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笛曉 作品

第160章(突然點名)

    “不是放假嗎?怎地社學還要上課?”文哥兒奇道。

    “里長說想讓村裡的娃子們看看你爹這位狀元郎,特意把他們都喊回去的。”王老爺子感覺得到里長越發恭敬(還有點羨慕)的態度,心情非常好,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餘姚老家。

    他走到村頭,別人喊他一聲“狀元爹”;他走到村尾,別人也喊他一聲“狀元爹”,那滋味喲,別提多快活了!

    他這輩子最驕傲的可以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養竹子的本領,另一樣則是養兒子的本領!

    別人喊他一聲“竹軒翁”,他樂到不行;別人喊他一聲“狀元爹”,他也渾身舒泰。

    簡直像是大夏天喝了一大碗冰飲子,從頭舒坦到腳。

    文哥兒可不懂他祖父的驕傲,他聽說里長把人放假的娃喊回學校聽狀元講座,十分同情地說道:“放假還要回學校補課,真是太慘了!”

    王老爺子瞪他一眼,說道:“你天天活在狀元堆裡,自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旁人想見到個狀元可不容易!”

    三年才考一次科舉,百來年也就那麼三十來個,按照祖籍來劃分的話還得分別勻到兩京十三道去。每個地方上能分到幾個?

    錢福這狀元就是他們那邊自開國以來的唯一一個來著。

    文哥兒聽他祖父這麼一教訓,也覺得自己整天泡在狀元堆裡,居然覺得狀元不稀罕了。

    這可不行,驕傲使人自滿!他還遠遠不能滿,他還要往腦袋瓜子裡裝好多東西來著!

    文哥兒道:“他們往哪走的?我也想去看看!”

    社學他是聽說過的,就是大明義務教育嘛。不過他還沒見過真正的社學,不知道明朝的義務教育學校到底是什麼樣的。

    王老爺子不算讀書人,沒打算去社學轉悠,只給文哥兒指了個路便揹著手到竹林裡看竹去了。

    文哥兒領著謝豆往村裡跑,很快瞧見他祖父給他指的社學。

    許是村裡人掏錢翻修過,社學的房舍看起來挺結實,走近一看更覺講堂裡窗明几淨。

    瞧見最大的講堂裡坐滿了小蘿蔔頭,文哥兒轉頭朝比自己跑得慢的謝豆做了個噤聲手勢。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趴在窗邊看王華給人開狀元講座。

    因著都是第一回見到狀元郎,小蘿蔔頭們還是聽得很認真,一點都沒有假期被強迫補課的鬱悶。

    還有膽子大地竊竊私語起來:“那是誰?”“沒見過啊!”“有個好像是里長說的小神童!”

    讓作者本人來給學生教他自己寫的詩,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味呢?

    再度充當小先生的文哥兒對這樣的教學效果非常滿意,興致勃勃地說道:“記得幾句就不錯了。我跟你們說,這也是一位狀元寫的,等到牡丹花開的時候我讓他親自來教你們背完一整首!”

    這首詩內容淺顯,用詞俗白,很適合拿到社學來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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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人算什麼?別看他們石子坳不大,接下來多沾幾次狀元氣、神童氣什麼的,一準能出進士!

    文哥兒:?????

    王華的狀元講座順利進行。他本來就搞過好幾年的教學工作,這算是他的老本行,勸誡起學生來自然一套一套的。

    他暫停了自己的狀元講座,繃著一張臉朝文哥兒招手,示意他和謝豆都進來。

    文哥兒“好為人師”的毛病又犯了,把錢福的《明日歌》唸完便走下去問有沒有人能記住。

    文哥兒聽他爹介紹得這麼敷衍,還說什麼犬子不犬子的,賊拉不高興!

    結果還真有人記住了幾句。

    謝豆很有些不好意思。

    小孩子的注意力本來就容易分散,要是沒掌握適合的句讀技巧,讀起書來便只是嘴巴動了,腦子根本不會跟著動,自然達不到“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好效果。

    他誦讀時不是那種照著書本直來直去往下唸的枯讀,而是念得頓挫有度,該和緩時和和緩,該激昂時激昂,輕輕鬆鬆就把人帶進詩裡去,恨不得一句句跟著他念,追隨他的誦唸行走在詩裡文間。

    文哥兒把小蘿蔔頭們的情緒調動起來了,又表示自己一句一句地再讀一遍,好給大夥再打個底,大夥可以提前背上幾句,見到錢福立馬開口背出來,直接震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