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瑾 作品

第 88 章 項鍊

    像他這種人,會真正愛上什麼人,併為對方孤注一擲嗎?

    懷歆心中情不自禁升騰起這個疑問。

    不過到底和她無關,因此只是多看了兩眼,便很快收回目光。

    她坐在鬱承旁邊,一邊聽他和朋友聊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捧著花紋繁複的玻璃杯小口喝酒。

    酒過三巡,大家的狀態都很自在放鬆,隱隱有些微醺,靠在沙發裡談天說地。

    周勤和齊嘉輝兩個人比較能講,懷歆正好奇地聽著細節,偶然一抬睫,與鬱承幽邃的視線對上。

    登時有闇昧叢生,稍頓兩秒,他溫熱的掌心在皮質沙發面上循過來,覆蓋在她手背上。

    表面不動聲色,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狎暱而曖昧地與她摩挲交握。

    男人調情的手段簡直是一流,指腹沿著腕心輕蹭過,又流連至背面,五指沿著指縫慢慢地深入,扣緊。

    可偏偏他側顏淡然英挺,甚至與她隔著一段正常的社交距離。

    一絲酥意沿著指尖蔓延,懷歆暗暗嗔他一眼,扭開頭去。

    周勤和齊嘉輝不知是發現了什麼,抬著眉打趣:“弟妹坐在角落裡會不會太遠?”

    “我們講話你會不會聽不見?坐過來一點吧。”

    “……”

    懷歆嚥了口口水:“沒事兒,我在這兒挺好的,那邊也、也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怎麼沒有位置?”

    齊嘉輝看一眼鬱承,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懷歆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藏在黑髮裡的耳尖微微有些紅了。

    她也下意識看向鬱承。

    男人懶懶地靠在真皮沙發上,微敞著腿,勾著桃花眼看她:“要坐上來麼。”

    他講話的時候喉結輕微攢動,脖頸牽出分明而慵懶的性感曲線,音色也因飲了酒而染上些微好聽的沉啞。

    懷歆:“……”

    麻蛋,太蠱了。

    雖說這種環境下,坐大腿也不是什麼太出格的行為,但是當著鬱承一眾好友的面懷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矜持地起身:“那個,我還是去露臺走走……”

    話音未落,手腕就被鬱承擒住,稍微向後一拉。

    他力道溫和,並不是很重,但懷歆不知怎的就失去平衡,控制不住側身向他懷裡倒去。

    慌亂之中想尋找支力點,她條件反射地摟住鬱承的脖頸,然後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坐在了他大腿上。

    餘光瞥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而來,熱意蹭地一下從耳根爬了上來。

    懷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眾人紛紛開始調侃和起鬨,頭頂也傳來鬱承低沉的笑意,連帶著胸膛也微微震動。

    他親暱地從後面摟了過來,徐徐緩緩地咬字,尾音上揚:“babe,就這麼急著對我投懷送抱?”

    懷歆閉了閉眼,屬實有點社死。

    她撐著男人的臂膀坐穩,回眸,輕瞪他一眼。

    鬱承好整以暇地坐著,低斂著眼,指尖似勾非勾地撓了撓她掌心,也不說話,只輕笑。

    五顏六色的光間或掃過他致致眉目,懷歆鼓了鼓頰,低下頭去,端正坐好。

    兩人之間的那種心動和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周勤講著講著都有些偏題:“靠,我也想找個女朋友了——”

    齊嘉輝也笑嘆附和:“誰不是呢。”

    話是這麼說,言外之意卻很明顯。

    他們並沒有選擇的自由,豪門聯姻才是最終的歸宿。懷歆心情浮動中莫名有些唏噓,攥緊了鬱承的手指。

    男人似有察覺,輕輕回捏了捏她。

    酒局散去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的光景,但是珠江對岸仍然瑩著漂亮的五彩霓虹,光影隨海面幾曲波濤漣漪輝動,亮著明燈的遊輪破開水面層層波浪,如同海中燈塔,是懷歆最愛的繁華。

    一共十間主題房間,付庭宥給鬱承和懷歆安排了一間,讓他們在海利公館過夜。

    兩人都喝了不少,沒怎麼約束自己,懷歆有些醉了走不動,鬱承便抱著她進了房間。

    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撐著看她。

    暗影之中男人的眼睛映出淺淺的弧暈,亮亮的,像是薄雨中街邊的長燈,引人入勝。

    懷歆飲了酒,也潮溼著一雙眼看他。

    腦袋暈暈的,她心想,這個人可真好看。

    ——這個屬於她的人,可真好看。

    念頭一起,鬱承的手就扣著她的後頸吻了上來。

    已經聽不到多餘的聲音,懷歆腦中一片空白,似有煙火綻放。他的唇很溫柔,炙熱的氣息渡過來,懷歆暈暈乎乎地摟緊了他的脖頸。

    烏黑長髮沿著背部傾瀉,懷歆承受著鬱承一下下的親吻,緊緊地攀住他結實的臂膀。

    她在慶幸。

    慶幸他們都堅持著沒有放手,慶幸他們都這麼喜歡彼此。

    回過頭來看,這件事真的好難好難。

    可是他做到了,鬱承做到了,那些出身顯赫的公子哥,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羨慕。

    是的,是羨慕。

    不是誰都有勇氣這麼做,不是誰都會為此孤注一擲。

    懷歆記得,在花園裡燒烤的時候,付庭宥無意中提到那條玫瑰項鍊的價格,鬱承不動聲色、甚至算是輕描淡寫地揭過。

    今天懷歆又拿這件事問了付庭宥,對方見她實在認真,於是告訴她一個虛數。

    那個數對現在的鬱承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在當時,卻已經抵得上山盟海誓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