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88章 功成首輔25




    大大小小的好事,多好。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蘇佳英定親了?如何?”顧兆也來了談興。



    黎週週說:“按著佳英的性子找的,有了小桃的經驗,小樹也算是上心盡力了,這次找了個祖上還算是有門戶的。”



    “……祖上,你這麼說,讓我想到陳二孃了,那狗東西也是祖上當過官破落了。”



    “不是這般。”黎週週一口氣說完了。



    小樹是真給佳英操心。



    這定親的男兒是讀書人,今年十九,還未娶妻,也沒什麼功名——連秀才都沒考上。家裡住在京城外的村裡一個小莊子上。此人爺爺是京裡一七品小官的庶出,後來其父年邁分家,這位庶出爺爺分到了京郊外的莊子和良田一些,還有銀兩過日子。



    爺生兒,兒生孫,輪到了蘇佳英未婚夫這兒已經是孫子輩,爺爺輩分到的錢財早已沒多少了,就剩幾畝良田餬口,多餘的都賣了換銀錢供讀書。



    因為祖上當過官,嫡系一脈如今也是京官,官位不高,從七品的小芝麻官,但庶出一脈就慘兮兮,越過日子越不成。



    “……小樹說見了那讀書人,模樣還成,體格也好,也幹農活。”



    顧兆聽到幹農活點了點頭,覺得還成,農民辛苦,時下種地沒現代高科技,那真是靠人力,更是艱辛,讀書人能下地幹活不錯了。



    其實小樹信裡還寫了一句:他娘難產早去了,沒婆母,就一父親。



    但這話黎週週沒跟相公說,覺得說了有礙小樹名聲形象,這有點像是高興人家娘死早了,沒婆母省事。自然不能這般說。不過小樹也是怕了,上次小桃那未婚夫的寡母,小樹氣得差點動手,可見生氣,和對方不要臉。



    “一家子人口也簡單,一個公爹,底下還有一個七八歲大也讀書的小叔子,莊子裡請了村裡的婆子收拾一些家務。”



    原配死了這麼多年了,這讀書人的爹也沒另娶,小樹覺得挺好的。



    “雖說是個小莊子,其實我去瞧過,比村裡房子好一些,前後兩座青磚大瓦房,一共二十多畝地,賃出去十來畝,剩下的自家種著自家吃餬口,就靠這些過日子,要是不供讀書,倒是也鬆快,可倆兄弟都念書真的緊巴,所以跟媒婆透露出,想擇個略是殷實點的。”



    這家人剛開始沒想過找哥兒,再怎麼說哥兒還是不如女子,想的是做小本買賣的小商賈家的女兒,後來媒婆傳話,說是哥兒,誇蘇佳英有本事,是京裡買賣的掌櫃的,也不算是經商的沒了你們讀書人門臉。



    打工拿工錢的自然不算商賈了。



    可一聽哥兒,這家老爹先是不同意,那老大書生也有些猶豫。媒婆便神神秘秘的說:“不怕給你交個底,這可是好人家,人家背景有著呢。”



    “這位小哥兒他表哥可是從四品的大官夫人。”



    這下那戶人家驚了,讀書郎先遲疑不信,若真是大官夫人的表親,找他那是有些低了,他家情況他知道,其實和村裡人沒什麼區別的。



    “託我給他介紹的那位更是了不得,人家夫人也是哥兒,住在城裡靠著皇城呢。”



    靠皇城——百姓多指皇宮。那可了不得,是大人物了。



    媒婆吹的天花亂墜,導致這家都不敢信,那書生郎先是推了說配不上人家,這下媒婆傻眼了,這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巴著求著,怎麼還往外推?



    小樹後來聽媒婆這麼一說,倒是對那書生郎更是有好感,後來自然是說開了,書生郎才知道那位哥兒的表哥是從四品的官夫人不假,這位替小哥兒議親的挨著皇城住的官夫人也是不假。



    更甚者,從四品的顧大人師從孫大家,京裡這位夫人相公,更是大名鼎鼎的嚴大人,嚇得書生郎害怕,更是不願。



    小樹便說:“我也不強求非得你,結親結親,雙方要甘願,不然強扭的瓜不甜,佳英是村裡出來的,以後還要工作,拋頭露面的,等你什麼時候考上了,當了官,他自然才能享福,前頭他受些辛苦供你讀書,後頭你別嫌他是糟糠之妻。”



    “顧夫人雖不在京裡,但我把佳英當表弟看,不是什麼大事我也能伸手幫一幫,厲害關係我說開了,你回去和家裡人好好想想做了決定。”



    後來五日後,這位書生郎便來了,點頭答應了,還發了誓,說定不會拋棄糟糠之妻,否則如何如何的重誓。



    ……黎週週看完了,覺得此讀書人是為利益驅動認了這門親。



    “時下這般才是正常是多的,兩情相悅彼此中意成婚,這才是稀缺的。”顧兆安慰週週別多想了,“蘇佳英選了這條路,是苦是甜他自己嘗,往好處想,這人不出幾年考中,要糟了你想想,四五十歲考中舉人也不是沒有。”



    黎週週聽完哭笑不得,更是愁了。



    像相公所說,要是十多年遲遲沒結果,那佳英得受大半輩子的苦。



    可怨誰呢。蘇佳英自願的。



    現如今嫁娶都是看的各方父親官職地位,從屬親戚只是點綴,從面上瞧,蘇佳英是村裡農人哥兒,他那未婚夫的爹也是農人,算是般配的。



    黎週週就不再多想了,六月議的親,小樹託著豐運給蘇家村傳了信,接蘇家人上京,說是年底就成婚。



    說完了信,顧兆還將師兄的那封親自送前院師父那兒了。



    師父看了信後,面色有些不對。顧兆還不解,問:“師兄升了官,師父怎麼不高興?”



    “他信中略是遲疑,怕是有什麼事沒寫盡——不像子致為人。”孫沐合了信道。



    顧兆則說:“京裡如何,離咱們太遠,老師別思慮太多小心身體。”



    “我知。”孫沐將信遞了回去,恰逢聽到隱隱傳來的琴音,便看面前站著的小徒弟說:“既然閒著,你作詩如何了?我來昭州這般久倒是忘了問你功課,現如月色有琴聲傳來,正合適考一考你……”



    顧兆:……



    誰大晚上不睡覺在彈琴!!!



    最後小顧老老實實擠了一首,這真是想破了腦袋,他到昭州後,早把做文采文章這些小技巧拋之腦後——都是寫公文,因為小顧大人昭州實權人,還要求別搞花裡胡哨的,全給我務實寫事件,導致現在水平退步了許多。



    孫沐聽到那狗屁不通不對仗的詩也頭疼,最後是擺擺手,讓出去,別把他氣出好歹來,“你原先還知道押韻對仗,如今連打油詩都不如了……”



    顧兆:嗚嗚嗚。



    然後便灰溜溜垂頭耷腦的出了前院,路過容燁院子門口,聽到琴聲幽幽的,小顧大人看看門,再看看月亮,也是幽幽道:“月兒圓又缺,琴聲擾人煩,子清太難受,都是此人鍋。”



    “唉。”



    小顧難受,回去找老婆撒嬌。



    十月十,蘇佳渝成親的大喜日子。



    前兩天,黎府上下打掃洗刷一通,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的喜氣意,到了這一日,一大早,黎府門敞開了,貼了對子、喜字、掛了燈籠,清掃了門外的水泥路,洗刷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