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44章 建設昭州44




    儘管能出來應酬的都是正經夫人,孩子們不提都能見客。可即便這樣,顧兆還是分不清認不清,也沒放在心中。



    “要我說還是咱家好,簡單一些,沒那麼亂。”顧兆最後感嘆。



    黎週週笑,想都沒想過相公會納妾這事。自然有人在他跟前委婉提過,還跟他說賢惠大度,要塞了自家姑娘給顧大人傳宗接代——總一個哥兒不是事。



    說他家女兒如何聽話如何乖巧,絕不會在他跟前亂來,不敬著他這個大房。當時黎週週就將人打發出去了,且後頭生意場上,斷不會和此人做買賣合作。



    這事黎週週沒在顧兆跟前提過。



    相公沒那個心,他幹嘛還要提。



    福寶嘰嘰喳喳說著放風箏,還問回家吃什麼。顧兆捏兒子臉,“回去便知道了,我掂掂,是不是又長高了?”



    黎週週又是輕笑,知道相公拿長高,代替了長胖。



    不然福寶要是餓一頓,爹就要說:福福才不胖?誰說你胖的?你爹啊?



    顧兆:……



    度過了愉快的週末,黎照曦個人一週時間表到了週一,黎照曦又要起的大早揹著書包去官學了。顧兆是上衙門,正好拎著黎照曦一同去。



    “我送他就成了,你在家多歇歇。”



    “沒幾日該放工錢了,我今日去幾家工廠看看,順便再看看新建的廠如何。”黎週週今日也要出去,不過不急。



    福寶跟他阿爹揮手手,被他爹拎著出了門,扭頭就垮著一張小狗臉。



    “瞅瞅你那模樣,跟汪汪沒肉吃一個樣。”顧兆笑話。



    黎照曦說:“我要是像汪汪一樣就好了,可以不用上學,整日裡跑跑玩耍,還有肉肉吃,還有福寶同它玩球。”



    “你也知道,福寶和黎照曦是倆人啊。”



    黎照曦一愣,怎麼就是兩人了?福寶就是他呀。



    “福寶是小孩子,黎照曦嘛就是長大了的小孩子,以後叫你大名的會越來越多……”



    “那叫黎照曦明年能和阿爹走商送貨嗎?”



    “你明年八歲嗎?”



    黎照曦重新耷拉著小狗耳朵了,還不如當汪汪呢,黎照曦要是當汪汪,肯定是一隻可愛帥氣的小狗子!



    不管胳膊下的小孩如何天馬行空亂想,總歸是被他爹壓制,送到了官學中,親眼見進了官學,同其他送孩子上學的父親拱手稱好,顧大人心情明媚的溜溜達達上了馬車,去衙門了。



    昭州廠的工錢是一月兩結。



    其實一月一結比較省事,對工廠來說做賬也簡單些。可這一月兩結也是因地制宜,當初在吉汀招工人,說是要女郎哥兒,附近村子人人自危,怕是幹別的勾當不說,賠了人還拿不到錢。



    黎週週便說一天一結。



    後來貨出來了,乾的久了,廠子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勾當,這天天結的工錢變成了半月一結,若是一月一結時間拉的久,百姓心中總是不放心,錢到了手裡才踏實。



    到了昭州廠,一開始就是一月兩結,月中和月末。



    這月中又到了發工錢時間,每到領錢前一兩天,工人們的家中各有各的厚待,午休吃飯時,熟悉的坐一起,話頭也多了。



    “這時間過的快,一晃眼又到了月中,我就說我婆母昨個兒那麼好,還燒了一碗肉,她兒子沒吃幾口,先給我碗裡夾。”雖是瘦肉多些,沒多少肥肉,可放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家中吃一回肉,肥肉定當是先給男人,公爹、男人、小叔子、她兒子,最後她能有個肉汁拌飯就不錯了。



    “喲,你家還吃肉呢?我家倒是沒。”



    “瞧你說這話,早上來時還跟我顯擺,她婆母給她煮了個雞蛋讓她帶路上吃。”



    也有人說:“等明日發了錢,第二輪休時,我想著去昭州城裡一趟,買一些椰貨還有那流光綢。”



    “這般趕作甚,現在天涼了,買回來也穿不上,不如等明年第一批貨再說。”



    “我怕明年搶不到手裡。”



    熟悉的都知道,這家嬸子女兒到年歲了,買了流光綢肯定是給孩子做嫁妝的,便說:“咱們是做麻線的,一雙手糙的只能幹糙活,人家織廠的,一雙手滑的喲,聽說廠裡備了護手油,上工前都要抹抹呢。”



    “人家還坐著把錢賺了,多輕鬆呀,哪像咱們。”



    “要我說,誰家有閨女了,還是攢攢錢先送自家女兒去上學,這是正經事,出來就能進廠當工人了。”



    那嬸子聽了只能說:“我家二孃十七咯,再上學校上四年,出來哪成啊,該嫁不出去了,倒是花娘你家大娘多大?”



    一直沒開口的花娘聽見了便說:“才五歲,再長兩年正好了。”



    嬸子一臉羨慕,說:“瞧瞧,花娘這福氣到了,攢個兩年的錢,孩子年歲正好上學校,出來了,家裡又是一份工,到時候光咱們羨慕的份了。”



    “花嫂子這是前頭吃苦吃多了,老天爺看了憐惜呢。”



    “不是有話說苦盡甘來麼,花娘這好日子在後頭。”



    眾人一言一語,在座的沒一個嫉妒酸的,是由衷替花娘高興,實在是花娘以前日子太苦了,不是人過的,若是換做她們,想都不敢想。



    發工錢自是高興,你一言我一句,說了要給家裡買什麼、帶什麼、補貼什麼,各家有各家的憂愁,有些錢還沒捂熱,流到別的去處了。



    “……不提了,我家男人老實,那便只能這般湊合過著,難不成還要我上吊去?現在已經好多了。”女工說。她家婆母偏疼么兒,如今小叔子年歲長成了,該娶媳婦,這娶妻的錢自然是公家出。



    可婆母說她在廠裡做工,定是留了一些私房錢,讓他們二房多出些。



    女工是要死說沒留私房錢,可她男人給說漏了嘴,婆母便撂了話,若是她不多出一些,那以後發工錢了,婆母就跟著,你說沒存私房錢,那好啊,直接充公給我,這以後我信你的話。



    能如何?只能認了。



    柴米油鹽各家官司斷不清,不管怎麼說,發工錢日子是高興的,以及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



    第二天,各廠放工錢了。中午剛過,四個廠子大門口外頭就陸陸續續來人守著了,這些都是廠裡工人的家屬,有哥哥父親的,也有丈夫婆母的,一發半月的工錢一百多文,這麼大筆錢,自然是怕自家女兒/媳婦/兒媳拿不住,萬一丟了,被偷了,或是被賊人惦記上了。



    女人力道小,哪裡防得住。



    自然是家裡人來陪著。



    錢是下午放,怕中午放了錢,下午幹活工人們老操心,要是丟了就不好了。可即便離下午放錢還有幾個時辰,這些工人的家屬也早早候著了。



    下午四點左右,廠裡搖鈴。



    正做工的工人們聽見鈴聲還愣了下,“是不是打錯了?這就到下班的點了嗎?瞧著不像。”、“是啊今日下午過的好快。”、“我看也不像。”



    大間的隊長大聲道:“白天短了,昨個黎老闆發了話,說之後放錢提早三刻時間,按著大間排隊伍,拿了錢的,外頭廠裡有家人候著,可以給家裡人拿著,沒有的那就等時間到點了下工。”



    “不用耽誤大傢伙下工回去路上時間了,這也是黎老闆心善,擔心遠路的工人。”



    眾人自然是高興,紛紛稱讚黎老闆心腸好。



    “其實我說一句,咱們黎老闆虧是個夫郎,若是男子,肯定心不會這般細,想這麼多。”



    “這倒是,誰能為咱們婦人想啊。”



    眾人七嘴八舌依次去賬房,已經排了長長隊伍了。賬房是有兩位,一位發錢的,一位算賬的,還有各大間的領隊拿著考勤表念著名字。



    現下的工人是沒人請假缺考勤的,不過也有發燒的,實在是難受來不了了,這是少數極個別,隊伍快,她們大間叫著名字快一半了,旁邊二大間的工人也出來了,在後頭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