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80章 功成首輔17




    陳夫人笑的明鏡似得,“可不是嘛,梁夫人孝順,多操勞辛苦吧,等過了暑期,你家婆母身子好了,天涼了咱們再約說話看戲,也能玩鬧起來。”



    又替人可憐辛苦表情,說:“你才搬過來,又要安頓打點府裡,又要管著倆孩子,幸好大娘二郎都乖巧,不過還是送去學校官學方便利落,你也不必心力交瘁,這樣吧,明日我家幼娘去上學,叫上你家大娘,兩小姊妹一路去上學,有個伴。”



    其實陳家正當齡的女郎上學的就有四位,陳幼娘上學自然不會孤單。



    梁夫人也不知道如何回話,稀裡糊塗的就這般應上了,直到坐上了馬車,腦子裡還想剛才顧夫人陳夫人說的話,她倒不是笨,就是過去幾十年被婆母管多了管嚴了,都不需要她出主意做決定,只要服從就成。



    當時腦子沒反應過來,坐車上一想一琢磨,就品出幾分味了?



    這顧夫人陳夫人是不是想讓她管梁府?



    正好藉著婆母身子不爽利這時候,可婆母是假的不爽利——但昨個晚上婆母身邊婆子匆忙來說話,相公也聽見了,早上還去問了一問,既是如此,由頭這不是有了。



    那真該她管家了?梁夫人是茫然不可置信還有幾分害怕和期待,種種情緒攪在一起,到了家門口,大娘喚她,梁夫人這才醒神,往下走。



    她瞧著大門,一時有些害怕跟婆母說大娘明日要去學校這事。



    可帶孩子出去見客應酬,回來了自然是先去見長輩道平安,於是梁夫人硬著頭皮去了,後院正院婆母院子問了好,婆母問的細,梁夫人就說今日觀禮,侯家的聘禮如何、定親如何。



    梁母一聽沒什麼大事,就讓人回去了。



    梁夫人出了正院就鬆了口氣,可心跳的快,她還是第一次瞞著婆母,還是這般的大事——大娘要去學校。



    她惶惶不安,怕明天大娘去了學校,要是婆母問起來不見孩子怎麼辦?



    等到了傍晚,梁江下值回來,夫妻倆說話時,梁江先問了今日做客如何,梁夫人簡單說了兩句,話頭一拐:“……陳夫人說明日陳家幼娘上學校,她家馬車順路來接大娘,她倆小姊妹玩的好……”語音是略有幾分忐忑。



    “明日上學?”梁江本是想讓孩子先適應幾天,現在聽聞臉上掛著笑,說:“大娘不錯,這麼快就適應了,她要是想去就去。”



    梁夫人心安了,若是婆母問起來,推說相公允許了,這一事成了,不由又想到管家的事,可幾次話到嘴邊又不是怎麼說——顯得她巴望著管家權,相公會不會誤會她不敬不順婆母啊?



    誰知道梁江先說:“母親身體如何了?她在滁州生活多年,肯定不習慣昭州天氣,你辛苦些,管家的事你先接了。”



    梁夫人:“啊?好,我也是這般想,可害怕——”



    “辛苦你了,咱家才安頓下來,採買、調理僕人是有些繁瑣,不過都是咱們自家的事,好壞也不會捅出簍子,放心大膽的做,不會的——”梁江沉吟了下,“還是別去打攪母親休養,問問陳夫人和黎老闆吧。”



    “誒,好。”梁夫人定了心神。



    其實前一日,梁江攜家人做客黎府,他雖是和顧大人陳大人說話聊天,可黎府風氣開闊,不拘著男女前頭後院的擺在一起,梁江在昭州幾年也適應習慣了。



    後來聽戲時,黎老闆陳夫人同他母親夫人聊天說話,梁江在旁聽著,多少是能猜測一二,滁州文人是鼎盛,可風氣略有些陳腐,不如昭州新氣,他看陳家小女郎打扮,簡簡單單不及她家大娘,可臉上笑容自信,他家大娘比不過的。



    母親在滁州生活了半輩子,早已根骨深種,一時糾不過來,要是氣壞了母親身體,是他不孝順,不如讓夫人管家,讓母親頤養天年,不操勞那麼些了。



    夫人性子柔和順從,也是有好處的,起碼能聽他的話。



    梁江如此想,於是今日便提出了讓夫人管家。至於梁大娘穿小鞋這事,梁江還真是不知道——因為本朝早都沒裹腳習俗,梁大娘腳是小一些卻不是裹腳畸形。



    “對了,大娘要上學了,該給大娘擬個名字了。”梁江問夫人有什麼好的。梁夫人自然是說:“還是夫君想吧,我一婦人,哪裡會起什麼名字。”



    梁江想了想,便言:“取‘朝陽’二字。”



    朝字同音昭,既是昭州,又是顧大人名諱音,梁江感念顧大人恩情。



    “朝陽,昭州的陽光,生生不息的希望。”



    梁夫人不懂這些,只是小心提醒,“怕是犯了顧大人忌諱?”



    “定不會,顧大人心胸寬廣,若是聽見咱家大娘這名字,還要誇一聲好名字。”梁江肯定道。



    梁大娘便得了新名字,梁朝陽。聽聞後,是高興的不得了,夜裡躺在床上抬著頭看著床幔頂,笑的高高興興的,她喜歡昭州,到了昭州腳舒服了,如今還有了個好聽的名字!



    黎府。



    黎週週給相公收拾行李,顧兆在旁搭把手,說:“多帶幾條內褲,外頭成品店縫的我穿不習慣,太小了,你相公大。”



    “……”黎週週手一頓,扭頭笑的不成了,“你幹嘛呀!”



    “笑了?”



    黎週週本來是有些不捨,情緒自是低落了些,知道相公身上有公務,能回家一月有餘已經是好的了,可道理懂,還是想人。結果鬧的笑了,那情緒也沒了。



    “我要是忙完了公事,攢齊了假就回來了,咱家在昭州生活舒服,這邊風土人情家裡都習慣了,還有福寶上學,要是動遷去鄚州,我私心裡不想你們過去,那邊不如這裡。”



    城市基建修路可以做,但鄚州關係複雜——因為官多了,布政司、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家屬走動來往,週週自由慣了,雖說去了也不必奉承人,只是整日裡喝酒、看戲,無謂的社交,這就是浪費時間。



    “而且我不愛鄚州風氣,這次也是查一查修路進度,再去忻州多轉轉。等三城路修好了,打馬回來也快,我在外頭定會照顧好自己,你別太操心了,想想我,我夜裡也想想你。”



    黎週週自是知道,嗯了聲,“相公在外照顧好身體,別一忙就忘了吃飯。”



    “好。”



    行李收拾完了,便早早歇了,顧兆抱著週週,倆人都睡不著,也不想再說話了,就這般抱著,靜靜的。



    第二天,一家人用了早飯,顧兆親自送黎照曦上學,讓黎照曦騎著小白花,他在旁邊跟著溜達,黎照曦知道爹要走,可他能騎馬上學,這一不捨又高興,情緒拉扯著,最後是哼哼唧唧上馬了。



    “爹!”



    “氣呼呼幹嘛,騎馬都不樂意高興啊?”顧兆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