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劍吼西風,大爭之世
又憑什麼去獨善潛修,韜光養晦?
「反正走到這一步,任憑六大真統悉數出動,兵家大材萬般不服!我難道還會怕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皆憑本事決出高低!真要撞到幾個幼鳳榜上的天驕種子,倒也不錯。
正好做我砥礪武道的磨刀石,增添氣數,鑄成玄兵!」
紀淵思緒起伏,待到此念一定,頓覺心意暢快,通達圓融。就連四肢百骸滾動的精純內息,霎時間都變得活潑許多。正如殺生僧之前講過的一樣,他這衣缽傳人的心思。
實則極其之重,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殺伐決斷,乾脆利落。
很是欠缺幾分少年郎的狂態與意氣,宛似一團裹入寒冰的滾燙炭火。「山道之旁,張弓射殺大宗師.....監正真能胡吹大氣。
臨濟大師、與他先後出手,卻是隻字不提。
難怪北鎮撫司的小旗、緹騎,敬我如敬神!
這等事蹟,好比沙場之上,小將單槍匹馬破十萬大軍。甚至還要誇張!
畢竟,古今三千年,
誰也沒有聽說過換血三重天逆伐大宗師......再加上欽天監正親口欽定,天運子這下成我的踏腳石了!」
紀淵勾動皇天道圖,映照自身氣數,發現那頂七旒寶冕,貫玉叮咚作響。經過欽天監的推波助瀾,那份正冊遍佈天下。
此時的他,儼然一舉登頂幼鳳榜首,聲名轟傳景朝。濃烈的祿命絲絲縷縷,層層疊疊。
不斷地交織纏繞,落向象徵封王的寶冕。
好似要凝聚出連串五色玉珠,再添兩道垂旒!「
看來這一場榜首揚名......也不是全無好處。
我能感覺到天地之間的氣數,像是主動匯聚過來一樣!放在命書之中,這叫做'大勢!」
紀淵眸光閃爍,暗自思忖。
古往今來那些大勢加身的梟傑豪雄,無不是氣運濃重,橫掃披靡!也就是所謂的「老天爺都幫忙」,深得人道垂青。
不過大勢浩浩蕩蕩,卻只能順流而行,無法逆勢而上。
一旦受到挫折、吃了敗仗,本身氣運就如江河直瀉,再難聚攏回來。因此也不乏身負天命的雄主,仍然飲恨而終的例子。
載於史冊最為出名的一樁,便是扛鼎霸王與大炎高祖之爭。前者為名將後代,天生神力,體魄強橫,足有萬夫不當之勇!被譽為「千古無二」!
尤其是兵家形勢之術,運用得出神入化。
驅使百萬甲兵縱橫馳騁,如大風叱吒席捲四野。
所以,儘管霸王兵敗身死,自刎烏江,並不為人稱道。可是放在兵家武廟,地位卻是極高。
「所以,想要拿住這份大勢,不被反壓過去.....只可大勝,不可大敗。」紀淵收斂龐雜心思,抬頭望向站在涼亭外邊,神色恭敬的張奇山,聲音淡淡道:
「帶路吧,讓我好生瞧瞧那座的風水地。」
張奇山揮手撤去紙人紙馬,右掌一翻,取出三根線香,將其用火摺子點燃。
口中喃喃自語,唸誦摸金一派的'尋龍訣'。
飄散出來的嫋嫋煙氣,凝而不散,筆直沒入莽莽林中。
······
這部三千年新史,論及疆域之遼闊,自然要以大炎、大盛為最。炎武、盛帝這兩位,都曾完成過闢土十萬裡的宏偉功業!
將那些甘願被四神驅使,受到虛空侵染的化外蠻夷,打得幾乎滅族。要知道,慶皇未曾一統六國之時,人族四分五裂,氣運難以聚攏。
甚至被異族當成兩腳羊,如牲畜般對待,隨意宰殺凌虐。幸而有慶皇鼎立人道,締造王朝,這才開闢一方人族家園。自此之後,每一座人道皇朝,皆會以開疆闢土為重任!
等到大景這一朝,聖人重整山河,將百蠻逐出中原,設立九邊重鎮。定下的目標,便是在當下的疆域之上,繼續闢土三千里!
可惜自從聖人閉關靜修,不再臨朝後,這份功業進度就擱置下來。於今過去六十年之久,隨著化外蠻夷越來越少的衝犯關外。
許多披甲衛軍也就漸漸忘記,那幫悍不畏死,宛若群蝗的爪牙餘孽。嗚嗚,嗚嗚嗚!
蒼涼號角響徹茫茫四野,如老龍怒吟,滾滾音波透出可怖威勢!
常年安營紮寨居於遼東的軍士、百姓、響馬都很清楚,這是定揚侯郭鉉執掌的兵家重器,荒炎號角!
一旦吹響,不僅壯大軍勢聲威,更能提升披甲兵卒的氣血內息,不懼邪祟惡念的強烈衝擊。
而且未曾靈肉合一,神魂不夠堅固的化外蠻夷,接近戰場中央,就會被震破心念!
此物乃是兵家武廟為數不多的一尊重器,因為郭鉉世代鎮守遼東賀蘭關,才被賜下。
白山黑水數府之地,近三十餘座雄城屹立。
其中以賀蘭關最為兇險、也最為堅固,常年受到戰火波及,死傷極為慘重。
嗚嗚,嗚嗚嗚!
今日的賀蘭關,並不動刀兵,也不起烽煙。
之所以吹響荒炎號角,乃是因為臥病床榻的定揚侯。
今天難得有空披甲入關,坐鎮中軍大帳,檢閱精銳兵馬。此為恭迎大禮!
「本侯纏綿病榻,難以分出精力處理軍政大事,多虧了董將軍鎮守
賀蘭關,以及梁先生從旁輔佐。
可以說,你們兩位才是軍中柱石!」
中軍大賬內,支起數座獸金炭的銅火盆。燒得噼啪作響,卻無半點菸氣。
用暖融融的滾燙熱力,驅散白山黑水的凜冽寒意。儘管在坐的各位驍勇邊將,最低也是換血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