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261章 番外十 潑辣媳婦黑麵神

    番外十



    有段時間柳樹很難熬。



    他生性樂觀也算豁達,不管什麼日子,苦的甜的,在他手裡都能過成自己舒坦的小日子,可那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週週哥一家不在京中,妹妹來投奔,柳樹自是要護著妹子的。



    “啐!真是狗屎糊了眼了,儘想出賣女求錢的瞎主意。”柳樹聽完是罵了家裡人。



    他孃家一家都是沒見識的,倆哥還耳根子軟,大哥脾氣大,肯定是聽了什麼攛掇起來的,不然怎麼好端端的要把妹子嫁給鎮上五十多的老爺當繼室?



    既是這麼好的主意,怎麼不自己去。



    柳樹是氣得不成,“我要是在場,非得把他倆綁了給員外老爺送去。”拿自家妹子換前程換銀子,也是真真不要臉的。



    妹子一路逃到京裡,又髒又瘦還是一副男兒郎的裝扮,不然怕出事。柳樹氣得罵完孃家人,裡裡外外誰都沒落下,這才看到旁邊妹子,忙叫下人燒水、煮飯,先安頓收拾出來。



    從寧平府縣到如今的大學士夫人,柳樹其實根兒沒變過。若是在村時,孃家要把妹子賣給有錢老頭做妾、做通房,柳樹雖是不懂大道理,但也會護著妹子上門去罵,他就是這麼個脾性。



    柳樹覺得自己沒變,可在公婆眼裡他又變了。



    家裡婆母有時候話裡話外說妹子這樣不好,一個女娃娃孤身來京裡,見他板著臉,又快速改口說也不是家裡厭,多張嘴多雙筷子的事。公爹在旁打圓場,說吃飯吃飯。



    一次,柳樹沒往心裡去,兩次三次,柳樹脾氣就上來了。



    那段時間柳樹總是愛發火,還遷怒了幾分兒子,每每發完火,柳樹又愧疚,夜裡撅著屁股背對著男人——男人是榆木疙瘩,肯定看不出他生不生氣。



    柳樹那時候對男人都連帶著生氣的。



    嚴謹信望著小樹的背影,不動聲色的移了幾分。



    “幹嘛貼著我,熱死了。”柳樹暴躁不耐煩。



    嚴謹信沒動了,過了一會,又移近了。



    柳樹:“……你煩不煩,大晚上的不睡覺,幹嘛。”



    嚴謹信同小樹近十年的夫妻,早知道小樹脾氣,鬧脾氣了不能講道理,會越說小樹越煩,但是不說由著小樹生悶氣,這會憋壞身體的。



    以前小樹從未有這麼大的火性。



    略是思考了會,房間又安靜了。



    柳樹臉衝著床幔,是又氣又難過只想哭,說不碰就不碰了,說煩就真煩他了?然後胳膊上一隻手搭了過來。



    “你幹嘛,都說我要睡了。”柳樹話音沒剛才那麼毛躁了,多了幾分軟和委屈。



    嚴謹信聽了,是胸口也被牽引的悶悶的,輕輕拍了下小樹胳膊,說:“妹妹的事,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家裡都是支持的。”



    “娘是嫌棄我聽出來了。”柳樹說話直接。說完就後悔,他男人他知道,是孝順性子,平日裡嘴上看似不甜,說話直愣愣的,實際上對公婆很是關心。



    再咋樣,也不能背後當著男人面這麼說婆母的。



    婆母也就是那兩句話也沒說什麼過分的,再說日子都是磕磕絆絆過來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別苗頭的時候,怎麼到了如今他給生悶氣矯情起來了呢?



    柳樹怕男人誤會他不孝,忙是轉過身,臉衝著男人想說些啥。嚴謹信一條胳膊還搭在小樹腰上,黑夜中,低頭看到小樹帶著淚花的雙眼。



    他低聲徐徐說:“爹孃在村裡住了大半輩子,他們守舊,不識字,娘遵循婦則,雖是沒念過書識過字,可這些規矩是套在她身上的。”



    “不像你我。”



    “有些道理,我們同長輩是說不清,扳不回來的,他們只認自己信的道理,覺得那樣才是對妹妹好。”



    “我不是說他們是對的,為人子,我不好多言,只是在妹妹這事上,小樹你是對的。”



    柳樹除了男人給他讀文章時,就沒聽過男人說這麼多話的時候,他心口憋得那團氣,一下子就沒了,他知道男人懂他就成。



    這一晚,兩人‘和好如初’,嚴謹信不減當年年輕時。



    第二天柳樹神清氣爽,後來一想幾天的悶氣,越是覺得自己鑽了牛角尖,咋就這點小事,就讓他沒了精氣神,到處發邪-火呢?



    是個人就有短處,就沒全乎的人,他自己也有,脾氣大還直,過日子嘛難能不磕絆,跨了這個坎,解決了問題就好。



    柳妹子也能看懂眼色,不想阿哥難做時,柳樹就找妹子來說話,說:“哥給你找了個工,你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也不是讓你給我賺錢補貼家裡,就是散散心……”



    安排到了滷煮店去幫工。



    柳樹藉著正道給他妹子開工錢,痛痛快快的,婆母阿奶就沒話可說了——又不是花的嚴謹信的月銀。



    妹子去了滷煮店,那邊有佳英還有女工,比待在嚴家強太多,起碼年輕人能聊起來說說話,柳樹是每日去看看,七八天再接妹子回來住一兩日,這下嚴家沒人說了。



    遠香近臭,到府的客人那就是客人。



    妹子心情一好,柳樹心情也爽利了,後來過了幾個月,有人找媒婆上門,想娶妹子,柳樹還挺高興,樂顛顛的跟男人說:“我就說嘛,這日子就沒我柳樹過不去的坎。”



    那秀才郎柳樹見過幾次,雖是覺得有些迂腐——自然柳樹那時候用詞還沒這麼準確,說的是:都是秀才郎的,這秀才咋就古古怪怪身板瞅著也乾癟,說話都聽不懂,你和顧大人在府縣上學時也沒這樣啊。



    他又不是沒見過秀才,不過這個樣的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