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秦譯聽見葉秋桐這句話, 說:“都要訂婚了,還算什麼工資。”

    葉秋桐:“……”

    行,你強, 反覆刺激尷尬的點。

    那天秦譯當著江丹瓊和秦啟帆的面,幫他把謊話圓了過去, 葉秋桐還以為總裁寬宏大量,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樣。

    總裁的報復細水長流, 時不時拿出來提一提, 讓他腳趾摳地, 無地自容!

    秦譯揚了揚下巴,說:“不請我進去?”

    葉秋桐這才不情願地讓開道。

    秦譯輕車熟路地進入出租屋, 再次發表與上次一樣的言論:“你這裡真是小。”

    葉秋桐心想,嫌小你別來啊。

    但他嘴巴上不敢這麼說,只能問:“秦總,你要喝什麼。”

    他走過去倒水的時候,才看到秦譯手上拎著一個袋子, 仔細一看, 裡面裝著衣服。

    葉秋桐震驚。

    總裁連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真的是來度假的。

    葉秋桐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哀怨。

    放假都要跟上司在一起,他是全世界最慘的打工仔。

    秦譯一進屋,直奔臥室, 葉秋桐這才想起什麼, 連忙上前阻攔:“等等!”

    但為時已晚, 秦譯站在臥室門口, 望著凌亂的床鋪與躺在床上的玩偶, 挑起眉。

    床上明顯有人睡過, 床單發皺, 玩偶無辜地放在一側,看起來剛才被人做過什麼。

    葉秋桐無語。

    秦譯問:“我來的前一刻,你在做什麼?”

    葉秋桐生無可戀地說:“我只是躺在床上玩手機。”

    秦譯說:“玩手機為什麼能玩出一種……”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一種犯罪現場的感覺。”

    他指著床上的秦總玩偶,說:“還有那個,玩手機為什麼需要□□它。”

    葉秋桐為自己辯解:“沒有□□,我只是無聊,又覺得有點冷清,把它放旁邊。”

    秦譯看著他,說:“正主來了,不冷清了,用不著它了。”

    葉秋桐有點羞惱。

    這種對話太幼稚了。

    偏偏秦譯還走上前,拿起玩偶,仔細檢查,看玩偶身上有沒有針眼,或者背後有沒有貼什麼符紙。

    葉秋桐真是服了他了,在這種地方這麼小心眼。

    秦譯見玩偶沒有異常,這才重新把它放回櫃子上,走回客廳,再次說:“真的太小了,走幾步就到了盡頭。”

    葉秋桐對他的抱怨已經懶得搭理了。

    秦譯一邊喝葉秋桐倒的水,一邊說:“你玩你的。”

    葉秋桐說:“怎麼可能啊,既然你來了,我當然要陪著你。”

    秦譯嘴角的弧度在不經意間上揚了幾度。

    葉秋桐把自己買的零食和啤酒搬出來,兩個人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用葉秋桐那臺小小的筆記本看視頻。

    中途秦譯捏了一片薯片遞到葉秋桐的嘴邊,葉秋桐驚訝地說:“我可以自己吃。”

    秦譯面無表情地說:“你自己跟別人說我會餵你吃東西,我怎麼也要配合一下。”

    葉秋桐:“……”

    夠了,有完沒完。

    消磨了半個晚上,葉秋桐已經接受了秦譯要在自己家過夜的事實,認命地對秦譯說:“我這裡只有一間浴室,秦總,你先去洗澡吧。”

    秦譯也不客氣,站起身,走向浴室。

    葉秋桐見秦譯去洗澡,看著一室一廳的出租屋犯了難。

    上回是他發燒,迷迷糊糊,跟秦譯睡在一張床上,今天總不能還那樣吧。

    葉秋桐把床鋪整理乾淨,再從櫃子裡拿出被子,準備放到沙發上。秦譯走出來,問:“你在做什麼?”

    葉秋桐嚇了一跳,洗這麼快。

    他回過頭,看到秦譯只穿著浴袍站在他身後。

    葉秋桐:“……”

    浴袍只用一根帶子鬆鬆垮垮系在腰間,領子大大地敞著,光滑的皮膚與起伏的肌肉紋理暴露在空氣裡,再加上滴著水的頭髮,慵懶的神情,總裁這樣子與葉秋桐的小出租屋格格不入。

    如果手裡再拿杯紅酒,秦譯的這種形象更適合站在頂級酒店的大落地窗前,品酒俯瞰都市夜景。

    葉秋桐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熱,說:“秦總,你就這樣睡覺嗎?”

    秦譯沒覺得不對勁,說:“怎麼了,待會再換睡衣,我在家就這樣。”

    之前葉秋桐在雲亭公館的時候,自己單獨住客房,不知道主臥的情況,他扭過臉,繼續把被子往沙發上放,說:“我這裡比不得你的豪宅,克服一下,把衣服穿好吧。”

    秦譯望著葉秋桐通紅的耳朵,沒有吭聲。

    葉秋桐說:“沒有多餘的房間,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

    秦譯還是沒說話。

    他就是嫌棄雲亭公館房間太多,葉秋桐住客房,他沒有理由去找人,所以才來找葉秋桐。

    秦譯環視一週,這間房子小歸小,也不是沒有好處。

    葉秋桐不知道秦譯的心思,也沒多想,鋪好沙發後,給秦譯拿來電吹風,囑咐他不要溼著頭髮。

    秦譯說:“曾經有一次,你給我吹頭髮。”

    葉秋桐記起來了,那時候他跟著秦譯去n城出差,怕秦譯怕得要死,想方設法討好總裁。

    葉秋桐咧嘴一笑,說:“秦總,您不肯給三倍工資,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

    他把電吹風往秦譯手裡一塞:“您自便吧。”

    說完,葉秋桐拿了睡衣走進浴室。

    他奇異地發現,浴室裡很乾淨,秦譯明顯整理過。

    秦譯在這方面特別不像一個霸道總裁,會做飯,會收拾,會照顧人。

    即使如此,葉秋桐一想到秦譯剛才在這裡沖洗身體就有點彆扭。

    那片結實的胸膛在他腦海裡不停閃現。

    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人這麼親近。

    這個人還是自己的上司。

    葉秋桐拋開那些有的沒的,擰開花灑洗澡。

    等他清洗完畢走出浴室,發現秦譯已經吹乾頭髮換好睡衣,與此同時,沙發上的被子也消失了。

    葉秋桐瞪著眼睛,問:“被子呢?”

    秦譯說:“收起來了。”他指了指床鋪,“不是有床麼。”

    葉秋桐頓了頓,妥協一步:“兩個人總要兩個被子吧。”十月了,晚上還是有點涼意。

    秦譯又說:“上次一個就夠了。”

    葉秋桐剛想說,此一時彼一時,兩個大男人何必擠一起,秦譯就坐到床鋪上,拍拍身邊的床單,說:“反正我們都要訂婚了。”

    葉秋桐:“……”你贏了。

    兩個人躺下,葉秋桐毫無睡意,身邊的人存在感太高,令他身上有些燥熱。

    連他都這樣,更不提秦譯。

    葉秋桐問:“秦總,你的潔癖好了?”都能跟別人無障礙地睡一張床了。

    秦譯早有說辭:“總要一點一點適應,從你開始適應剛剛好。”

    行吧,葉秋桐接受了這個說法,卻還是沒辦法入睡,乾脆轉過身,側躺著正對秦譯。

    秦譯偏過頭,兩人四目相接。

    濃濃夜色,瑩瑩的眸光流轉,葉秋桐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溫柔又美好。

    秦譯心念一動,聽見葉秋桐說:“直接睡覺好像有點浪費,不如我們做點什麼吧。”秦譯聞言,身體緊繃。

    接著,葉秋桐又說:“我們聊聊天。”

    秦譯的心沉下去一點。

    葉秋桐繼續說:“我們聊聊研發部的事,秦主任那邊你準備怎麼辦。”

    秦譯的身體與心同時冷了下來。

    他冷漠地說:“這種時候不要提他。”

    葉秋桐只是想起上次他們躺在這張床上,秦譯說起他與秦啟帆的往事,如今情景重現,也許秦譯願意解開心結。

    葉秋桐沒有說話,秦譯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兇,過了一會才說:“我沒準備怎麼樣。”

    這麼長時間的隔閡,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不如順其自然,把一切交給時間。

    葉秋桐可以理解,只是研發部那邊怎麼辦,他問:“秦主任推薦的那個人,你接不接受?”

    接受那個人,代表著選擇相信。

    信任秦啟帆與他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秦譯陷入長久的沉默。

    葉秋桐伸出手,在被子裡探索,找到秦譯的手背,輕輕拍了拍。

    他做不了什麼,只能帶去一些細小的安慰。

    “不想說秦啟帆。”秦譯說。

    葉秋桐以為他還在排斥哥哥,在昏暗的光線裡點頭:“那就不說。”

    “他很煩。”秦譯評價,“自從他開始放飛自我,越來越不著調。”

    葉秋桐深表同意。

    “普通人看到別人的聊天記錄,會選擇大聲念出來嗎?”

    等等,葉秋桐發現話題往不對勁的方向發展。

    “念出來也就算了,還找當事人確定情況,實屬離譜。”

    葉秋桐完全同意秦譯的話,但能不能不提那件事了,一提他渾身發癢,恨不得鑽到地下。

    秦譯見面前的人縮成一團,靠過去,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所以,你每次去我家,真的在苦惱住哪個房間麼?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你潛意識希望的,你希望我餵你吃東西。”

    啊啊啊!瘋了!

    秦譯就是故意的,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整晚都在反覆提那天的事,就是想讓他尷尬,想看他羞恥的模樣。

    葉秋桐捂住臉,耳朵又紅了。

    秦譯還不放過他,繼續說:“別害羞啊,我們都要訂婚了。”

    秦譯複述那天聽秦啟帆唸的話:“從今往後,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未婚夫。”

    葉秋桐爆炸了。

    他的臉和耳朵一片通紅,慌亂地伸手,往秦譯的臉上湊,想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話。

    但秦譯先發制人,抓住他的手腕,葉秋桐還想掙扎,秦譯一個翻身,壓制住他。

    兩個人疊在一起。

    身體緊緊貼著,手腳相碰,能清晰地感受到哪裡是肩膀,哪裡是腰腹。

    兩套線條互相纏繞。

    葉秋桐心中驚慌,手腕被牢牢禁錮,腿被壓著,動彈不得。

    秦譯能感覺到底下的人四肢僵硬,過了一會軟化下來,軟成了一攤水。

    葉秋桐囁嚅:“秦總,放開我。”

    秦譯卻不想放。

    他不僅不放,還慢慢低下頭,兩個人漸漸靠近。

    強悍的氣息,強健的體魄,壓倒性的力量與結實的肌肉,葉秋桐頭一次意識到,此時此刻與他如此接近的人,不僅僅是他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