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42章 府縣生活2

    第四十二章



    黎家是四月中從村裡出發,路上走了兩天,在客棧找屋院一天,收拾屋院,砌牆、換瓦、重新搭騾子棚子、門窗刷漆、石粉粉內屋的牆壁、重新裱窗戶紙、打傢俱等等,全安頓好了就到月底。



    其中床是回來最晚的,也是最貴的。



    單是兩張床就花了二兩半銀子。



    屋主熱心腸說了做傢俱的鋪子,聽聞黎家人以前睡得炕,便提醒說一定要先訂了床,桌子衣櫥凳子這些都是有現貨,即便沒有現成的做也快,床就不一定了,天天睡地上,會有寒氣的。



    果然像屋主說的那般,一張床最快也要兩天。



    顧兆腦海中的床是現代簡易木板床,到了這裡是四柱架子床,床本身沒什麼花俏雕刻,上頭蓋頂的架子是鏤空的,床的四角立著四根柱子將蓋頂頂著起來。



    這是如今府縣百姓睡得最普通最便宜的床。



    真花哨富貴起來,還有六柱、八柱、月亮門,雕刻複雜,木材有楠木、檀木這類金貴的。



    他家的床就是樺木做的,耐用。因為家裡週週和爹都是大高個,床定製的也大,一米八,多給了半貫錢,不然普通家庭的床一兩銀子就夠用了。



    床是大頭,其他的就沒沒那麼貴,像是圓凳四十文一張,家裡訂了四張,並著一張圓桌,放在堂屋裡。兩個兩開門的衣櫥,顧兆的書桌書架,這些加起來一兩半銀子。



    傢俱便花了四兩,磚瓦、石粉、黃泥、木材等只要了一兩,也沒請工人來做,黎大和黎週週上手就能成了。省了一筆小工費。



    剩下的一兩買了漆、裱窗戶的紙,還有灶屋裡要用的,像是大點的水缸、米麵缸、糧食、肉菜。屋裡洗臉的盆子、架子、汗巾子、刷牙的牙粉。



    沒錯,顧兆在府縣找到了刷牙用具。



    現在的工匠人手巧,用竹子做的柄,一頭鑽孔編著馬尾毛,沾著牙粉用來清潔。跟現代牙刷沒多大區別。一柄牙刷八文錢,牙粉要貴一些,一盒牙粉二十文錢,女孩巴掌大瓷瓶,矮矮的圓肚子敞口那種。



    黎週週見相公喜歡,便給相公買了。



    “給爹也買套吧。”顧兆撒嬌說:“咱們一家人都用上,不能單我用好的,好不好嘛~”



    現在沒什麼牙科醫生,要是蛀牙了那就太可怕了。之前在村裡,顧兆就很怕,每天用柳樹枝刷的仔細。



    黎週週便給家裡三人都買了。三柄牙刷,兩盒牙粉。顧兆在店裡就跟小白臉似得,說著好聽漂亮話,說:“咱倆用一盒牙粉,用完了再買。”



    大傢伙便都看這對小夫夫,黎週週不好意思付了錢,顧兆主動拿了東西,一手拉著週週手出了店鋪門。任由後頭人猜,到底誰是相公誰是夫郎。



    六兩銀子沒亂花。



    夫夫倆如今躺在那張四柱架子床上,說起完前幾天的花銷開支,黎週週側著身面相相公,問:“相公,你是不是該去學堂了?”



    童生考中秀才後,要在一個月內去府衙登記冊,然後可以拿著冊子去官學報道,就可以入學了。



    屋院租下來後,顧兆抽空去了一趟衙門蓋了章了,如今是去官學哪天都成,這會又不像現代一週上五休二,現在是逢一休沐。



    一個月大概放三天,一號、十一號、二十一號。要是有個三十一,那就可太棒了。



    “週週是不是嫌我待家裡煩你了?”顧兆摟著老婆捨不得撒手。



    黎週週笑的雙眼彎彎的,說:“相公又渾說了。之前院子裡忙亂,你不去學堂留下來幫忙,我都知道,如今家裡安頓下來了,我一個人沒事的。”



    “真的沒事?週週不怕?”



    黎週週還沒說他不怕,相公便雙手捧著他臉頰,故意鬧他說:“週週要說捨不得我才成。”



    “我自然捨不得相公。”黎週週心都軟的甜蜜蜜的能拉絲,雙眼亮晶晶的,大著膽子湊過去親了相公一下,小聲軟乎說:“我想相公的。”



    有些升溫了。



    事後,顧兆想這床貴是有道理的,質量確實是好,也不響動搖晃,四平八穩的很好。不會說用個一年半載就搖晃散架,民間純木手工打造,好使。



    顧兆親了親週週的唇角。黎週週腦子還迷糊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相公抱他,和他行夫妻之間的事,他有些吃不消了。



    當初第一天洞房時,相公快快的,他還安慰來著。黎週週渾身痠軟,可相公親他唇角,過去的習慣便抬著胳膊摟著相公到他懷裡。



    “不鬧你了,睡吧。”顧兆縮著躺在老婆懷裡,胳膊一攬,被角給週週蓋好。



    黎週週嗓音也有些啞,軟著聲說了聲嗯,便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好。



    新糊的窗紙亮堂,外頭陽光透了進來,黎週週才醒來。來府縣已經七天了,前幾日因為忙著院子的活計,夜裡倒頭就睡,早早起來幹活,等安頓好後,送走了爹,這兩日黎週週反倒不習慣了。



    因為沒雞,早上雞沒叫,他好像又起晚了。



    黎週週從床上起來,相公也早早起了沒在,他一邊穿著衣裳,挽著頭髮用布帶綁了,開了窗戶通風,剛出屋,聽到院門開鎖的聲。



    顧兆買了早飯回來,昨個夜裡鬧得久,次數也多了,累著週週了。



    “醒來了?正巧,買了包子素餡肉餡的都有,還有豆漿。”顧兆是拿著自家大缸子過去打的,從他家出去到巷子口,走個百來米就到了大街上,有支早餐攤子的。



    肉包子三文錢一個,素的兩文,饅頭便宜,一文一個。



    黎週週上前接了碗,碗裡兩個包子一個饅頭。顧兆進了院子,也沒拴大門,府縣治安好,他瞧著過去幾日,這條巷子住的住戶,家家戶戶白日裡是不拴門的。



    當然也是因為院子有人。



    他早上出去,週週還睡著,當然不能敞著門了。



    早飯擺在堂屋圓桌上,顧兆去取筷子,一邊跟週週說:“你去洗漱,趁熱吃了早飯,等吃完了我一會去書院報道。”



    院子裡就有井,黎週週去打水,就聽後頭相公說:“水盆裡有,我早上洗漱打好了,不用打了。”



    黎週週心裡軟乎,一看架子上的水盆有水,牙刷也沾好了牙粉,便正端著竹杯子漱口刷牙。



    “腰還酸不酸?”顧兆擺完東西出來問老婆。



    黎週週嘴裡含著水,說不出話,臉頰鼓著,羞得拿眼睛看相公。



    “我是關心我家週週的嘛。”顧兆一臉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