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68章 府縣生活28錢多

    第六十八章



    “被單我新換的, 被子我拿了一床新的,這是我洗乾淨的衣裳……”



    柳樹忙前忙後的給黎夫郎遞東西,他把炕上的都換了, 是成親時做的兩床被褥,只有男人回來時會鋪一下, 平日裡都洗乾淨收起來放著。



    “謝謝。”黎週週道了謝,擦洗完臉上身上, 換了柳夫郎的衣裳,柳夫郎比他稍微矮一些,衣服也能穿。



    “客氣啥。”柳樹要去倒水,黎週週便自己來, 柳樹端起了水盆就跑,一邊跑一邊:“不用不用, 你快回炕上歇會。”



    黎週週臉上不由帶著笑。



    黎大和嚴父坐炕上嘮嗑, 莊稼,顧兆出來找老婆玩,就看老婆滿臉的笑, 不由湊過去酸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柳夫郎『性』格爽朗,人也熱,還挺可愛的。”



    顧兆伸手去拉週週的手指,一邊哼唧:“我不是週週最可愛的小相了,傷心了。”



    嚴家, 顧兆還算剋制,不然這會就是拿腦袋去蹭老婆胸肌了。



    黎週週知道相逗他,可從不傷相的心,由著相玩他的指頭一邊:“沒有,相最可愛。”



    “週週也是最可愛的。”顧兆笑的滿足了。



    時不早, 天都黑了,嚴家不好費油燈,顧兆老婆了會話,便各回各屋休息。柳樹倒完了水,放了盆子回來就聽看顧秀才黎夫郎黏糊話,就咋,他只見過哥兒自家男人那麼黏糊的,可從來沒見反過來的。



    不由大為震撼,然後更佩服黎夫郎了。



    咋就這麼有本事捏,要是他男人也能平日裡跟他這麼話,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跟大老爺似得,別整日裡他耳朵旁念就成。



    柳樹想想都覺得這日子舒坦。



    “我剛瞧見顧秀才和你話了。”柳樹拴了屋門,“我倒完水過來,走近了才看見的,不是故偷聽你倆牆角。”



    黎週週:……



    “等會我先吹了油燈,別浪費了,你上炕找好位置,別摔了。”柳樹還炕底下,他家就這麼一盞油燈,婆母阿『奶』早早歇了,讓他用著燈,多照顧照顧黎夫郎。



    黎週週上了炕,:“其實我夜裡也能憑著光線看清些,不至摔了。”



    “真的?”柳樹已吹滅了油燈,往炕上爬,距離黎夫郎有一人距離,他怕黎夫郎和陌生人睡不習慣,差不多就停下,闆闆正正的躺平蓋好,“你要是想起夜了,叫我,咱來一起去,不過我睡得,你別害臊,直接給我兩拳就成。”



    黎週週就笑了起來,“咋能打你,我平時不咋起夜。”



    “誒,我也是,夜裡不多喝水,就能一覺睡早上雞叫,要是農忙就不成,去收稻米我還幹了一天一夜。”柳樹起來語氣驕傲,他厲害著呢。



    黎週週:“那得累人了,我以前地裡幹過半宿,那時候村裡老人第二天肯定有大雨,雲瞧著密,地裡還剩兩畝,就只能抓緊著幹。”



    “你也幹莊稼地啊?”柳樹一骨碌從闆闆正正的躺平姿勢掀起來了,臉衝著裡頭,“我聽男人你是招婿的,還以為你家裡條件光景要好,肯定是家底厚實的哥兒,咋還乾地裡活。”



    家裡有錢底子厚的哥兒是不咋乾地裡活,都是和女孩子一樣,養豬餵雞做飯洗洗衣裳就是,他以前沒嫁人時,村裡有哥兒就不做莊稼活,柳樹可羨慕了。



    他累了去,又要地裡活還要做飯,還得被大嫂擠兌吃得多。當然柳樹給懟回去了。自然也被阿孃揪著耳朵罵了一頓,咋能跟大嫂這麼話。



    咋話啦,她都,豬都沒我能吃,我為啥不能她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阿孃就他,你都把自己罵進去了。



    柳樹才不管,那大嫂也是狗!



    “我家裡況起來話長。”黎週週剛起了個頭解釋,憑著窗戶紙透進來的光線,瞧見柳夫郎睜大了眼睛,一副等他的模樣,那……就吧。反正也睡不著,聊聊天也好。



    黎週週對著柳夫郎印象好,兩人模樣都不是哥兒樣,還都幹農活,柳夫郎起話來直來直去的別有思。



    “我阿爹去的早,四五歲時,我爹就帶著我分家了……”



    柳樹覺得自己日子過得苦,可聽完黎夫郎的,他這苦啥啊苦,就是累一些幹些力氣活而已,現吃飽穿暖不挺好的嘛,他娘雖老偏疼哥哥弟弟,連著大嫂弟媳也偏,可好歹沒早早就沒了——啊呸,不能這麼想。



    黎夫郎的簡單,一兩句就把以前和他爹過苦日子的話結束了,可柳樹是哥兒,也是幹農活,過過苦日子的,咋可能不知道里頭的艱難。後來再聽黎夫郎攢了錢,紀大了不好嫁人,爹就給他招婿——



    “我也是,村裡頭閒言碎語的,我長得沒個哥兒模樣是個醜的,可氣得我牙根癢癢,給罵了回去,不過我家裡哥哥弟弟都有,輪不我給柳家傳宗接代,沒錢招婿,就只能嫁出去。”



    柳樹的精神,坐了起來,“後來我都快十八了,村裡媒婆找上門,給我我家男人,家裡是真窮,這後頭現的屋,還是我成親時住不開臨時蓋了一屋。”



    “我男人那時候二十咯,媒婆跟我娘齡也不是很大,配小樹頂頂好,還讀好,生模樣,以後有大本事可勁的吹,成親時我男人來我家迎親,我一瞅,當時就心裡嘀咕:這我沒讀過可我見過生啥樣子,哪裡像黑麵神,那個子那胳膊上硬邦邦的肉,比干莊稼地的我大哥還要結實。”



    “我就想一定是媒婆胡『亂』吹哄騙我家的,可誰讓我家娃娃多,大的小的一大家子沒錢蓋屋,我滾蛋了能騰地方,還能省一口糧食。”



    柳樹當時真的忐忑,男人一瞅嚇人的厲害。



    可柳樹不知道,媒婆他家吹嚴謹信是‘生模樣’、‘有學問有本事’,當時嚴謹信還沒考上秀才,不然也輪不柳樹。媒婆了嚴家則是誇柳樹,柳樹十八歲歲正正好,模樣雖然不出挑可幹活勤快——



    村裡有人和柳家那邊村裡人是親戚,了句柳樹這孩子自小潑辣厲害的緊。嚴母害怕找了個厲害兒媳『婦』,就小聲了句:這人是不是厲害……



    話還沒落實,媒婆先霹靂巴拉擋回去了:小樹話是嘴上爽快些,可爽快了會來事,以後屋裡屋外一把抓,只讓嚴生好好專心讀就成,這閒雜的事小樹能幹啊。



    嚴家人一聽當即覺得不錯,再謹信都二十了,眼看著快二十一了,哪裡敢耽誤下去。嚴家人一動搖,媒婆人精瞧出來了,當即三四五六給安排的麻利,連著親換帖子嚴家人蓋屋前前後後就一個月不的時。



    柳家是想脫手這個厲害的炮仗哥兒,一點就炸,除了爹孃,誰惹上了都不給臉。嚴家則是擔心兒子歲大老大難,加上實是窮,能娶個哥兒已不錯了。



    嚴家人當時也沒想著兒子會考中秀才,那時候聽人考秀才難,估『摸』得好,先把婚事辦了再。結果小樹進門後沒兩,謹信就中了秀才。



    “我家男人中了秀才,我是秀才夫郎,我回孃家腰桿是挺直了,可風頭還沒出回,該乾的地裡活還是一樣不落下。”柳樹又趴了回去,“現村裡人還拿話噎我,只准她們背後嘀咕我我壞話,我要是回去了,就我這潑『婦』模樣,以後嚴謹信出息了當大官一定要休了我。”



    黎週週知道這些村裡話,認真:“應該不會的,我家相,嚴二哥人品貴十分可靠。”



    嚴家是沒有錢,是農戶寒門,可一個人的品行跟錢多少不掛鉤。



    黎週週信相的話。



    “現我信他,可誰知道以後,我以前去鎮上瞧熱鬧,員外郎的母親過大壽,還請了的門口熱鬧熱鬧,裡頭當大官的一個妻子都不夠,還得個小妾婢女,反正可勁兒的風流了。”柳樹完覺得不對,“我不是顧秀才也這般,就是、就是我自己心裡沒底。”



    黎週週是信相的,他也能體諒柳夫郎心裡的不安,:“我剛開始和我家相成親,其實村裡也有人背後嘀咕不看好,我家相是圖我家的房屋院子和銀錢考試,要是一旦發達了考中了,指定要擺脫了我家。”



    “啊?”柳樹驚訝,但一想也能想得,“這些碎嘴的婆娘阿叔,關她們什麼事。”



    “我那時候心裡也惶惶害怕,可後來就不怕了,心裡踏實安定了。”



    “為啥?”柳樹也想學學。



    黎週週:“我和相日日相處,相為人如何,我自然比村裡外人知道的清,當然是信相了。你和你家相是聚少離多,整日裡都聽那些人背後嘀咕不好的,可不得受影響了。”



    “好像是,他們不過我就拿這個戳我,就是想看我笑話,我心裡明知道可還是受了這些氣,然後我家男人回來,為了出這口氣,他一晚上使勁折騰我三回,回回這麼幹,我腰都快斷了,但為了證明我男人才不嫌我,還得受著,可累壞了我。”柳樹起來嘀嘀咕咕的。



    黎週週:……



    他想了自己。



    “我是不是的太多了,沒忍住,我跟旁人才不會這事呢。”柳樹不好思嘿嘿笑,“我就是覺得你親近有本事又厲害,沒忍住。”



    黎週週也有些不好思,柳夫郎都了,他也聽了,幸好屋裡黑,便:“其實我和你剛開始一樣,不過我家相歲小,那時候剛成親,相多了會長不高——”



    “啊?!”柳樹嚇得,後來又一想,“別長了,我男人都跟黑麵神一樣高高壯壯的,再長高了我受不住,現就好著。”



    幸好被柳夫郎打斷了,黎週週差點現相和他那回事也好多,比以前承受有些吃力了。他之前從不這些,肯定是晚上天黑一個被窩聊起來,就忘了。黎週週怪不好思,岔開了話題別的,“其實也不是我厲害,滷煮的方子是我相琢磨出來的。”



    “就是你厲害啊,方子是你相琢磨的,可平日裡開鋪子做買賣不得你自己來。”柳樹覺得黎夫郎幹活乾的多,還頂起了這個家,不由羨慕,“我要是像你一樣就好了。”



    家裡吃口肉都緊張。



    黎週週:“你不想去府縣嗎?”



    “我想去啊。”柳樹坐著跟黎夫郎話,“可我一走怕一家子被人欺負,再府縣開銷大,我家男人回來從不紙貴筆貴要多少錢,都好著好著,可我又不是傻子,就我們鎮上吃喝都是那個數,更別提大的府縣了,我過去了沒地方住,吃飯也是——”



    “包吃包住的。”黎週週想起來還沒跟柳夫郎這個,他們一家下午傍晚的,讀了信嚴家人開始張羅晚飯,還有鋪蓋屋子住宿地方,又是喂騾子,天一黑就是洗漱燒水,好像是沒功夫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