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十三絃 作品

63、晉江正版獨發

    阮阮在殿外等到夜幕低垂, 月上枝頭,抬頭看到內殿的燈火亮如白晝,裡頭仍是沒有一點動靜。

    鬱從寬與宋懷良這時候從太醫院過來。

    玉照宮這幾日都是宋懷良值守, 鬱從寬趁機卸了擔子放鬆兩日, 但礙於慈寧宮那邊還需及時稟告,今日不得已親自過來瞧瞧傅臻的病情。

    兩人跨進宮門的那一刻,阮阮頓時如臨大敵,警醒地盯著他們看, 手裡的帕子都絞緊了。

    宮中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危險重重, 和善的笑意裡藏著鋒利的刀子,所謂的親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猝不及防捅你一刀,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能輕信。

    難怪從前陛下不讓她服用慈寧宮的湯藥,她甚至想到先前腹痛欲死的那一次, 興許也是太后的手筆。

    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玄心大師在這裡,否則陛下的處境定會更加危險。

    心裡這般想著,兩人已經走至近前, 向阮阮躬身行了個禮。

    阮阮叫他們免禮,眼眶還是紅通通的。

    汪順然應付這些事情早已經遊刃有餘,苦著臉忙將兩人攔住了:“陛下醒來後龍顏大怒,不僅砸了藥, 還發落了兩名宮人, 兩位大人就別上去找不痛快了。”

    鬱從寬與宋懷良對視一眼, 兩人都猶豫了一下, 默默地縮回了腳。

    陛下暴怒的模樣,鬱從寬見識過不止一次,回回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硬著頭皮上,而宋懷良沒見過什麼大風大浪, 只這幾日在皇帝面前當了兩回差,回去的時候官袍都能擠出水來,後背全是冷汗。

    鬱從寬雖然幫太后做事,可在保命這方面自認為與汪順然是站在統一戰線的,一個是貼身伺候的,一個是太醫院令,幾乎承受了所有的怒火,汪順然甚至比他還要慫。

    看到這姜美人一副心力交瘁、如喪考妣的模樣,可想而知又被陛下欺負了,鬱從寬對汪順然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可饒是如此,他們吃著朝廷的俸祿,總不能因為皇帝發火,做臣子的就立刻知難而退。

    鬱從寬佯裝遲疑了一下:“陛下這身子本該靜心凝神,大動肝火更易導致毒性蔓延,你怎麼不多勸著些?”

    汪順然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表情,攤了攤手道:“你們當太醫的都勸不動,咱家是有三頭六臂,還是多長兩張嘴不成?”

    宋懷良插嘴問道:“陛下今日的狀況如何,可好些了?”

    汪順然嘆了口氣道:“能是什麼狀況呢!昏迷了四日,身子還如從前一樣,這會在批摺子,連咱家都被趕了出來。”

    汪順然的態度就是皇帝情緒的風向標。

    話已至此,鬱從寬輕輕咳嗽一聲掩飾膽怯,“既如此,這麼晚了我等也不便打擾,待陛下消消氣,下官明日再來。”

    汪順然拱拱手,將兩人送到了宮門口。

    在殿外坐了小半日,正打算去一趟恭房。

    從假山繞進僻靜處,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閃現。

    汪順然霎時戒備起來,躍身一個疾電般的閃躲,逃開了那道銳利的寒光。

    那人仍不罷休,又是一道強勁的掌風帶著烈焰般的灼熱徑直襲來,汪順然揮出手中的拂塵,以掌力推動,那柔軟的拂塵霎時化作凌厲的劍刃,直向那白光擊去,二力相撞,形成巨大的威力,汪順然竟被逼得後退兩步。

    對方卻在一片樹葉簌簌飄落間穩穩站妥,緊跟著低笑一聲:“汪總管好身手。”

    汪順然聽到這話時反應了一下,隨即面色大喜,朝那來人躬身施了一禮,又尷尬地扶了扶官帽笑道:“玄心大師怎的拿奴才尋開心?”

    玄心緩緩負手走來,往四周掃視一眼,低聲正色道:“箭毒已解,陛下眼下身子極虛,玉照宮還請汪公公好生看守,莫要叫人趁虛而入。”