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聽花 作品

第52章 50.枝上黃鸝

    周匝的喧鬧漸漸成了默劇,顧讖眼中的興致盎然逐漸變得平淡,他不再有笑意,清晰洞徹的眸子裡蒙上一層灰白,就像白熾燈熄滅後殘餘的燈絲餘熱。

    身旁的幾個學生在哭泣,嘴唇開合彷彿在說話,而他什麼都聽不到。

    吵鬧的,瘋狂的,隱晦或是低語,呢喃亦或誦讀,通通消失不見。如同在波濤洶湧後陡然寂靜下來的海平面,只有一抹深色,船行才會盪開波瀾。可他不是會行駛的船,所以聽不見任何聲音。

    原本在指間打轉的鉛筆不知何時被板正地抓在手裡,像曾練習過千百次那樣,手肘搭在桌沿,腕部微抬,拇指和食指漫不經心地用力,散漫的黑色線條便呈於白紙之上。

    筆尖好似成了心境的延伸,將他所想勾勒,白紙也變得無限大,足夠承載他此刻內心裡所有的離奇和憑空想象。

    顧讖能感覺到手指按壓鉛筆的觸感,還有手掌摩挲過紙頁,可作畫的人好像又不是他。

    全天下的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好像都喜歡趴窗往裡瞧,卡塞爾學院裡尊貴的教授也不能免俗--教室門口,曼施坦因跟古德里安倆人的腦袋幾乎貼在一起,在門上擦得過分乾淨的單向窗口暗中觀察。

    身後是提著醫療手提箱的心理學教員富山雅史,這個禮數周到的曰本人見此不由撫額,顯然也是對這兩人的行徑無言以對。

    “按時間看,共鳴已經出現了吧?”饒是已經習慣了每次新生考試都像聚眾嗨大了的場景,他還是有點緊張,“如果精神衝擊太嚴重,我隨時可以進去急救!”

    “應該支撐得住,這一批新生的素質看起來都還不錯。”曼施坦因說道:“對了,諾諾,我記得你考試的時候很平靜,似乎靈視對你而言一點都不新鮮。”

    諾諾平靜道:“因為我第一次靈視發生在很小的時候,考試時我已經習慣了。”

    “第一次靈視是什麼?”

    “我媽媽躺在床上,一個影子過來抽走了她的靈魂,她死了。”

    “真實感這麼強的靈視真是罕見啊。”曼施坦因有些驚訝,“多數人看到的只是雜亂無章的線條,和一些難以描述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