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三兩 作品

第44章 第 44 章

    玉衡居很大, 雖是留給魏玠一人的別苑,卻有著大大小小許多屋子,有獨屬他一人的池塘與花苑, 自然也有他用於放置珍寶的暗室。

    薛鸝被關在了昏暗的屋子裡,離前廳隔著一大片花苑。一個侍女在門外恭敬地守著,偶爾會來詢問薛鸝需要什麼。魏玠似乎沒有要虐待她洩憤的意思,因此薛鸝的要求對方都會應允,卻也會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無時無刻不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即便薛鸝換衣洗漱, 或者要求去出恭, 都無法離開侍女的視線。

    然而薛鸝的哭泣與懇求也得不到她絲毫憐憫,無論怎麼說都不會動搖她半分。

    薛鸝驚惶不安的等了許久, 心中仍抱有一線希望,倘若她溫言軟語地哄勸魏玠幾句,興許他一時心軟便能放過她。誰知魏玠的出現,反而讓她感到越發無望。

    薛鸝的唇瓣被吻得發紅,留著潤澤的水光, 她強忍著想要迎合魏玠,卻又在望見他近乎漠然的表情後,臉上就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眼中立刻蓄起了屈辱的眼淚。

    過幾日便能嫁給梁晏了,她心心念念這麼久的事,只剩下一步之遙。她能嫁給心愛之人, 能夠享盡榮華再不用曲意逢迎。魏玠把她的美夢打碎,將她關在此處, 即便日後她能脫身, 必定也要引出數不清的流言蜚語, 梁晏是否又能待她如初?

    薛鸝的惶恐不安與羞憤,都在此刻化為了無盡的怒火,而她受制於人,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她沒有去看魏玠的表情,只是低著頭坐在地上發洩似地嚎啕大哭,口齒不清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魏玠沒有安撫的意思,靜靜地望著她,語氣平緩地說道:“我說了,要你說到做到,你的身心都只能屬於我一人。”他聽到薛鸝略顯聒噪的哭聲,不悅地皺起眉,提醒道:“你若讓我生厭,無法討得我喜歡,我便不會繼續留著你。”

    薛鸝被嚇得愣了一下,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還是不停地往下掉,滿臉的淚痕極為狼狽,將頰邊的髮絲都打溼黏在了臉上,通紅水潤的眼眸更顯楚楚可憐。

    魏玠失去了興致,於是俯身越過薛鸝,暫時打開了她腳腕的鎖鏈。

    他扶著仍在抽泣的薛鸝起身。“跟我過來。”

    在死亡面前,其他的事儼然都變得不值一提,只有活下去才能想著往後的事。薛鸝聽話地跟在魏玠身側,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玉衡居的侍者們沒有一人在意薛鸝,更不會心軟放她出去。薛鸝甚至相信,即便魏玠要當場殺了她,也會有侍衛面無表情地拖走她的屍身,日後再無人知曉她薛鸝的行蹤。

    薛鸝越想心中越沮喪,直到魏玠將她按坐在桌案前。不知何時有人端來了一盆淨水,魏玠便打溼了帕子替她擦淨臉上的淚痕。

    薛鸝悶不吭聲的任由他動作,魏玠做完這一切,丟下帕子,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力道有些重,疼得薛鸝想要往後躲,卻被他又扣住了腦袋。

    “當真如此喜愛梁晏嗎?”他語氣裡帶著幾分困惑,似乎是真心向她求解。

    薛鸝聽到梁晏的名字,眼睫顫了顫,心中不禁酸澀,哽咽道:“你哪裡懂得……你根本不是喜愛我。”

    倘若能見她傷心落淚而無半點動容,那便不能算作是真心喜歡。從前是她眼拙,竟招惹上了這樣一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分明是個瘋子,又哪裡懂得什麼情愛。

    薛鸝自暴自棄,已經不想再裝模作樣,見她如此,魏玠也不惱怒,直言道:“我若懂得,便不會留你性命。”

    此話一出,薛鸝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伸手摸了摸薛鸝的頭髮,說道:“天色已晚,先去用膳吧。”

    魏玠的語氣是平和的,可他的神情卻總讓薛鸝想到毒蛇,他的話語也像是毒蛇發出嘶嘶聲,好似只要惹得他不悅了,下一刻他的毒牙便會毫不猶豫刺破她的脖頸。

    此刻無論魏玠說什麼話,落在薛鸝耳中都帶了幾分令她毛骨悚然的森冷。

    一餐飯吃的味同嚼蠟,魏玠放下食著,問她:“可是不合胃口?你若有喜歡的,儘管吩咐便是。”

    薛鸝僵硬地搖搖頭。“沒有。”

    她已經許久不曾來過玉衡居了,也沒有留意過魏玠的動向,幾次相見他都是冷淡疏離地點點頭,與她擦肩而過,並未有過任何異樣,如今卻鬧成了這副模樣,儘管已經被關在玉衡居三日了,她仍覺得回不過神來。

    “你與樂安行過房事了嗎?”魏玠冷不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