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65章 功成首輔2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黎府正院大廳中,一家人坐在一起正在讀信。



    “……小樹生了,老二叫小黑。”



    黎大略是羨慕,問:“男孩?”小黑這名不像姑娘和哥兒的名。



    黎週週嗯了聲,顧兆玩笑:“之前柳夫郎一直想孩子白,怎麼到了老二這兒名字換這個叫法了。”



    “他說小黑調皮搗蛋的,在肚子裡不安生,鬧得他難受,就要狠狠出一口氣。”於是給小孩起了小黑這個名。黎週週笑,還真是小樹,沒變。



    福寶好奇,“大白弟弟很白嗎?小黑弟弟很黑嗎?”



    “等你以後有機會見到就知道了。”



    黎週週繼續念,說了搬家,宅子很大,忙個不停,還有一些腌臢事都是他解決的,滿信紙上透著‘我現在也很厲害了週週哥’的求誇,黎週週就笑,跟小桃說:“你哥現在是當家做主,一把抓,誰都聽他的話。”



    柳桃聽完了信就鬆了口氣,阿哥沒被她的事連累了就好,也不知道小外甥長什麼模樣,到底黑不黑。



    也就小樹的信能大傢伙坐一起讀,其他的京裡來信就算了。讀完了信,便吃飯,黎週週特意叫小桃過來的,一起吃椰子雞鍋子,還有幾道昭州的涼菜。



    椰子雞吃的是季節,如今九月多了,椰子越來越少了,再吃幾頓可真吃不上了。吃完了,各忙各的去了,福寶要牽汪汪散步,小桃也要回小院了。



    人一走,就剩夫夫倆了,這會拆開看了其他信。



    顧兆先拆大哥的信,大哥信中一如既往寥寥幾句,一切都好,甚是想念,有時候想當日還不如和你一般調到外地。



    大哥在官場不得志,信裡總會帶一些。至於家中事,不怎麼提。顧兆自然不可能好奇,多詢問關心大哥妻子女兒的瑣碎日常。



    最早時,唐柔還給黎週週寫信,謝謝禮物,關心之語。後來時日久了,唐柔與黎週週到底不是朋友,加上是婦人和夫郎,唐柔性子規矩保守,並沒有像柳樹那般,私下另寫信遞給黎週週。



    說有什麼事讓相公代為寫一句就成,不麻煩寫兩封要是弄丟了不好。



    可尋常生活,一年到頭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自然是沒有的,再者就算有,跟黎週週也沒什麼關係,鄭輝提筆問起來,唐柔想著說她孃家那些麻煩事也不合適,遂作罷。



    後來慢慢的,昭州這邊對著唐柔、瑩孃的消息知道的少了,有時候柳樹寫信會提一句,如瑩娘過生辰,大白送了一副小像畫這類。



    沒了瑣碎日常,鄭輝寫的信也簡單,都是報平安的。



    顧兆拆開了二哥的信,他一看,好傢伙洋洋灑灑的竟有三頁,這風格不太像二哥,更像是柳夫郎,不由拿給週週看,笑話說:“嚴二哥這寫的跟柳夫郎越來越像了,怎麼還婆媽起來。”



    “別是有事吧?”黎週週意思相公看看。



    顧兆聽了想了下說:“可能真的有事,只是以二哥的性子,斷不可能大大方方寫信紙上,怕是斟酌了好幾遍,最後真正想寫的寫不了,寫一堆別的。”



    果然是讓他猜中了。



    “這信拿去和大傢伙讀都不礙事。”顧兆看完說,順手給了週週看。



    黎週週一看,還真如相公說的,“要不是字跡不對,說法不同,還真是像小樹寫的。”



    信上嚴謹信先寫了他升官了,如今是正三品的閣老,聖上厚愛,賞賜了一座六進的宅子,府邸很漂亮,若是哪天兆弟一家回來了,二哥掃榻相迎,定是能住的開。



    “明明是升官了,可我怎麼覺得——”



    顧兆接話:“一股官路至此的感覺吧?”他也看出來了,二哥的信和大哥的還不一樣,大哥是想幹但沒辦法沒門路只能窩到那兒,顯得有些喪氣。



    二哥這信不像以前了,竟品出幾分暮氣心死。



    “三品的閣老,卻比以前紫宸殿大學士還要清閒。這聖上又是賞賜府邸,又是提拔升官,對外分明是極為看重,顯得花團錦簇,可實際內裡,我覺得聖上並不是看重二哥,一邊對外拉著,對內沒個實權吧。”



    顧兆從二哥這前後對比,其實也能猜出幾分,若是旁人可能不知,畢竟沒人跟他一樣,有個原身重生的上輩子記憶,知道原本的天順帝是五皇子,而這輩子換成了六皇子。



    其中的關卡,二哥會不會圍觀參與其中,做了什麼違背心意的事,所以才生出幾分對官場的暮氣來。



    “二哥性子執拗,覺得自己做錯了,肯定要自我懲罰一段時間,我勸都勸不來,只能等他想通了。”顧兆說。



    後來回信也沒勸,只是也寫了許多他在昭州幹活日常,比如昭州岷章府縣縣令屁股有個狗啃的牙印,他被關在城門外,故意讓手下大聲叫的,誰讓當年他剛到岷章說修路,這縣令拿土話故意大聲罵他!



    小顧雞腸.jpg



    比如最近要給昭州附近的幾個州城修路,他簡直是個冤大頭一般,心疼銀子但沒辦法先修吧,修一條主幹路就撤,讓他們試過好東西了,饞哭他們!



    比如他家宅子也重新蓋了,現在大了很多,還給爹搞了一塊菜地,福寶有個小樹林山坡,平時跑馬遛狗都很方便,你們一家要是在京裡待得無聊了,來昭州找我們玩,也能住的開。



    如此之類的小事,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只是顧兆沒想到,他信寄出去沒幾個月,就收到了喜訊——痛並快樂著的消息。



    最後是拆開看梁師兄的信。



    “又是好消息,師兄也升官了,我當初怎麼說來著?升官遲早的事。”顧兆雖是這麼說,但當時想,師兄肯定在戶部司從五品這位置上待個三四年再升調。



    三四年升官已經是快的了,但沒想到這才一年多就升了。



    “從戶部司直接升到了總部門戶部,侍郎,正四品。”



    “這是好事,那我準備一些,今年秋要是送貨,給大家都備一些禮。”黎週週說。



    雖說只有兩人升官了,可不好厚此薄彼,黎週週給鄭家也備上了。



    顧兆讀了一半,停了下來,說:“……師兄讓我備份禮。”



    “我來準備,三家都有。”



    “不是這個意思,師兄也沒想要咱們禮的,是以昭州名義恭賀新帝的。”這個點顧兆之前真的沒想過,他到了昭州後,腦子直球了,以前在京裡時還知道拍龍屁,修書寫《沐浴聖恩》。



    “要不是師兄提起來,我真忘了。”



    今年天順元年,六皇子登基為帝的第一個新年,絕對是大力操辦,別說打仗如何,當年雪災流民那麼多,死傷不計其數,過年了,富貴人家照舊是張燈結綵其樂融融。



    底層百姓與權貴是兩個階層,還是難以跨的鴻溝,更別提老百姓和皇家了。



    “還是隨大流,準備些,咱們昭州的土特產像是罐頭椰皂等,這些外包裝弄的華麗一些——燒點玻璃瓶子裝罐頭。”



    如今琉璃炒到千金,用琉璃瓶裝荔枝罐頭,那就是奢侈品裝奢侈品。



    夠裝!



    “再問問昭州商賈們要出什麼,想露臉了,給個機會。”顧兆說。



    給聖上賀新年的禮物,那自然是動用整個州城之力,挑最好的、最不出錯的、最平安的東西送,其實吃食上要少,以防萬一有人下毒——不過小小一昭州,也沒人願意大費周章。



    再者這些東西新帝能不能見到都是另說的。



    “那那幾家商賈可要開心了。”黎週週說。



    這是自然,現如今皇權至上,底層的商賈聽到能給聖上送禮,那肯定痛哭流涕先去祖墳燒香,絕對是祖宗顯靈了,讓他們有這麼個機會。



    出稀奇珍寶,且不要錢——要錢的心思都不敢有,肉包子有去無回,那商賈們也是甘之如飴,還跪謝天恩。



    果然顧兆後來擇了機會,找了幾家商賈來開會,黎週週自然也在。



    這幾位商賈一聽是給新帝送賀禮,當時嚇得有就腿軟,紛紛跪到在地,給顧大人磕頭感謝的,手抖得跟老年痴呆的,鼻涕眼淚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