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99章 京中翰林27調任




    康親王府。



    “這老匹夫。”康親王罵了句。



    底下幕僚坐著,殷切說:“王爺,滁州孫家還是不容覷——”



    “還用你說。”康親王睨了眼幕僚。



    幕僚訕訕閉嘴,康親王沉思了下,問道:“我孫家向來沒有瓜葛牽扯,他辭官這麼久了,突然跑到我的地盤講學——”一手瞧著桌面,發出篤篤聲,而後抬眼問屬下,“查到了沒?孫沐前見過誰?”



    下屬回報:“回王爺,孫沐梁澤五日前去了京郊外溫泉莊,當時容家老夫人在。”



    “容家?”康親王停下了手指敲擊桌的作,整個屋一靜,過了一二,才笑了聲,“老五老六,是誰呢?”



    又說:“繼續看著梁府,有麼靜回報,要是孫沐那個老匹夫還敢做麼講學,直接抓了——”



    “王爺萬萬不可,這孫沐背後有滁州支持,又得天下讀書人的心,很是有名望,抓了孫沐,對王爺名聲有礙,再者其徒弟梁澤,背後還有兩浙的鹽運使伯父——”幕僚急忙勸說。



    康親王不耐煩打斷:“不過是一個不成器的分支,梁瑞圓滑不可能為了一個侄跟我作對,再說孫沐那老匹夫,滁州孫家又怎麼,如今朝堂上有麼孫家能抬得上面的人嗎?關他幾天餓幾頓而已。”



    原來不是殺了啊。幕僚擦擦汗,賠笑,他還以為康親王要殺了孫大家。



    二皇看出幕僚的害怕,心中譏笑,這人怕他暴虐,又慕名利,不過不急,等他坐上那個位置,想怎麼來便怎麼來。



    “再仔細查了,梁府守住了。”康親王發話。



    傍晚就有人來回話,梁家孫沐梁澤一天並沒出門,不過有人上門拜訪,就是孫沐收的徒弟,原五十六年的探花顧兆……



    “王爺,顧兆前幾日遞了折到吏部,梁澤疏通了關係,想送顧兆去忠州,趙大人如今在忠州當知州,正想調回來。”



    康親王來是不在意一個芝麻官,不過從六品而已沒麼實權,梁澤倒是想得好,借他的手筆把顧兆送到忠州去,“他他老師剛罵了王,現在還想打麼好算盤。”



    “王爺不如借這一步招安孫沐梁澤,聽王爺話意思,滁州孫家沒有瓜葛淵源,借這一步順了兩人意,對外表示出王爺大度不計前嫌——”



    康親王才不願意,“他們師徒二人罵王是痛快,王可不是好相的慈善人。”



    幕僚訕訕,總覺得王爺話有話。



    “查明白孫沐那老匹夫為何突然攀扯起王來了?”



    下屬回話:“容家莊那邊人回話,容家老夫人見過孫沐梁澤,期間說起來一樁舊事,王爺、王爺曾經……”



    “少吞吞吐吐的,說。”



    “王爺曾經求娶過孫沐,孫明源哥為側郡王妃,後來孫明源跳湖自殺了。”下屬一口氣說完了。



    康親王早都不記得這號人物,硬是想了半天,才略有個模糊記憶,不由罵道:“王抬舉孫家,孫家不識好歹,多少年前的舊事,一個哥自殺想按在王上,簡直是亂吠的老狗一條。”



    屋頓時噤若寒蟬,沒人敢回話應聲。



    許久,康親王才不耐煩說:“讓趙穆回來,把姓顧的按到忠州去,王今日退了這一步,他日孫家師徒還不知好歹,王定親自扒了他們一層皮。”



    “是。”



    下屬去辦了。



    顧兆福寶在梁師兄宅待了兩日,福寶來時聽了爹爹話,知道爺爺伯伯身不好,便跟前跟後悉心照顧。



    “伯伯要次飯飯,肚肚不餓。”



    “福福給爺爺端水。”



    福寶是天生就會賣萌,其實不是故意裝的,可能是跟他爹一般,天生打通了賣萌裝可憐的任督二脈,尤其福寶年紀還,比他爹更有優勢。



    顧兆賣慘只能賣給他家週週,週週都看明白了,可心軟疼他愛他,自然願意一迭聲的寵著他,幹麼都成。



    面對福寶的關心,孫沐梁致都是沒法冷臉嚴肅臉說硬話,這兩日雖然飲食上比不得往日正常,但多多少少吃了睡了。



    只是時不時還在想。



    “……清,若是是你當如何?”梁致問。他老師如困獸。



    顧兆思考了下,“聽師兄說完明源師兄的事,我想過,我家就有福寶,將心比心,我不願打麼比方,但以後,我還會給福寶識字啟蒙,讓他認識這個世界多看看書。”



    “人不識字不識規則時,思考的就是吃喝過日,簡簡單單的,滿足身需求就好了,或許有憂愁,地莊稼、同村的屋蓋的比他家氣派敞快,怎麼賺錢娶媳婦生孩。”



    “讀書明智,清醒活著卻能改變,是痛苦掙扎。”



    顧兆話一轉:“我以前沒考上舉人前,一家的期許便是考上舉人當個官,我爹連買院的錢都攢好了,過過自家日。後來進了京,在翰林當個官,看到那麼多我從未見過的書,知道自己多渺,便想在翰林中不虛度光陰,多看看書,做點自己能做的事,修了書。”



    “當日我捲入八皇紛爭,其實心是怕,怕累及家人。那後我就想不出不出挑,大家摸魚偷閒我幹,不顯得自己多能,混在其中,安穩過日。”



    “再後就是雪災,我想去地方做實事。”



    “師兄你看,我的想法是一步步在變,沒麼規劃好的就要原封不的走完了,是人都會犯錯,沒誰十全十美。教福寶讀書認識世界,是讓他有自己的選擇,若是法對抗整個世界規則,那就從規則中找漏洞,儘量平衡下。”



    為人父母的,顧兆當了爹,才會到一二,想要福寶平安健康一生,可不願見福寶庸庸碌碌懵懂知,他想福寶開心平安還有自己的興趣愛好。



    人活著,總不能只為了溫飽。



    溫飽有他週週辦到了,在這個對哥苛刻的世界,便想福寶能多些自己的快樂,精神上是充實的。



    “師兄,你可曾後悔過,未跟明源師兄表明心跡。”



    梁致恍惚,最後捂著臉,淚已沾溼,說:“是,我這輩都後悔,怪我自己,若是我跟明源表明了心跡,若是我不想著進內閣一展抱負,他不樂意京中拘束,其實換個地方當個官自在,我可以陪著他,他做不了官,能講書,能開學院……”



    可是太晚了。



    年歲不同,抉擇不同,想的不同。



    當年鮮衣怒馬,全京城的人都在誇梁探花,梁致當時心想,師弟高潔,不敢求娶,想著師弟的抱負他來圓,等他做了高官,再表明心跡。



    “師兄,放下吧。不是讓你放下對明源師兄的懷念,而是莫要著了不安好心人的道,你老師如今做了人棋,明源師兄在天有靈不願看見,當年錯過了,今日在走錯了。”



    顧兆同梁師兄秉燭夜談了半宿,最後該說的說了,他能為力。



    福寶在梁家待了兩日,臉有些悶悶不樂,想阿爹爺爺了,夜睡在爹爹懷,醒來迷茫揉著眼睛,顧兆輕輕拍了下,說:“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