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63章 府縣生活23判案




    “畜生一個,拿了黎家大頭便算了,他讀書買紙就有錢,黎大媳『婦』兒喝『藥』就沒得錢,真是狠心毒心。”



    這是罵他?



    黎正仁愣住了,黎老太不能聽有人罵正仁,先大罵了回去:“我兒好著,你們這些嘴裡塞馬糞的,死的早晦氣的能跟我家正仁比,呸!一個哥兒下賤命,我家正仁是正正經經體面的讀書人……”



    一鬧得沸騰,公堂外些不言語的『婦』人夫郎如今也開了口,公堂內的黎老太罵,但黎老太罵的難聽髒,這些『婦』人也不落下風,道黎正仁是黎老太的心肝,一戳一個準,只逮著黎正仁罵。



    於是鬧的厲害。



    府尊是放了閘口,讓民聲民怨罵了出去平息了,才讓差人維持秩序,“再敢擾『亂』公堂者,皆打五板子。”



    頓靜悄悄了。



    接下來便是最後判官司了。



    府尊最初接到狀紙,見西坪村顧兆落名,便想起來是誰,可看清狀紙原委,其實心中是不快的,這種家,作為一個讀書人還鬧到公堂,還是孫輩告長者,失了分寸,名聲還不了。



    是恨鐵不鋼,也是憐惜顧兆才華。



    這位秀才可是第三名的。



    本意是不想接,讓師爺勸著回去,私下協商了,可師爺回來顧秀才請他斷案。府尊當是有氣的,讀書人最在意名節,既然顧兆不,便罷。



    升堂斷案,狀紙顧兆寫的白,可見了黎老太黎老頭所言所,聽了西坪村當日分家的人證的,府尊便心裡嘆息,不容易,顧兆能為了哥婿做出這一步,不容易。



    黎大父子也可憐。



    “黎二狗黎李氏延誤大兒媳黎蘇氏,致其死亡,本官罰二人各打四十大板,因其年歲大,姑且開恩,各打十大板。”



    “此是了結當年因誤造黎蘇氏死亡。”



    一聽只打十板子,黎老頭老太鬆了口氣。



    “其次,既然黎家早已分家,分家契中,黎大五畝水田五畝旱田,五畝黎週週的旱田,是大曆法父子本人應得的,剩下的五畝水田是黎大借錢買的,如今算黎大隻得了一慌基地。”



    “且黎大當初賺的銀錢全上繳,一文沒留,便是全了孝順父母養育之情,如今黎二狗黎老太三房黎正仁過日子,且在分家契白字黑字留了,黎大一家斷絕系再無瓜葛,即便如此,本官判黎大將慌基地的錢還回去,以後便遵從分家契,不許互相攀扯了。”



    “最後,黎二狗黎李氏於黎大有生育之情,剛才的四十板子,其中十板子就有黎大代為受罰,剩下的各二十板子,由三房黎正仁代為替父母受罰。”



    府尊判詞剛完,黎老太頭聽還拉短命鬼老大打板子,真是痛快,臉上不禁『露』出笑,就是巴不得四十大板全打了老大身上。



    可還沒笑完,就笑不了,咋、咋還打正仁?



    “打就全打短命的,大老爺四十板子全打老大,打死這個不孝的。”



    府尊判完了已經不耐煩應這心腸歹毒的老『婦』,端著一張臉,:“再加五板子,本官已經判定,若是不服大可去州府告狀,打!”



    黎老太還以為府尊跟巷子裡鄰里,隨意自由,沒想府尊發了威,頓嚇得閉口不言。官差已經拿了條凳,按著黎老頭趴在上頭,啪啪啪打了十板子。



    黎老頭疼的誒呦直叫喚。



    黎老太正高聲提音想撒潑,可另一條凳子也拿上來,官差老爺架著她往上爬。



    最後黎老太捱了五板子,黎二看不下去,剩下的十板子他來替。



    府尊便允了。



    邊黎老頭打完了,拖到地上都不出來,疼的喲嘶嘶抽氣。條凳空了,可不得由黎正仁上去挨剩下的四十板子。



    父母各剩二十,黎正仁是替雙親受罰。



    黎二黎正仁都是趴在凳子上,黎二這兒捱了兩板子,年輕力壯還能頂得住,咬著牙沒吭聲,可黎正仁就不了,一板子下去,哭喊地疼,叫娘,叫疼。



    黎老太一瞧心疼兒子,自己走不了,膝行撲過去想護著,被差人拉開了,黎老太便給官老爺磕頭,哭著:“我兒身子嬌貴,從小到大沒種過糧下過地,求大老爺開恩,剩下的板子打黎二,老二皮糙肉厚打不死的。”



    剛主站出來替老母捱打的黎二,心寒完了。他道父母苛待大哥,以就看著不吱聲,但爹孃他雖不如老三,可該給的也給了,就算是上次因為糧鬧得,黎二心冷了一陣,可還是見不得父母受板子皮肉苦,才頂上了。



    可沒想到會從親孃嘴裡出這種。



    黎正仁一板子都碰不得,他最好就打死了是吧?



    黎二心是徹底寒了,莫不聲的挨完了十板子,想著就這樣,就像官老爺的還了娘生他的恩情。



    輪到了黎大的二十板子。



    黎週週不捨爹捱打,黎大讓顧兆看著週週,二十板子不礙。



    黎正仁還沒打完,嘴裡叫著哭著,黎老太心疼急著,另一邊是黎大挨板子,從頭到尾沒吱聲,臉『色』都沒變過。



    堂外人就見黎老太黎老頭,著黎大兒咬牙切齒詛咒不停,打往死了打爛命的東西,著黎正仁邊是哭的喊著我兒我正仁,差地別啊。



    板子打完了,黎正仁捱了有四十板子,打的暈了過去,又疼醒了好幾次,繼續挨,最後是嗓子啞了,腰以下的青袍子被血漿的發紫,血都滲了出來,人像是沒了半條命。



    官司還沒完,府尊讓黎大付了基地錢,以後別在互相攀扯了。



    村裡有的是地方,是家大分枝,想另蓋屋院,劃拉了一塊地,跟村長一聲做了登記,至於錢,收個百文,充了公,用來辦村裡紅白喜的桌椅凳子之類的開支。



    黎週週來匆忙,錢匣子都在鋪子裡,身上無錢,顧兆也一般。還是外頭鄭輝送了荷包過來,不多不少就給了一百文。



    一百文交付黎老太黎老頭,這就是黎大還了分家得的,做兒子這般田地已經無可指摘。



    “今日官司定了,下次再鬧者,先打二十板子。”府尊訓斥。



    黎老太哪裡還敢去鬧,她的心肝肉正仁被打了去了半條命,再鬧是又打正仁,是不是命就沒了?拿了一百文的錢袋子,黎老太是後悔不已,就為了這一百文錢,全家捱了板子。



    可堂外不是誰帶的頭,紛紛鼓掌,誇府尊大人青大老爺,斷的好判得好,自然也有人覺得黎老太一老夫妻判的不足,就該狠狠重重的。



    “年紀大了,畢竟是長輩。”有人。



    人便:“可惜去世的夫郎攤上了這樣刻薄惡毒的婆母。”



    “還是當父母的心不正,太過偏頗小兒子才釀今日苦果,你沒瞧剛才黎老太哭的,黎大挨板子恨不得把黎大打死。”



    官司雖然斷完了,大老爺也離了公堂,可瞧熱鬧的大傢伙談興十足,各各的,誰都能找到理,誰都能找到頭,即便是當了父母的,也沒法子站在黎老太黎老頭身上感同身受。



    “……不是鬧出人命,黎大死了媳『婦』,你就看吧,這老兩口就是眼紅生意就是去鬧,黎大敢去告官嗎?不的,誰家兒子告爹孃。唉到頭了,還是黎大早早去世的哥兒命苦可憐。”



    “老三叫啥來著?黎正仁,瞧著就是個繡花枕頭,滿嘴的油滑會哄人,都是村裡莊稼漢,他大哥供著他讀書,不道感恩戴德就算了,你瞅瞅剛一進來的啥,當人聽不出來,直接攀上咬黎大告爹孃是大不孝,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虧的黎大還供了十多年。”



    “黎正仁,我道,金玉酒樓的賬房,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他家住在香油巷子裡,你院子怎麼買的?還不是沒捨得給兒媳『婦』看病吃『藥』,汙糟銀子八十多兩買的唄。”



    “不得夠吧?指不定還扣了不少。”



    “我,黎家倆老的心太偏了,什麼黎正仁有出息能做官,小小一點能看出來個屁,就算是有出息了,可也不能刻薄磋磨大房一家啊,把大房一家當牛馬使……”



    馬家嫂子男人就在旁邊,本來是瞧熱鬧的,結果看完了官司,兩人面『色』是越來越不好了,心沉的不,為啥啊,因為家情況和黎大家以差不多。



    她男人傷了根本,不了娃娃,婆母便抱來的不親人,是外人,不如全家全心全力攢了銀子給老么花,她家小叔子也念書,是考秀才,婆母也小叔子一看就是有指望有出息的。



    兩口子在府縣租了個小院子,賣餛飩麵條芝麻餅,自己捨不得吃喝,攢了銀錢全拿回去供弟弟/小叔子,好了以後小叔子娶了媳『婦』生第一胎先抱到他倆名下,做了他倆孩子。



    可是以後小叔子發達了不認賬呢?



    是婆母跟黎老頭一樣,全刻薄著他們家呢?



    黎老頭這是磋磨死了大房媳『婦』,她沒死,是不是連告官都不了?



    夫妻來是想到一回了,於是哪裡還聽得進去熱鬧,面『色』發白的往回走。



    衙門口。



    叔公嘆氣跟黎大:“你好生歇著,以後好好過好日子就了。”



    “道,謝謝叔公。”



    村長是擦汗,一頭的冷汗,點點頭,:“不礙,幸好咱們官老爺清明,判了個錯。”



    顧兆再次謝了叔公和村長還有二叔,二叔身上帶著傷,雖然就五板子,但不管咋也是跑了一趟出了力,便:“二叔和爹先去醫館看了大夫抓了『藥』,還勞煩大哥和二哥送太叔公和村長回客棧。”



    叔公不願住客棧,嫌費錢,今個就回村。



    顧兆是自然挽留,『色』不早,回去路上遠,二叔還有傷不如在府縣歇兩日,也好看看他家院子在哪裡,以後有什麼想找來也道地方云云。



    叔公和村長便答應下來了。



    鄭輝嚴謹信送叔公村長回客棧,鄭輝還將小齊留下,這兩日就由小齊在客棧照顧三位,三位都是鄉下來的,到了府縣拘束,估『摸』怕惹惹麻煩,連問小二熱水都不敢。



    一頓忙活,顧兆是來不及和鄭輝嚴謹信客氣,只是深深作了揖表示感謝,二哥勤勉從不浪費間在無用情上,整日習,可到了他的,二不沒有推辭立刻答應下來,忙忙後奔波。



    大哥別提了,出錢出力,親為。



    兩人便受了兆弟一禮。



    鄭輝拍拍顧兆胳膊,:“等你處理完了,咱們再。”



    “有便,不用客氣。”



    兩人完便各自回去。



    黎記的生意停了三,不過食客都理解,官司的整個府縣都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提起來誇府尊大人判的好,青大老爺。



    “三房可真是可惡。”



    “沒見過這樣偏頗的父母。”



    “黎大也捱了打,全了做兒子的情,算是斷的乾淨。”



    哪哪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