”汪峻嘆道:“誰叫我們是小妾養的呢?”齊舟不禁想起譚教授曾在課上說過的話:“你們別以為刑部有多麼不可一世,那也只是嚇嚇老百姓才有點用,六部裡面,戶部是管錢的,別人哪會去得罪財神爺?工部最會花錢,也最懂撈錢,不過每年工部被抓的貪官也最多;兵部跟著樞密院,看人的眼神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禮部是皇室的小跟班,別人都是鄉巴佬;吏部更別說了,天官第一部,六部都歸我管;就咱們刑部是小妾養的,不,是老爺和青樓女子養的!”賀齊舟十分佩服譚教授什麼話都敢講(主要還是在課堂之上),不過譚教授還是仔細分析過為何刑部的境遇如此之差,首先,最近後臺有點背,太子監國時間越長,被削去的實權越多;其次,錦衣衛、武察司的興起,讓幾乎所有的大案都和刑部擦肩而過;最後,刑部很難撈錢,換句話說,就是沒錢往上送。賀齊舟現在想想倒還真是有道理,跟在後面,隨便問了一句:“為何刑部要讓著錦衣衛、武察司啊?”汪峻邊走邊暗中嘲笑,真是鄉下來的小子,不過還是回答道:“錦衣衛不但可監察百官,還能監察三法司,只聽皇上一人的,你說刑部敢不敢得罪他們?還有武察司,眼線遍佈全國,在地方上也不怎麼受當地主官節制,我們怎麼能去和武察司一較高下。”賀齊舟若有所悟,一行人到了第三進折向西去,穿過一個小花園,便到了西廳,走到門口從裡面聽到萬志遠的爽朗笑聲,隨後又響起一陣蒼老的笑聲。門口待衛見汪竣帶人過來,直接就把五人帶入裡屋。屋內只有兩人,圍坐在一張圓桌邊上,胡尚書頭髮花白,長鬚及頸,面龐瘦削,只是一雙大眼精光閃閃,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