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04章 建設昭州4




    就這般過吧,苦哈哈的餓不死便成了。在座有惻隱之心的小商戶只能在心裡這麼告饒,就跟如今的陳大人一般,大家都要過日子,有個分寸便成。



    蘇石毅回來了。



    一進黎府大門,怎麼好幾個臉生的,府裡買人了?等進了月亮門,這是通後頭的,才到正院門,蘇石毅臉上露出了幾分笑,見到熟人了。



    “黎春。”蘇石毅喊人。



    “你先等一下,我去通傳。”黎春面上見了蘇石毅也是一派該如何便如何,不過已經算是‘親近’幾分了,對著陌生才招來的工,更是一張臉沒什麼情緒。



    黎春如今要管事,那就不能躲,只能挑了擔子。



    她臉一冷,還真有幾分管家的威嚴在,底下新來的婆子、丫頭、夫郎都怕著黎春。黎夏身體好了幾分,黎週週讓多養一養,現在黎府就成了黎春略出頭,黎夏退一退,成了幫手。



    黎週週仔細看過,黎夏是真的老實,半點不在意,也沒跟黎春鬧過臉。



    客廳見了蘇石毅。



    黑了不少,也灰撲撲的。黎週週便想到在外還沒回來的相公,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如蘇石毅這樣,他壓了想念的心思,問正話,聽蘇石毅說的細,從出了昭州城開始講。



    黎週週就聽著十分耐心。



    直到蘇石毅支支吾吾的猶豫,黎週週擔憂問可是顧大人出了什麼事。



    “……不是,是有一晚我們歇在莊子裡頭。”蘇石毅越說越覺得不該講的,顧大人什麼也沒幹,現在說了萬一表哥誤會了生氣了咋辦?



    可剛說到有個女的送茶,話還沒講完,剛還耐心聽著的黎週週打斷了,說:“這些不必講了,相公他不會做的,你就說說顧大人這些天做了什麼正經事。”



    黎週週信相公,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他耐心聽蘇石毅說話,那是因為都有關相公,可歪的不算。



    蘇石毅是鬆了口氣,講起了正經事,顧大人炸-山、對著地圖看老大半天、徭役花錢僱村民挖石頭、要修路。



    “……表哥,修路為啥還要挖石頭?”蘇石毅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也不敢問顧大人,他怕著顧大人。



    黎週週之前聽相公唸叨過,其實以前在村裡時,相公老喜歡寫寫畫畫,跟他講一些他聽不明白的事——後來他學了字,同相公一起走了這麼多年,大約能猜出來些。



    村裡相公記錄下的本子,外人看不明白,只有相公會,相公也願意說給他聽,描繪著那些他以前覺得做夢都辦不到的景緻。



    在京中時,這本書壓箱子底,從未拿出來過,可來昭州時,相公找出來了這本書,時不時的翻看,有時候看到有趣的還跟他講。



    “昭州貧窮路遠,可要是修了一條好路就成了。”



    “那裡得天獨厚,有海產、有熱帶水果,等著咱們去挖掘,就是週週你說的,昭州是驚喜。”



    黎週週在相公眼底看到了熱情,琢磨爐子時、肥料有用時、福寶睡得嬰兒床時——比這些還要耀眼。



    此時他跟蘇石毅說:“那石頭不值什麼錢,用的好了,能修一條讓昭州更好更富饒的路。”



    “我收拾些衣物,你這次去播林帶上,跟顧大人說,家中有我一切都好。”黎週週吩咐,先讓蘇石毅下去洗漱吃個飯休息休息。



    蘇石毅應是,笑的幾分憨說:“表哥,你說的話和顧大人說的話一樣,都說那石頭不值錢,能修路。”



    黎週週笑了下,“去吧。”



    前幾日,相公去播林,黎週週在昭州城逛了逛,給府裡招了不少人,也吃了些當地的菜餚,多是姜蒜,再者就比較清淡。



    滷煮生意能做,比起寧平府縣的消費,那自然是差不多的賣價。這些招人就成,讓渝哥兒和黎夏看著。



    黎週週想把黎夏調到前頭管鋪子練練,渝哥兒臉小面軟,黎夏老實本分,按理是要一個出挑厲害的一個老實的才成,可這樣一來,那老實的越發木了,厲害的就拔尖了。



    把這倆湊一塊,也是因為渝哥兒和黎夏對著他一條心。渝哥兒自從安頓好了便急,急著想替他賺錢開鋪子,一日日不開工,渝哥兒吃飯都不敢多吃,怕浪費米糧讓他破費。



    黎夏一樣,身子還沒好利索,就爬起來要幹活。



    黎春如今怕人,先放府裡在磨磨,那就只能黎夏和渝哥兒去了。兩人為了他的生意好,肯定是能急出來一個能耐的。當初來昭州路上,藍媽媽沒在身邊,黎春怕人,就是黎夏給頂出來,安排的頭頭是道,也心細。



    可一旦有人出頭,他能多個選擇用人了,黎夏就給縮回去幹自己的本分活,是不爭不搶逆來順受的性格。



    肯定和過去生活有關的。



    黎週週鋪子看好了,想著準備齊全了就能開鋪子做買賣,還不像在京裡跟達官貴人打交道,食物是基本,要操別的心,誰都不能得罪了。如今不同,做的是普通百姓生意,他家當官的,沒什麼地痞流氓的麻煩。



    渝哥兒在京裡時學過記賬,跟著黎夏看人看鋪子,他爹時不時去一趟,月底了,他只需要看個賬本對賬就成了。



    黎週週不打算把全部精力放在滷煮生意上,他在想相公修了路,以後肯定要做昭州特產的買賣營生,水果、海產,相公做官的只管了民生,其他的他來。



    做生意買賣,他也算熟了。



    黎週週腦中鋪開了計劃,跟著相公以後做的政策隨時調整,見黎春給他添茶,問:“福寶睡醒了沒?算了我去看看。”



    現在還能多陪陪福寶,以後時間就緊了。



    黎週週這次招人招了個家裡有孩子的婦人,這婦人孩子年歲比福寶大兩歲,如今五歲多,身子小小的,與福寶站在一起看著差不多大。



    當日上街,見那年輕婦人提了一筐藕,與來買藕的掰扯吵嘴。



    因為這藕節一頭兩指寬,買藕的說是壞了,婦人說是好的能吃,只是鑽了泥,要擦洗給買藕的看,那買藕的說什麼就是壞的,要切下來再買不然不要。



    這就是為了一點斤兩掰扯。



    黎週週過過苦日子一眼就知道,後來吵起來了,黎週週聽不懂,最後婦人還是賣把藕切了賣了,那買藕的便笑說下次還來找你買,整個夏裡藕都快吃厭煩了,都不值錢了。



    得了便宜,還要嘴上佔一些。



    婦人便只能賠笑說下次再來。等人走了,便嘆氣,然後收拾了竹籠,跟蹲在旁邊的小孩說:再等等,阿媽賣完了藕就回家燒飯吃飯。



    昭州的稱呼略有不同,子女喊阿孃的有,大多數底層百姓會喊阿孃阿媽。再看那婦人腳下還穿著一雙破爛的草鞋,就知道日子不好過了。



    黎週週是看上了婦人家的小男孩,看著和福寶差不多大。到了昭州,福寶不能一直拘在府裡,他和相公忙起來了,到時候福寶就只能和府裡他帶來的人相處,都是大人,尤其爹,都寵的厲害。



    福寶要什麼給什麼,那性子要慣壞了。



    再者都是大人,沒個玩伴,他小時候沒人理他和他玩,都嫌棄他,身邊就一個杏哥兒找他說話。黎週週回憶起來,當時小時候其實是羨慕同村裡其他人成群結伴的。



    要是杏哥兒和別人玩了,他就孤單單一人只能幹活。



    黎週週便想找個小孩同福寶玩,再者可以讓福寶學學昭州話。如今府裡近福寶身的都是帶來的,他信的過,都是說京裡官話,他爹有時候說西坪村的土話,可沒人說昭州話。



    讓黎春過去問,一問那婦人立即就答應了,甚至跪地磕頭感恩戴德的。黎週週讓起來回話,問了姓名、籍貫、家裡地址、人口。



    這婦人男人姓林,人人都喊林嫂子/林家的。



    林嫂子當即回了話,她一口昭州話,說的慢,連著比劃,總算是搞明白了,說完了黎週週讓先回去同家裡人商量,要是願意,明日來黎府,給指了路。



    在黎府灶屋後院裡當個打雜的——還不是做飯的。做飯這時候有黎夏。



    每月是三百文。



    當初藍媽媽在京裡是七百文,林家的活計差不多,攔腰砍一半還多,即便這樣在昭州這樣的工錢,都是好活,多的是人要幹要問。



    男人一個月都拿不到這些,更別提女兒、哥兒了。



    林家的剩下的幾節藕要送貴人,可貴人沒白要,讓身邊穿戴漂亮整齊的丫頭給了她十文錢——哪用這麼多啊。可話不通,笨嘴拙舌的,還沒說就看貴人背影了。



    等回到了家,林家的跟地裡勞作的婆母公爹說了今日的事。



    “別是看你蠢笨騙了你。”



    “就是幹灶屋洗衣打掃的活,咋可能一個月就三百文錢。”



    “別是把你拐進髒地方。”這婆母說完覺得不對,她那兒媳婦也不是個好顏色的人,便改口說:“別去可不許去,到時候盡給家裡惹了麻煩事,出去賣個藕,惹了這些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