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78章 京中翰林6




    院子裡這些還不夠,更別提範恩整日流連外頭骯髒地方。



    唐嫻心中如何不氣,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婆母時不時敲打,說她小肚腸子沒半點正妻大度。身邊的婆子勸她,男人都是這般。



    那為何庶妹男人身旁就乾乾淨淨半個人也沒有?



    “小門小戶的做派,怕不是鄭夫人在家還要親自洗衣做飯。”婆子說。



    唐嫻聽著耳邊一言一語,心中的嫉妒慢慢就淡了,是啊,她跟那種小門小戶做派有什麼好計較的,連一個時新花樣的衣裳都無,渾身寒酸,教出來的女兒也沒個見識,一塊糕都稀罕沒見過。



    以後找親家,也是平頭找了,不像她家大娘只會往高了尋。



    約有一週左右,顧兆之前訂的嬰兒床送到了。自然給嚴府也送了。



    下午顧兆下班到家,先是進屋換衣裳,他穿一天官服憋得慌,處處不便,還是喜歡穿短打自在些。



    顧兆剛脫了衣裳進屋,就瞧見那張多出來的嬰兒床。



    “送回來了?我瞧瞧。”今晚福寶就能單獨睡了。福寶的老父親十分滿意,也不換衣裳了,先往嬰兒床邊湊。



    黎週週走在後頭,取了裋褐給相公遞過去,一邊說:“下午時就到了,剛送過來我還不敢信,這是咱家的嬰兒床。”



    無外乎,特別豪華。



    顧兆已經震驚住了,腦子裡回想著之前他畫的圖紙,與實物對比,實物像是賣家秀,而他的圖紙則是買家秀,也不能這麼說,除了大致樣子,真的是天差地別像兩種物件。



    木材是沉甸甸實木的,具體是什麼,顧兆沒認出來,高度應該有個一米三的樣子,四周圍著柵欄,每根柵欄的柱子都打磨的是圓滑,上頭雕著祥雲圖案,刻著平安、健康、順遂、吉祥幾個字。



    床長是一米五,寬有個一米。床板與柵欄還有可調節高度——這是顧兆重點跟木工師傅講的。福寶兩歲三歲時,可以床板調解稍微高一些,因為福寶身高問題,不會翻下來,要是再大一點,可以把床板降低一些,這樣一來柵欄又高許多,能多睡個幾年。



    床板實木,最低檔與地面有個三十釐米的高度。



    本來這裡是鏤空的,結果師傅給做成了抽屜。



    “送貨來的夥計說,他師傅怕床子與地接著有地氣寒氣,恐傷了小少爺的身子。”黎週週解釋完,“我覺得挺好的。”



    顧兆:……



    送貨的夥計態度太好了,像是怕他們刁難一般,還說若是不愛了,抽屜能抽走,他帶回去也成。



    黎週週當即說好,最後還給添了些錢。



    嬰兒床本來上頭是沒東西的,結果還給做了可以支撐蚊帳的,因為怕孩子會嗑著碰著,這四根能支撐蚊帳的柱子是活動可以放下去的。



    “還給送了一抽屜的木頭玩具。”黎週週說。



    顧兆一打開抽屜。



    木雕的小馬、小豬、小雞、小羊,這些玩具沒有尖銳稜角,處理打磨的圓滑,聞著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我就說怎麼做床比咱們在府縣時要的時間還久。”顧兆自語,站起來後,感嘆說:“這家鋪子背後沒什麼靠山吧。”



    黎週週先替相公解了官服,一邊說:“那我就不知,反正瞧著去買傢俱定傢俱的都是尋常人家穿著。”又說:“我和小樹做買賣時,第一次接席面,也是緊張,唯恐出了什麼岔子,想著盡善盡美,主家沒提到的地方,我倆都想著做圓滿了。”



    夫夫倆彼此看著,都知道其中意思。



    傢俱鋪子估計是家裡祖傳的手藝買賣,給當官的做東西,自然是盡心盡力,樣樣精細。



    顧兆握著週週的手,他自己換了衣裳,確實是不一樣了。



    “我給了半兩銀子,勞人家費心思了。”黎週週說。



    顧兆換好了衣裳點頭,“應該的,咱家的床還有嚴二哥那邊的,不多。”



    再多也不合適。



    當天夜裡,福寶就到了這個豪華版嬰兒床上睡了。嬰兒床離著夫夫倆床有一米遠,上頭已經鋪好了新的漿洗過柔軟,曬得蓬鬆的褥子了,睡前餵了福寶喝完奶,顧兆拍著哄著睡,沒一會福寶就睡著了。



    他就往嬰兒床上小心翼翼的放。



    很好,沒醒來,兒子睡得很踏實。



    顧兆慶幸完,因為聽藍媽媽說過,有些孩子認生,剛換了床不適應可能得等一些日子慢慢來。



    我家福寶不是!



    然後被子還沒給蓋完,手還沒撤走,福寶便哼唧唧哭了。



    顧兆:……



    兒子你是來打你爹的臉嗎。



    顧兆重新抱起來,繼續哄。



    每次就這樣,在懷裡睡得很快,可到了小床上就不成了。顧兆懷裡抱著兒子,壓低了聲說:“以前也不這樣,睡咱倆之間也挺好的。”



    “換了新床,福寶不適應了。”黎週週接了福寶,“我來抱一會,相公你快早早歇著,不行就讓福寶睡這邊。”



    顧兆耷拉著臉,可憐巴巴看週週。



    “好週週,好週週,你心疼心疼小相公我吧。”



    “從搬到京中來,就沒——”



    黎週週耳根子紅了,知道相公什麼意思,打斷說:“那再慢慢適應下。”



    “對啊,小孩子不能太嬌慣了。”顧兆是說的理直氣壯。



    小孩子不能嬌慣,但是週週可以嬌慣小相公。



    夫夫倆是點著油燈跟福寶熬,最後福寶年紀小缺覺,沒熬過他那個‘心狠’的親爹,躺在新的嬰兒床,哼哼唧唧了兩聲,最終還是太困給睡了過去。



    顧兆興奮了,都沒敢大聲說話,趕緊吹了油燈往床上爬。



    然後就見週週已經迷糊了,實際上顧兆也有些犯困,今晚是什麼事都幹不了,顧兆親了親老婆,“睡吧。”一手終於摸到了久違的胸肌了。



    之後幾天是見天晚上這般適應。



    顧兆早起要去衙門,每天早上打哈欠,在騾車上能迷瞪一會,到了衙門先喝一杯濃茶提提神,其他三位同僚見了,只有趙大人笑問:“顧大人這是白日裡看書勤奮了,莫不是夜裡還要點著蠟燭繼續看吧?”



    “沒,要是點燈看書倒還輕快了。”顧兆喝了口茶,壓過了睏意,說:“趙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才給孩子換了一張新床,孩子小不適應,我便多折騰一些陪著,是剛抱著還睡得好好地,一放新床上就哭,誒呦我都拿著沒辦法。”可一臉慈父寵溺表情。



    辦公室聽著的其他兩位:……



    趙大人先不信了,“怎的?顧大人回去了,還要顧大人看孩子不成?”



    “我家只招了車伕和婆子,白日裡有夫郎和爹看著孩子,夜裡我回去了,便是我和夫郎看孩子,哪能向各位大人一般,家中僕從婢女環繞,不勞費神。”



    其他人恍恍惚惚中,莫不是顧兆真回去還看孩子?



    可聽著不像假話,而且顧探花是入贅的贅婿,連聖上都知道的,如今顧大人的住宅府邸門上掛的牌子,那都是姓黎不姓顧。



    便一個個面容複雜,心中唏噓,一個大男人,即便做了官了,回去還要看孩子,真是、真是——



    眾人沒見過這場面,還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就連趙大人今天后,對著顧大人同情許多,倒不像之前時不時的話裡擠兌。即便顧兆才學再盛,聖上如何誇獎看重又如何,還不是黎家上門婿,連孩子都無法和顧兆姓,可不是唏噓麼。



    如此時日匆匆,轉眼到了十月六日,嚴家嚴柏川小朋友滿月了,正巧這日是休沐。



    一大早,黎週週給福寶換上了新衣。



    顧兆穿了身舊的單袍,如今天氣轉涼,春捂秋凍,他還是喜歡穿單袍舒坦一些,這會抱著福寶,說:“一會咱們去找小弟弟玩,以後啊,他就是我們福寶的小弟了。”



    福寶如今會說些字,都是一蹦一蹦的往外出。



    “嘰嘰。”



    “不是嘰嘰,是弟弟。”顧兆給兒子糾正。



    福寶:“喋嘰。”



    “……嘰嘰就嘰嘰吧。”顧兆笑著捏福寶臉頰,反正叫的是嚴家大白,又不是喊他這個爹做嘰。



    黎週週好笑又好氣說:“相公你不許給福寶亂教了。”



    “不是我,我沒教,都是福寶自己瞎學的。”顧兆立刻甩鍋到兒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