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86章 功成首輔23

    第一百八十六章



    樑子致一年前才提了官, 從翰林院的從七品升到從五品,這一年時間還沒到,又升了, 連升三階, 如今是戶部侍郎正四品。



    放顧兆來看,這升的快的宛如坐火箭,簡直是不合常理。



    樑子致對升官也沒多少喜色, 像是知道天順帝心裡什麼盤算,不僅他,就是杜家那小子,也升的快,反倒是子清那位二哥, 明明也算得上從龍之功,如今卻光有體面虛的, 更別提掉在旮旯拐角許久不見動的鄭家小子……



    這朝堂——



    樑子致不由想到了前朝末時,世家門閥極其鼎盛,地方上只聞氏族, 皇權倒是落後,門閥士族私自圈養護衛, 坐擁大片的土地山頭。後來大曆太-祖打進了京中,種種舉措打壓氏族,連開恩科,專門挑寒門士子。



    如今看著徵兆又像是回來了。樑子致是氏族出身, 如今輪到氏族大放光彩本來是高興,可他高興不起來, 總覺得這樣情況和前朝末時一樣, 徵兆不好。



    看的清又能如何, 大廈將傾,個人無力挽狂瀾之力。



    別說樑子致了,京中其他幾位老臣子皆連嘆氣。



    樑子致寫了信,最後還是燒掉了,不像以往那般能暢所欲言快人快語幾分,多是有顧慮,他的位置沒什麼,怕的是牽連伯父。



    “罷了,子清在南郡,我寫的多了,也做不了什麼,何必給他添煩惱。”樑子致唸完,最後提筆只寥寥幾句,只寫了他升官,打勝了仗,旁的沒了。



    這封信照舊是由梁從南下到唐州買貨送出去,自然走的時候,還要跑兩家,鄭家和嚴家。



    京裡也有人愁,愁的還是容家。



    自打老爺從宮裡回來後,點了幾句情況:聖上有意容家兒郎去帶兵打仗……



    單是這一句話,容夫人就眼眶紅了,“這如何使得?外頭打仗刀劍無眼,就是先帝的十二皇子——”



    “慎言。”



    容夫人便不提了,只是難受,心如刀絞一般,聖上有意派容家兒郎去打仗,這是抬舉容家,給容家體面榮耀,就看看趙家如何便知曉,若是勝了,之後封爵加官不是難事,這等好事自然不能落到庶出頭上,可、可要是死在外頭了呢?



    派嫡子去,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老爺,不然讓其他幾房去?”容夫人不捨出主意。



    容老爺便道:“封爵加官之後殊榮那就是其他幾房的了,你念一念宮裡娘娘處境。”



    春日選秀,世家紛紛送自家正當齡女孩進宮,沒有了容燁,最後就容家三房正好十六歲的容六娘,嫡女出身,樣貌、才情皆好,順利的送入了宮。



    之後宮裡傳來消息,當時封妃的就有兩位,一位是容六娘,一位自然是趙家的嫡女。這剛進宮便是妃位,是多少女子熬到死都不一定會有的位置。



    皇后之下是貴妃,之後四妃,六嬪,九婕妤,美人、才人若干不計。



    天順帝對趙家女可以說是表面情,有安撫趙家之意,對著容家女那自然是親近,加上容六娘容貌姣好,身姿曼妙,年紀又小,天順帝夜夜流連其宮苑內。



    容六娘此後經常去聖母皇太后那兒坐一坐,有時候逗趣撒嬌起來喊聖母皇太后姑媽,這不比皇后親暱。容皇后過去幾個月是打翻了醋罈子還要往肚子裡咽,不敢表露出臉上。



    只有容夫人進宮看望時,私下無人才能表露發洩一二,容夫人自然勸女兒莫要動怒,你是皇后母儀天下,她就是你用順手的工具玩意,何必和她計較?低了位置了。



    容皇后氣母親糊塗,當即說:“又不是沒有一母同胞的姊妹,姐姐死了,妹妹上,反正皇后都姓容,哪房所出,您看太后在意嗎。”



    太后自是不在意,太后是容夫人婆母所生,哪個弟弟的女兒當皇后,都得叫她一聲姑媽,叫她一聲太后。



    “母親,我現如今日子還好,若是這般以後,我這個皇后步履維艱不遠了……”



    現在容老爺這麼一說,容夫人當即怔住了,想到了宮裡的娘娘,不由是紅著眼含著淚,若是當日容燁能進宮,如今哪裡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是不進宮了,去外頭打仗,容燁也能去。



    外頭人皆不知容燁是哥兒身份,正是嫡子,去打仗死在外頭正好,替容家贏了榮譽聲望,還解決了這個禍害麻煩。



    容夫人種種一想,是後悔斷關係太早了。她養這般大,也該用到才是。



    千說萬說,總歸選人,誰呢。



    容夫人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女兒是容後,嫡長子老大自是不行,容夫人便說:“那就老二吧。”



    是個沒出息的。



    容老爺想說不行,老二沒什麼才幹,整日無所事事的,要是過去那必是送死,可一想到大兒子處處優秀,某了官職,更是不捨,最後點頭應了,就老二去吧。



    之後便是上報聖上,不日天順帝降旨到了容家。容二捧著聖旨謝恩後,看著欲言又止迴避他目光的大哥,再看看他的父親母親,當即心知肚明。



    誰都知曉了,就瞞著他。



    容二紈絝無所事事慣了,自是從來被父母輕視的那位,娶得妻子也是門戶不高,他也不覺得如何,就過自己小日子,可這一次手握聖旨見妻子撲簌簌的掉淚不捨擔憂——



    “父親母親要我去死,做孩兒的哪裡敢不從,沒必要瞞著我。”



    “混賬,怎麼說話的,這等殊榮別人掙都掙不來——”



    “那這等殊榮讓給我大哥。”



    “住口,你是不是想忤逆我與你父親。”容夫人道。



    容大郎愧疚難安勸母親父親別動怒,二弟不是有意的。容二心裡冷冰冰一片,最後只看向大哥,見大哥眼中對他愧疚神色,便說:“大哥,你若是當我是你親弟弟,我要是死在了外頭,我的妻兒容家無人能欺,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



    “二弟莫要說晦氣的話。”



    容二不言,只是發紅的眼望著大哥。容大郎便點頭,“是我對不住你,弟妹侄兒,只要有我在,必會護著。”



    他知道聖意,也知道父親想讓二弟去,本來他們這房的榮耀該是他的,可父親說你是嫡長子,以後容家就是你的,你要扛起整個容家……



    聖旨發後沒半月,容二便收拾行囊出發去南邊了。



    趙家看在眼底,寫了信函送往豐州,聖上這是怕啊,不過兩場勝仗,防備的要容家兒郎去,不過那個容二,怕是死的命。



    天順帝不知自己這一舉動,也是讓二皇子一等輔政王堅定了殺回京中,拿回本該屬於他的皇位。



    兔死狗烹,安定之日,他的好六弟就是滅趙家,屠他滿門之日。



    京裡風起雲湧,而後又寧靜下來了,只是暫時的平靜。



    昭州。



    八月多了,天氣還是炎熱,顧兆回來後工作輕鬆許多,便提議一家人去海邊玩一玩,自然海邊是曬了些,但早晚好玩啊。



    福寶一聽出海坐船可高興了,蹦著舉雙手贊成。



    “那便去吧。”黎週週笑說,反正也沒什麼重要事。



    黎大聽坐船出海,當即是擺手,“不去不去,我可不去,我的麥子要澆水,還要鋤草,還有要種菜,忙的很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