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八字批命,狂風涉浪,透海穿山
秦無垢眼波流轉,似是也有些好奇。
瞥了一眼離得遠的琴心,以及魂魄歸殼的張奇山,小聲道:
“那待會兒,床榻上講給我聽。”
紀淵眉毛一挑,想著就要離開京城,難得再有溫存日子。
乾脆起身,彎腰,打橫抱起金翅大鵬袍的女千戶,輕笑道:
“良宵苦短,應該抓緊,及時行樂。”
隨後,也不管其餘人的臉色如何。
蹬蹬蹬,就帶著秦無垢上了樓梯,入了閣樓。
燈花亮起,照出耳鬢廝磨的兩道人影。
琴心不由啐了一口,罵道:
“呸,你個沒良心的,奴家陪你吹了一夜的冷風,轉頭就投男人的懷裡去了。”
她生怕再待下去,那些靡靡之音就會傳入耳中,連忙踩著小碎步,消失於庭院之內。
至於三魂七魄鑽入肉身的張奇山,還未等到氣血溫養軀殼,四肢行動恢復自如。
便急匆匆地,像個發硬變僵的行屍,一跳一跳,坐上輪椅,飛快地推著出門。
他可不想偷聽紀爺的牆腳。
得罪一位北鎮撫司千戶,已經是膽大包天,註定下場悽慘。
如果同時招惹上兩個,那乾脆找塊豆腐自個兒撞死算了。
……
……
經過通宵達旦,傾盡一夜的抵死纏綿,紀淵率先恢復精力,醒了過來。
他摸了摸胸口上的澹澹紅痕,心想秦千戶人後亦有不同尋常的一面。
還好自個兒身子骨紮實硬朗,承受得住。
紀淵披上中衣,小心挪開纏著的雪白皓腕。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翻身坐起。
屋內暖意融融,只看桌布被扯下,酒壺杯盞散落一地。
衣袍、腰帶掛在各處,儼然是一片狼藉。
“怪不得古人常說,溫柔鄉乃英雄冢,埋葬豪情與壯志。
若非答應太子,興許我還真捨不得離開天京城。”
紀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未打攪睡夢正酣,猶有春情的秦無垢。
俯身輕輕在光潔額頭點了一下,用皇天道圖映照一遍,確認女千戶命數沒有差錯。
這才著衣,推門出去。
“紀爺,可要用膳?”
一個眉眼稚嫩的青澀丫鬟端著銅盆,裡面是打好的熱水。
“不必了,千戶還未醒,讓她好生歇息,別去打擾。
對了,你可知道這附近哪裡有賣凍柿子?”
紀淵隨意用手帕抹了抹臉,又用溫茶漱了漱口,隨後問道。
“凍柿子?西街好像有賣!要不奴婢叫個小廝,給紀爺去買回來!”
丫鬟輕聲細語,恭敬答道。
“我自個兒去吧,你稍後備些薑茶,好給千戶解解酒。
順便轉告一聲,紀淵此去遼東,山高水長,不必相送。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以千戶的颯爽性情,想必能夠明白此中意思。”
紀淵深知,秦無垢並不是那種喜歡作小女兒情態的尋常女子。
所以,也沒有非要等待女千戶醒轉。
各自依依不捨,互訴離別之情。
遼東之行,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四年,也就能夠平定下來。
到時候,再商議後來也不遲。
交待完畢,紀淵便就往外走去。
今日風雪初停,日頭明晃,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他在西街小販那裡買了半斤凍柿子,往長順坊琉璃廠的城皇廟去。
上次見過的那個廟祝閒雲子,這回沒有擅離,看到紀淵,連忙上前迎接道:
“尊客大駕光臨,小廟真是蓬蓽生輝。”
天京三十六坊的城皇廟太多,那些達官貴人也不會到這裡來敬香求籤。
尋常百姓也喜歡去名聲大、足夠靈驗的地方。
像閒雲子這種不會經營,沒有神異事蹟流傳的廟祝。
自然拿不到什麼香油錢,日子過得緊巴巴。
所以,當瞧見紀淵這種有官身的人物。
他簡直像是乞丐看到金子,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一百兩的香油錢,求三道符給家人。
奉半斤凍柿子於香桉,以饗城皇爺。”
紀淵講話乾脆利落,也不兜圈子。
那廟祝閒雲子聽到前半截,完全是喜不自勝。
一百兩的香油錢,可不是小數目了。
若不修葺殿宇,足夠城皇廟開支大半年。
可是後半截,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誰會拿凍柿子這玩意兒,供奉城皇?
通常都為三牲牛羊祭祀,再不濟也該是新鮮果品吧?
但閒雲子不敢多問,害怕惹惱這位貴客。
連忙接過放於籃中的半斤凍柿子,一板一眼念著禱文,敬頌城皇。
“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流言,城皇爺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