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特慢啊 作品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千二百草頭兵,【悍卒】、【銳士】、【驍衛】晉升路


  血流黃沙,天地盡赤。

  距虎頭城一千六百里外,那杆大纛略有殘破卻昂然而立。

  宛如橫亙十方的厚重山嶽,排蕩層雲,聚攏兵煞。

  白行塵坐鎮於中軍大帳,眸光掃過座座京觀,沉聲道:

  “令隨行輔官,開爐煉丹,犒賞九營!

  凡戰死者,折算餉銀撫卹!

  凡斬首級者,依照軍功晉升!

  讓天工院留駐的匠人,於此再建一城,名為‘固險’!”

  燕字王旗獵獵飛揚,肆意鯨吞四面匯流,宛若長蛇的滾滾血氣。

  那些懷有激烈之志的將士魂魄,好似隨波逐流,逐漸化為泛著金光的威烈英靈。

  這是兵家獨有的法門,接引戰死的亡者,納入大纛軍旗。

  日後再立牌位供奉,保住一點真靈不被天地磨滅。

  倘若戰功彪炳,攫取天位的將帥之才。

  還能被請入武廟,享受後世香火。

  如那大炎朝的關君侯,便是如此。

  因為勇而有義,忠而有節,廣受敬仰。

  處處可見關帝廟,人人敬拜關二爺。

  其香火之盛,完全不下於佛道兩家的真君菩薩。

  “殿下為朝廷闢土一千六百里,乃不世之奇功!”

  手持一串稀世佛珠的黑衣僧人道廣終於開口說話。

  作為出家的和尚,他看到滿地遍佈的屍山血海。

  眼中並無絲毫的憐憫之意,反而盡顯淡漠無情。

  “本王行將入京,邊塞空虛,莽荒餘孽肯定要再起風浪。

  與其助漲他們的猖狂氣焰,不如將其殺得膽寒……”

  白行塵起身倒了三杯酒,灑於滾燙炙熱的黃沙上,輕聲道:

  “母后過世,本王未能相見,停靈發喪,也沒守於堂前,實為不孝!

  倘若再戍邊不利,哪怕只丟掉一寸土地,本王又有什麼顏面去見太子殿下!”

  黑衣僧人道廣那對殺氣十足的三角眼閃爍,眉毛耷拉:

  “殿下當真要進京?貧僧有一句話不得不講,希望殿下能夠三思而後行。”

  白行塵一身素色袍服,眉宇英武恍如兵仙:

  “大師想要本王抗旨?”

  道廣心頭莫名悚然,周身如墜冰窟,像是感應到一股莫大殺機。

  但他臉色不變,垂首掐動佛珠:

  “貧僧是不想殿下走上死路。如今朝堂局勢變幻莫測,涼國公楊洪生死不知,三支衛軍大權旁落,自有一番明爭暗鬥。

  再加上洛皇后駕薨歸天,太子放開手腳,已經打算對遼東下手,掃平擁兵自重的定揚侯。

  此前更殺雞儆猴,拿寧王殿下開刀,罷免江南數府的地方官,抄沒各家鉅富豪商,以表明強硬手腕。

  這個節骨眼,東宮相召藩王入京,意圖絕沒有那麼簡單!”

  白行塵雙手負後,走在整頓休息的中軍大營。

  眸中殺機斂去大半,輕聲道:

  “太子監國,把持社稷神器,不可輕易移位。

  按照禮法,母后停靈三年,聖人未出,當由宗親扶靈送棺入皇陵。

  於情、於理,本王都是最合適的選擇。”

  道廣和尚麵皮一抖,突然止住腳步:

  “倘若真是如此,為何寧王、懷王毫無動靜?

  距離東宮傳旨已經過去七日之久,天南地北再遠的路,走加急的驛道也該到了。

  更何況,那兩位王爺耳聰目明,消息靈通,何至於現在還沒個準信?

  殿下一片孝心無錯,可卻不應該成為被拿捏的把柄!”

  白行塵搖頭失笑道:

  “你把東宮想得太下作,本王與皇兄乃手足至親。

  太子若要害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時今日。

  六部當中,大半歸於他,二十年科舉選拔府州官吏,多少士子私下投效東宮?

  太子爺一聲令下,四十九府都要翻天!

  別看市井坊間傳什麼五龍同朝,燕王黨、懷王黨、寧王黨……都是笑話罷了。

  依本王看,滿朝都是東宮一黨!

  你信不信,太子若要剪除藩王羽翼。

  他一句話就可以讓本王的義兄,執掌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前來褫奪兵權?”

  黑衣僧人道廣沉沉嘆息,他何嘗不曉得太子監國二十年。

  東宮樹大根深,底蘊雄厚,絕非一兩位藩王能夠撼動。

  尤其是人道皇朝統攝萬方,凡有官職品秩爵位,皆會受到轄制。

  一道聖旨發下,龍氣國運鎮壓,未成大宗師很難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